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朵小玫瑰
未到家门口,房间里传来瓷器被砸碎的清脆声以及重物掉到地上巨大的碰撞声,紧闭的房门仿佛洪水猛兽般面目可憎。楚辞站在楼梯台阶上,久久不曾上去。
飘扬自由的心在一瞬间荡到谷底,一股难以言表的烦躁从心底冲向大脑。
满无休止的争吵,支离破碎的家庭。楚辞冷笑一声,脸上是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冷漠与凉薄。
良久,她掏出钥匙打开房门,钥匙转动的声音没有引起屋内厮打的两个人的注意。
楚辞打开房门,在门口站定。听到开门声两人停止了厮打,眼里是来不及卸去的憎恶。
她轻嘲一声,明明当初那么相爱,可这么多年的生活留给彼此的只是厌恶,现在还有什么在一起的必要吗?
“离婚吧。”
平静无波的声音里没有半点起伏,只是紧紧攥住的手心泄露她此刻情绪的波动。
掀开平和的假象,生活早已泥泞不堪。
楚母首先反应过来,扯着楚父的衣服,梗着脖子吼道:“我不离婚,离婚了就便宜外面那个小贱人。”眼里充满愤恨的怒火,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生活的不如意更是让她愈发偏执。
对于丈夫的背叛,楚母不是不难过,可难过之后便化为了怨恨。
当年,他们是自由恋爱,那个时候他母亲病重多年,医药费生生拖垮了整个家。她不顾父母的反对,执意嫁给他。那时候日子很苦,但是生活很甜。为了生计,他们迫于无奈背井离乡。多年的辛苦,他们终于攒下一点积蓄,就在她以为好日子要来的时候,他竟然在外面养女人。
那时候楚母以为天都要塌了,不敢相信她的丈夫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事实却让她无力反驳。她整夜的睡不着,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想起过往的种种,泪水从眼角缓缓滑落。
想了整整三天,她终于想清楚了。既然那对狗男女做出这样的事情,她耗也要耗死他们。
被女儿看见这一幕,让楚父维持已久的形象大跌。他皱起眉头,眉心拢成一个‘川’字,拉开楚母的手,走到楚辞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安抚般道:“你放心,爸爸妈妈不会离婚的。你好好读书,不要想那么多。”
说完,不耐的看了楚母一眼转身出了门。
“你去哪里?是不是又去那个小贱人那里?”
见状,楚母来不及跟楚辞说上一句话,匆匆穿上鞋跟上楚父。两人在楼梯口拉拉扯扯半天,一起下了楼。
瞬间空荡下来的房间,楚辞无力的跌在地上,蜷缩着身体背倚着墙,双手环住膝盖头埋在腿上,豆大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楚辞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看看闹钟将近十一点。
来到卫生间,楚辞望向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浮肿。到厨房蒸了个鸡蛋,楚辞洗了个澡。将鸡蛋剥好,白生生的鸡蛋在眼睛的周围转。没过多久,酸涩感才逐渐消退。
楚辞坐在书桌上,打开手机,里面有二十几个未接来电。
突然,手机叮咚的响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楚辞没接,不一会儿又响起来,还是这个号码。任由手机响了一会儿,手机终于停止响动。
短信声突然响起。打开短信界面,明晃晃的‘接电话’三个字,楚辞就知道是谁了。
似乎是知道她收到短信,下一秒手机就响起来。楚辞心里一慌,还是划过绿色的按钮。
电话那头没有讲话声,淡淡的呼吸声喷洒在话筒上。
“喂”楚辞的声音沙哑。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头痛不痛,肚子痛不痛?”
掩饰不住的慌乱从话筒里传来,楚辞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
“我没事。”
“小矮子,你觉得我脖子上的头是用来装饰的吗?”
“什么?”楚辞疑惑道。
“我有脑子的,笨蛋。”尾音略微上挑,带着几分撩人。
楚辞没说话,举着手拿远手机,偷偷的舒一口气,醺醺然般拍拍发烫的脸。
半天没听到楚辞的回答,陆舟喂喂喂了好几声。
“嗯。”楚辞回了一声。
“是不是生病了?要是不说实话,明天让我看见你生病,我就……”陆舟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一个惩罚楚辞的方法。
“你知道吧,我很凶的。”陆舟故作凶狠。
是很凶,楚辞唇角掩不住的笑,‘哦’了一声。
见她反应平淡,以为她不信,陆舟加重语气,“我真的超级凶的。”
楚辞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深,眉眼渐渐舒展开,忍不住笑了一声。
声音很浅,陆舟还是听到了。
“你是不是在偷笑?是不是?”
陆舟说着说着,不禁笑了起来。低低的笑声带着少年独有的暗哑,如小羽毛般一遍一遍拂过楚辞的心,痒得她心慌。
慌乱的说了句我要睡觉了,不顾对面人的反对,挂了电话。
摁住飞快跳动的心口,楚辞跑到卫生间,拿冷水拍了下脸才冷静下来。
楚辞回到房间,手机在书桌上不停地震动,嗡嗡嗡的。
犹豫半天,楚辞还是接起电话,对面只有微微的喘息声。
“晚安。”
沙哑而略显撩人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楚辞攥紧握着手机的手,白皙透明的手掌青筋毕露。
电话那头挂断了,楚辞还呆呆地握着电话。
挂断电话后,陆舟打开手机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楚辞坐在凳子上,阳光洒落在她身上,细细勾勒她的脸庞。水墨山水画般隽秀的眉眼,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是报道那天楚辞在办公室里的照片。
陆舟将照片放大,摸了摸她微微翘起的唇角,又摸了摸她水润的眼睛。心满意足的眯起眼睛。
把刚刚的一串数字背了一遍,打开备注一栏。
陆舟躺在床上,不知想到什么又爬了起来。
把床头的手机打开,看了看‘小矮子’,觉得有些不满意。修修改改半天,终于改好了。
手机一充电,屏幕亮了起来。最上面的备注是‘啊我的小玫瑰’。
数学课
“现在我们来讲排列和组合,所谓的排列是指从给定个数的元素中取出指定个数的元素再进行排序。组合就是指从给定个数的元素中仅仅在取出指定个数的元素,不考虑排序。排列组合的中心问题是研究给定要求的排列和组合可能出现的情况总数。”
午后的温暖驱赶走了冬日的寒气,一部分同学昏昏欲睡,上眼皮快耷拉下来了,而后排的同学早就光明正大的睡着了。
数学老师讲课的声音渐渐大起来,唤醒了眼神迷离的同学,把同学们游离的思绪拉回课堂。
楚辞挺直背脊精神奕奕的听着老师讲课,边听边做笔记。
坐在最后排的陆舟趴在桌上,望着楚辞的背影出神。自从那天晚上打完电话,楚辞已经整整一个月没跟他说话了。就算他故意走到她面前跟她搭话,她还是不理他。
一节课匆匆而过,楚辞整理刚刚上课坐好的笔记。面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依旧低头认真做笔记。
陆舟弯下腰,凑到她耳旁别扭又委屈的说:“这么久了你怎么还生气?我又没有真的凶你。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楚辞笔尖一顿,低垂着眼,睫毛轻颤。
发现楚辞不搭腔,陆舟失望的转身。一屁股坐在楚辞前面的人的位置上,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她。
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楚辞心烦意乱,她放下笔,起身出了教室。
陆舟跟在她身后,离她大概一米左右的距离。
见楚辞进了厕所,他站在厕所不远处的过道里,倚着墙漫不经心的眺望远方。
楚辞进了厕所,课间的女厕所总是很多人。其实真正来上厕所的没几个人,大多数都是陪朋友来的。
女生的友谊很奇怪,她们对友谊的表达方式通常是选择谁跟自己上厕所,那这个人就是她们最好的朋友。
楚辞一个人走进来,引起了其他女生的注意。在成群结伴的人里面。孤零零一个人着实有点奇怪。
最后一个隔间里没人,可楚辞从来不敢去最后一个隔间,那个隔间留给她的回忆太恐怖了。她站在第一个隔间等着其他隔间里的人出来。
她握紧口袋里的药片,这个药片是第二天一早陆舟递给她的。
出了卫生间,仿佛心电感应般,在楚辞望向陆舟的那一刻,陆舟也回头望向她。
陆舟看着她笑了起来,眉眼干净,唇角漾出好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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