第七章
0707章
花铮妍不理方清亭,微微撩起下摆,几步跳过溪水,径直走到翟云岫身边坐下,将拐杖放在一旁。
翟云岫正掩面呜咽。
花铮妍轻轻扯扯她袖子,“翟小姐,别哭花了脸。”
翟云岫一抬头怒道,“你又来纠缠我做什么!”
花铮妍也不恼,“我可舍不得你这般哭。”
翟云岫红着眼睛瞪着她,“你!”气急了竟再说不出别的。
花铮妍笑道,“在下对小姐十分中意,此物赠与小姐。”将手中花束递与她。
翟云岫一见那花立刻接过,面上一副少女喜乐神色,“云锦杜鹃。”又急忙收敛了神色,打量花铮妍道:“你这少年,还没我年岁大吧,又生得女气,哪里比得了方大哥丰神俊朗。”
花铮妍也不辩驳。
翟云岫又道:“你这花是在何处摘得?”
花铮妍抬手一指,“那里尚有许多。”
翟云岫起身往花铮妍所指地方过去,仿佛已经忘了刚才的事。
方清亭自然看见这场面。
花铮妍拍拍手站起来,拿起刚刚放在一边的拐杖,往方清亭的方向走去。
走到方清亭身边站定,花铮妍把手中拐杖一递,“此物赠你。”
“这是何意?”方清亭不解。
“翟小姐一片芳心,方大侠方武圣有目如盲,这拐杖是再适合不过的了。”花铮妍笑道。
方清亭只能苦笑,“方公子真是别具一格。”
“方大侠才是,方大侠的想法叫我这凡俗之人不解呀。”花铮妍眼里依然玩笑神色。
方清亭道:“若是一片芳心者都要答应,恐怕藏剑山庄早已住满了人。”
花铮妍戏弄道:“那也不见方大侠明明白白的说给她听过,这不是不叫翟小姐死心嘛。”
方清亭叹道:“曾经明明白白的说过,可仍是如此。何况方才已经这样,再多言更要叫她难过。她毕竟娇生惯养,多忍让一些罢了。”
花铮妍双掌合十,浅浅鞠了一躬,“方大侠还真是慈悲为怀。”
方清亭道:“其实方公子早就明白,又何必来挖苦我,何况方公子更懂得,若是要人远离自己,便要先缠着对方,亦算足矣。”
花铮妍一笑,“方大侠果然是天下第一的人物。”
花铮妍对翟云岫的死缠烂打好言以对也不过是计策,只为了让她更加缠着方清亭而已,而这些心思也被方清亭识破。
她视翟云岫为棋子,但他不能。
方清亭微微一笑,犹如春风拂面,“能听到方公子一句真心赞赏,还真是难得。”
花铮妍细细看着方清亭的眼,却怎么也看不透这个人,她最初只觉得此人虚伪至极,但这个人不声不响的,能将所有的局识破,绝顶聪明,一举一动皆是云淡风轻,仿佛已经超然物外,似乎这个人就是她看到的样子,让她难以相信,却又不得不佩服。
花铮妍依然笑着,朱唇玉面,眸若秋水,里面盛的是天下灵气,方清亭看着那碧波一样的眼,初见的只觉是美的不同寻常,说话间目光流转更是灵气透骨,一眼一话心思玲珑,愈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更加鲜活。
较量如此之久,虽不是同路人,却也互生敬意。
惟有一旁摘花的翟云岫,在这暗潮汹涌下全然不知。
翠岫从容出,名花次第逢。最怜红踯躅,高映碧芙蓉。琪树应同种,桃源许并秾。无人移上苑,空置白云封。
直到晚间三人才回到抚仙一品居,肚皮都扁扁的都还端着斯文的吃相。
难得翟云岫不说话,一时气氛倒有些冷,花铮妍瞧瞧方清亭,又瞧瞧翟云岫,目光含笑,“你们两个,难不成是因为还没玩够,仍赌气呢。”
翟云岫神色更加尴尬。
方清亭一笑,“云岫,莫要生气了,此番是我的不对。”
翟云岫才怯怯的开口,“不,今天是我不好,你没生气吧。”
方清亭摇摇头,“哪里会生气。”
翟云岫兴奋道:“那太好了,我就知道方大哥不会生我的气。”
花铮妍神色轻薄,“你方大哥才不会生你的气呢。”
方清亭正色道:“只是往后不可再如此游山玩水,拖沓行程,我此行还有一事不得不去做。”
翟云岫思来想去也不觉有什么事,只得问道:“那是什么事情?”
花铮妍一边埋头吃饭,一边细细听了。
方清亭道:“在鹰潭有一处突鹰寨,打家劫舍尤为猖獗,我在三月前已经留下战贴,约在腊月二十八之时一战,我绝不可负约,但今日已是腊月二十五,从此到鹰潭尚远,况且一路难行,怕是不能再这样玩闹下去了。”
翟云岫立即点头,“我绝不耽误方大哥的事情,让方大哥成为背信弃义之人。”转而向花铮妍喝道:“你也不许!”
花铮妍无奈,“翟小姐,我又何曾有过呢。”
“你听着就是了!”
翟云岫恼的红了脸。
一天游玩下来三人都有些疲惫,吃过饭后各自休息,就连翟云岫也不敢去扰方清亭。
惟有花铮妍一人拿了温水,从袖袋中掏出白日里收的花瓣放在水中,然后一双柔荑在水中浸了许久才拿出。
长夜寂寂,日复升起。
果然如萧明云所料,第二日一早就有怡香玉院的侍女送来邀请函,仍旧以出价最高的之由得以一见佳人。
不过他刻意去得比前日更为早了一些,依旧是四列两排八位侍女,在门前等候,只是换了完全不一样的侍女。
依然是中间的侍女走出来迎接萧明云,“萧掌门今日来得早,是否要在彩霞亭稍等片刻?”
“只是略早了一些,不必了。”
侍女点头,“那还请萧掌门随我来。”
萧明云缓步随侍女进入,入了正门后,不同以往一般往右边走去,反而向左行,左边竟是不同的景致,临曲江颇近的岸堤,种着老古垂柳,略长的柳条已经浸入曲江,小路以石子铺成,蜿蜒曲折。
说来这怡香玉院的设计亦是不同寻常,往常庞大的宫殿都作对称之美,反而失了天然之意,这怡香玉院反行其道,左右景物无一相同。
再往前,江面愈来愈宽广,也愈来愈平静,走至小路尽头,江面上有一座红木板桥,在一众繁华中也不显得突兀。
侍女引萧明云上桥,桥亦修的几番弯曲,走起来着实有“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走至对岸,岔路几分,侍女引他向中间的岔路走去,走不过多时,面前出现一座缓坡,坡上桃树林立,在这个本不该有桃花的时节,却是满山桃花,淡淡的粉色有着勃勃的生机。
侍女行礼道:“萧掌门,桃林繁盛,亦是可观美景,若是姑娘还未到,还请莫怪。”
“是我来的早了,自然不会怪罪。”萧明云笑道。
“那女婢先行告退。”侍女缓缓退下。
萧明云向桃林中走去,桃林也是多年的桃林,枝繁叶茂,此刻开了花更是浓密的遮人眼目,掩映之下,萧明云穿花而过,随性而走,看见前面有一处已经布置好了的各放在两株桃树下的两方案几,有一案几一边放了三大坛酒,那酒坛足有成年人两臂之围那样大,萧明云一转头,看见寒仙正抱琴走到另一方案几。
“萧公子好早。”寒仙道。
“姑娘来的早,为了莫教姑娘久等,故来的早了些。”
“公子有心了,” 寒仙微微一笑,淡若月华,“还请入座。”
萧明云一见三个泥封红绳束口的枣红大酒坛也不拘束,背倚案几席地而坐,左手在方案上一拍再一翻,一只大酒坛转向空中,又轻轻巧巧的落入他掌上。
寒仙亦坐下,将琴放好,低头笑道:“听闻萧公子有柄名叫昆吾的重剑,想来在公子手中也不费吹灰之力吧。”
“哪里哪里,”萧明云将酒坛放在地上,“重剑虽辟易千里,亦可失于方寸。”
他笑在眼中得意,面上却还是认真的神情。
寒仙调好了琴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自若一笑,指下轻勾两弦,两声泉水叮咚声倾泻而出。
萧明云转头定睛一看酒坛,一掌排开泥封,轻闻酒香,欣喜讶异道:“女儿红?”
寒仙再拨弦已成曲调,缈入高山层云。
“公子怎知不是花雕?”
萧明云扯开束口红绳,“女儿红,花雕,女儿是嫁是亡,”狡黠一笑,“姑娘总不会拿花雕来晦我吧。”
“自然不会。”寒仙垂眸看琴,几着泛音、拂、绰的手法。
萧明云目光一扫寒仙,“姑娘怎会如此问?”
“考你。”
话语间软糯之意更重。
萧明云一笑置之,一手托着酒坛,一手拎着坛口,“我有两位好友,一位品行如茶,一位性情似酒。”说罢举坛仰首,酒似流水大口吞咽,洒脱畅快。
“茶是克制,酒是放纵。知己难得,有两位如此迥异的知己更是难得。只是不知萧公子是更喜欢品茶还是饮酒呢?”寒仙缓缓眨眼,漫不经心。
萧明云放下酒坛,手一抹下颌,低首微笑,“我喜欢收放自如。”
“心如止水。”
寒仙依然缓缓眨着眼。
萧明云抬头紧紧盯着她,眼中几番意味不明,措手不及的狼狈、防备、疏离,还有如坠落悬崖下抓住一束救命草时的欣喜。
没错,那就是他。
心如止水。
心如止水的萧明云。
可是她不过才认识他两日而已,竟就把他看的如此通透。
“姑娘可曾知晓无量剑诀?”
“无量剑派和藏剑山庄的儒剑天下闻名,自然知晓。”
萧明云一抚坛边,“仁无量,义无量,礼无量,智无量,信无量。”低头一笑,“这是过去的无量剑派,过去的无量剑诀,过去人总是觉得过去的才是好的,却从不想着再向前看。”
酒坛开始震颤,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萧明云手用气劲压着酒坛,可酒坛愈来愈震颤的剧烈,反手一扬,巨大的酒坛轻轻松松就被抛至空中,另一手就地一撑,整个人腾空而起。酒坛之中有些许的酒洒出,不过更多的却是向上而出。
若是剑客一定看得出。
那不是别的形状,而是剑柄。
萧明云伸手向酒制的剑柄拿去,那酒水轻而易举被他握在手中,再向上一拔,一只由酒化成的剑骤然而出。
反手一挥,酒剑被提在手中。
竟未有一滴酒落下!
寒仙一拨琴弦,缓调转急迫人心弦。
那是一曲琵琶名曲,由琴弹奏起来,更为浑厚的裂云穿石。
萧明云笑的诚恳,眼中坚定之意更为浓重。
“人无量。”
剑急转而过,酒制成的剑挥洒自如,避过无数落下的花瓣,绵密的剑法,愈促愈急近乎看不清的剑招。
“天地无量。”
忽将剑招放缓,一招一式都是精心雕琢,格局放大至数倍,花瓣飞舞,搅动风云,氤氲磅礴之气足以撼动天地。
对比刚刚,实是辽阔天地与渺小一人极大的差异。
“万物无量。”
不同寻常的曲,不同寻常的剑招。
横剑收招,花瓣整整齐齐的缓缓落在酒剑剑锋上。
“可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过去。”
萧明云将酒剑一掷,剑斜插入地,即刻气劲泄尽化作一摊酒水扑在地上,花瓣盈盈飘下,手向酒坛一伸,硕大的酒坛即刻到了他手中,拎起酒坛豪饮,难得的少年意气。
“萧公子是无量剑派最年轻的掌门,名副其实。”寒仙再缓琴声婉婉。
一时只听得风声,琴声。
听不见饮酒人,抚琴人的心声。
不时一两片开的早了的桃花瓣旋而落下。
有两三瓣桃花落在琴上。
寒仙不加理会。
“无量剑诀属当世绝学……”
萧明云垂眸凝视仍在抚琴的寒仙,“无妨。”提酒缓步向前,隔着一方案几对坐而下。
“名剑佳人,才是英雄该有的气概。”
寒仙看着萧明云,四目相对间,萧明云的真诚目光下的执念愈发清晰。
那执念,有对于名剑的执念,有对于佳人的执念,还有其他。
寒仙几乎一怔。
那样的执念在其他人身上假以时日必成祸乱,但萧明云不同,他能掌控自己的执念,他是注定一生心如止水的人,绝不会叛离武林正道的人。
转念之间对视已久。
“姑娘为何将这高山流水改了十面埋伏?”萧明云轻轻将琴上花瓣拂去。
寒仙低声道:“公子明知故问。”
声音是料峭寒冷,些微的软糯成为最妙的弦。
萧明云轻轻一笑,既认真又郑重。
“皎皎。”
稍稍一顿。
“自我第一次见你,我就想唤你皎皎,我想这是最适合你的名字了。”
琴声骤然一停,再续上显然有些慌乱。
“公子醉了。”
“这酒真是好酒,世上稀罕的东西,都到了姑娘手中了吧。”萧明云转头看向酒坛道。
“这只是普通的女儿红,公子竟未尝出。”寒仙再加以指法,泠泠高泉潺潺而出。
萧明云轻笑,“是么。”举坛再饮。
有一片花瓣正落向萧明云肩上,还未及近身,一阵劲气将花瓣定入树中,花瓣四分五裂,周围树干也隐有裂痕。
萧明云将酒坛放下,“姑娘莫怪,这是习武之人的毛病。”
认真的语气,诚恳的道歉,好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
“无妨。”寒仙划过几个转音,“公子欢喜便是。”
萧明云眼里的醉意挡不住笑意,“我虽不懂琴艺,单看皎皎你的指法便知不凡。”
“既解指法,萧公子所谓不懂实在过谦。”
温温和和的语气,不似桃林般甜美的人,也镀上了柔美的气韵。
等高山流水弹毕,萧明云又请她再弹刚刚的十面埋伏,之后又有广陵散等古曲,不同的曲子,不同不同的意境,一一塑造来皆是完美无缺,创新之处更妙,萧明云愈觉惊喜。
“皎皎,我明日还能见你么?”
“此事我如何能知,公子还请耐心等待便是。”
两人告别离去。
有侍女引萧明云出去,萧明云又道:“还请往茱萸台。”
侍女几乎一惊,这两日的花费足叫人闻之色变,再第三日……
“公子当真?”
“能与姑娘这般雅致的人共坐片刻,一掷千金又何妨。”
侍女更为吃惊。
她还从未见过,这世上比萧明云更为潇洒的人了。
而昨日逗留在兴安的方清亭一行人早早起来,晚间方才赶到弋阳。
翟云岫还欲继续赶路,花铮妍已勒住缰绳,方清亭劝阻道:“夜路难行,此间先在弋阳住下,明日再走。”
翟云岫点点头。
三人下马行至抚仙一品居,把马交给小厮后,三人进到一楼。
翟云岫右手拿着伞,左手一边走一边揉着自己的肩膀,“真是好累,我这两双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一边走还要一边躲闪,此时正是人多客满的时候,稍不留神就要碰到坐下的人的肩膀或者小厮的餐盘。
说来也巧,此刻一楼用餐的都是男人,花铮妍也着男装,翟云岫便成了唯一的粉红。
江湖中人,女子毕竟是少数,就算此处用餐的人都是男人也不足为奇。
方清亭见她一脸疲惫于心不忍,“是我忘了你不曾这样着急的赶路。”
一旁有小厮引路,“哎呦,方大侠,早就给您留好座位了,这就是。”
翟云岫听方清亭的话自是不胜欢喜,“方大哥对我真好。”
在满员之中唯一的一个空桌。
三人坐下,方清亭坐在主位,花铮妍坐在他右手边,翟云岫在他对面。
花铮妍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酸痛,一脸平淡道:“翟小姐还是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翟云岫瞪了她,“才不勉强呢!我就要和方大哥同行!”
花铮妍一笑,“既然翟小姐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劝,我还要省些气力吃饭。”白日行走山路也没吃些东西,此时正饥肠辘辘的难耐。
听见此话方清亭笑道:“方公子莫要着急。”
花铮妍也不睬他,“方大侠是铁打的,可我是肉做的,自然着急。”
方清亭还未张口,翟云岫立刻道:“ 你怎的这般不识好歹!”
花铮妍瞧着她笑了,“翟小姐难道就不着急?”
“自然不着急!”翟云岫想也未曾想就这般答了,谁知话音刚落就传来“咕噜”一声。
“翟小姐的肚子可是替你说了实话。”花铮妍越发笑意盈盈。
翟云岫几乎不敢抬头看方清亭,满面羞红。
方清亭不想翟云岫太难堪,“这不过人之常情,云岫无须在意。”
这下翟云岫更是不敢抬头了。
“诶,您的菜来嘞。”小二端着满满的两个大餐盘,手法老道,一会那两个餐盘就变得空空如也。
花铮妍从容的拿起筷子,快速夹了一两口菜,“抚仙一品居的菜果然天下一绝。”
方清亭也拿起筷子,只夹了一筷子,“只是简单几道而已。”
翟云岫嘟囔着,“明明很好吃。”仍在刚刚的尴尬中缓不过来。
本该大快朵颐,方清亭却放下了筷子,动作轻到没有相撞的声音,“的确很好吃。”
花铮妍也放下了筷子,“可惜,我还真再想吃几口。”
翟云岫看着他们,心中已然明了,“看来还要再等等了。”右手已经握住伞柄。
一楼还是热闹非凡,只有这一桌冷的不成样子。
上菜的小厮,坐着的食客,人多至如此,难免就会有差错。
这不,一个小厮端着菜,一个错身就撞到了一个玄衣人身上。
“你没长眼睛吗!”那玄衣人怒道。
小厮立刻赔罪,“对不住这位爷,我们这人太多,一时没站稳。”
玄衣人冷笑,“没站稳?”
大厅中立刻安静下来。
除了方清亭三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两个人。
“爷,真是不小心,给您赔不是。”
玄衣人一笑,“赔不是?”
其余的人都站了起来,大约有三十人。
玄衣人一掌拍向桌子,桌子立刻四分五裂,上面的菜饭碗盘,已经不成样子。
“叫你们掌柜的来!”
只有方清亭那一桌三人仍稳坐。
在这纷乱的场面中格格不入。
掌柜听见下面安静下来,正想下来一看,见此情形心中暗叫不好,缩在三楼,不肯出来。
玄衣人抽出大刀一掷,刀已插在方清亭那桌子上
“掌柜的呢!还不出来!”
其余食客也“噌”的拔刀而出。
掌柜更是瑟瑟发抖,早已忘了逃命这回事。
方清亭从座位上起身。
玄衣人向四处一看,看见了那掌柜,“嘿!躲在那里我就看不到你了么!”
掌柜,玄衣人气了欲上去拿他,眼前忽然见一个青年,比他还要高,身姿挺拔,眉宇不凡。
方清亭道:“我是这里的掌柜。”
玄衣人瞥了一眼上面瘫如烂泥的掌柜,又看向方清亭,哼了一声,“你这小子,以为我看不出么!少多管闲事!”
方清亭又道:“这里我自然要管。”
玄衣人握紧了拳头,“哼!你是要和我比试比试的意思了!”
翟云岫忽的站了起来,“要比试还用不着方大哥出手,你还是先和我比试比试吧。”
她赤手空拳,那几乎从不离手的伞竟然不在手中。
玄衣人看了过去,“哟,还有两个人啊。”
花铮妍听到这话直叹气,不得不也站起身,一脸僵笑着摆手,“他们跟我没什么关系。”
玄衣人呸了一声,“竟是一个懦弱之辈!”又对方清亭道:“我不和女流之辈比,单和你比!”
方清亭无奈道:“如果你非要这样才肯罢手,那也可以。”
“嘿,你这小子这么嚣张,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说着玄衣人一个箭步上前,一记劲拳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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