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38 那时一因
奉承君回过神后,按了按自己的脸,发现真的很软嫩,再仔细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小胳膊小腿儿,终于确切领悟到,自己是真的得到了身体的掌控了。
“廖白?”奉承君试探着叫了叫,果然又听见了一阵叫他走开让他滚的碎碎念。
不会吧?廖白的意识进入了识海?奉承君顿觉大事不妙。投胎成凡人已经很意外了,自己不过是想以防万一才想法剥离了点神魂出来,毕竟“对头”有些多,还是该万事小心有点准备才叫好。
原本他这点神魂除了能修炼,根本不能驱使廖白的身体。只有廖白的意识有共鸣的时候,才会以廖白的方式做事,而不会完全按着他的心思来。廖白本身是有三魂七魄的,控制自己的躯体不成问题,可若是肉|身被这残缺不全的神魂掌控,出问题就成了迟早的事儿,“廖白”会出现异变,而自己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被不明真相的修道之人当做什么奇怪的幽魂给收了。
奉承君很苦恼,他光应付明珀兼玉这类人就够头疼的了,没想到现在还要应付自己投胎转世化出的凡人魂魄,想想就觉得糟心。
他一进入识海,就发现原本好似仙境般的玉树琼花之下多了个小木屋。
很小,只有膝盖那么点高。
小木屋里传出了“呜呜”的哭泣声,正是廖白的声音。
自己把自己吓哭了?这怕是头一份了吧?
奉承君意识到廖白很可能是把自己当做什么附身的妖怪了,这孩子可能没听清楚“投胎转世”的字眼。
因着小屋不高,奉承君半蹲着搭了只手臂放上去,曲起手指就把屋顶当门敲。
“咚咚咚!”
“喂,小子,我真不是妖怪啊!”奉承君觉得这事儿怎么就那么别扭呢?自己要跟自己解释自己不是妖怪……
这小屋矮小粗糙,木板与木板之间还有些缝隙,那奉承君一靠过来,廖白便觉得小屋周围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待奉承君再一敲屋顶,廖白便听见了如巨鼓的震动,屋顶上的木缝间簌簌掉落着渣滓,整个小木屋都仿佛地动山摇起来了。
妖怪,妖怪,这一定是吃人的妖怪。他想掀了木屋吃了我!还说不是妖怪!廖白惊恐地想着,紧紧将自己团在了房屋的角落里。
奉承君趴抱在小木屋上,等着小孩子回话,却听见耳边穿来了细细碎碎的声音,说是“听见”,却更像是从心底发出的声音。
“妖怪,妖怪,这一定是吃人的妖怪。他想掀了木屋吃了我!还说不是妖怪!”
咦?能听见这小子心中的想法?
奉承君就着靠在小木屋上的手臂撑着脸,心思一动,就在脑海里回了一句:“我不是妖怪啊,我是奉承君,是个仙人啊!”想着说投胎转世什么的对小孩子来说不太好理解,奉承君还是选择说自己是个仙人。
鬼才信呢!你明明和那个女妖精认识!怎么可能是神仙!廖白面上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了,脑子里却还记得争辩几句。
女妖精?奉承君顿时糊涂了。这在场的就兼玉君和那个坏脾气的瑶池红鲤,哪儿来什么妖精啊?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啊。
嗯?等等,女的?
“呃,你不会是说兼玉君是个女妖精吧?”哎哟,要整死个人哦,好死不死对着那小肚鸡肠的女人骂什么“妖精妖怪”啊,你这娃娃口无遮拦骂了,回头又被她记上一笔,等见面了又得鸡飞狗跳!奉承君顿时觉得头大如斗。
奉承君心想着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劝劝这小娃娃收敛一点,别给兼玉君找不痛快,毕竟他们现在实为“一体”,法力又弱,根本就没力量和那女人对着干嘛,能避就避嘛。
奉承君刚想把这想法传递给廖白,却发现廖白满脑子都是“他是妖怪,他要吃人”“走开,不要过来,走开!”完全没法交流。他分了一分神魂探查了一下外界,却发现廖家的父母就在不远处,快回来了。
“喂,你爹娘回来了。”奉承君同廖白知会了一声,却发现他还是沉浸在脑中的惊恐警惕中,完全无法将他的话听进去。
得,再耗下去等这廖家父母一回来,看见一个“空壳”的廖白失神地站在院子里,估计得吓个半死。
奉承君瞧了几眼小木屋,不见那孩子出来,便游出识海控制了身体。
这一踏踏实实合上躯壳,他便感觉到一阵微风吹来都是凉的,无他,唯全身湿透罢了。
兼玉君没有回来,大陶盆里的小红鲤没了踪影,地上还有着一滩水渍。
奉承君一联想,便有了两个主意:一个是,兼玉君抢了小红鲤,为了拦住廖白,像他泼了半盆水,然后“卷鱼潜逃”;另一个是,小红鲤突然从大陶盆里跳了出来浇了廖白半盆的水,转头化成大仙儿就跑了,兼玉君觉得他身上有好东西,就去追了。
可是,明珀来过啊,会不会是他带走了小红鲤?要是他变的那个葛落星再来拆个台,这个谎话怕是不好编啊。
他还没想好,廖家叔叔婶婶就回来了。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一身的水啊?”廖婶子一见自家孩子傻乎乎地站在院子里,浑身都是水,生怕他着凉,忙把人往屋里拖,“走走,去擦擦水换身衣服。”
临了路过兼玉君借住的房间,却发现门是大敞着的,廖家婶婶随口又问了一句:咦,这兼玉姑娘呢?”
换了个芯儿的“廖白”有些傻乎乎地重复了一遍:“兼玉……姑娘?”疑惑得仿佛是第一次知道这个称呼。
“学我说话干什么!”廖家婶婶不喜欢自家小孩学嘴,说着就拍了一下他的头。
“哎哟!”
“廖白”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头,却突然间在眼中看见了另一番光景,仍旧是有谁打了自己的头,呵斥了一句“叫谁姑娘呢!”光影模糊间,似有暖阳洒下,未曾看清的影子闲闲从身边走过,融在微带暖黄的光晕中仿佛在散发着光芒,叫人越想看清却越是看不清。
“啊呀!那锦鲤呢?!”一声惊呼在廖家院子里响起,震动且惊讶。
廖家婶婶正给“廖白”换衣服,廖家叔叔一下破门而入冲了进来,从廖家婶婶手里拎起廖白问道:“鱼呢?”
看着那急慌慌又凶狠狠的眼神,奉承君突然觉得这位“老爹”有点可怕啊,原本准备好的桥段顿时都想不起来了,只能结结巴巴地说:“它它它,跳出来打了我,不见了。”
什什什么?
廖家叔叔觉得自己脑子好像转不过来了。鱼会打人?
廖家婶婶一听这画风不对啊,似是想确认一下,又问了一遍:“那兼玉姑娘呢?”
“她她她,抓……”奉承君惊觉抓心脏被威胁这事儿不好说,忙改口道,“想抓红鱼,也走了。”
啥?想抓鱼?廖家叔叔婶婶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姑娘自从借住进来就和自家孩子天天掐架,可掐半天也没见她有空抓鱼啊,又怎么会……
“哎哟,你快去跟葛家说一声,那招好运的红鱼不见了。”廖家婶婶心想这事儿得告知一声啊,不说也藏不住啊。这种好鱼儿可不是菜市场随便能买的啊。
廖家叔叔心想,对啊,这事儿总得跟廖家说一声,人家好心好意借了鱼来转运,这弄丢了……他想着,便提着廖白转出院子去了隔壁,空留廖家婶婶伸出的双手停在半空中。
孩子呢?过去道个歉,赔个错,不用吧廖白也夹去吧?廖家婶婶缩回双手,不禁忧愁起来。
葛爹一敲门就看见了院子里打皂角洗小帕子的葛青梅,刚想张口喊“小梅子”,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葛落星的声音,忙转过声来。
“廖叔,你怎么过来了?”
葛落星眼珠一动,便看见了被廖叔夹在胳肢窝里的廖白,端详了一下这小孩儿,就看见这小家伙头上只冒汗,倒也没出声戳破他。
“哎呀,就是那个……”廖家叔叔一脸焦急忧愁地看向担水的葛落星,刚想说什么,眼睛就直挺挺地瞄到了他水桶里的一条鱼。
红灿灿,亮堂堂,看起来十分漂亮的小红鲤。
冒上喉头的话又被他一口咽了回去,看看葛落星又看看自家的儿子,廖家叔叔突然觉得自己头晕。
突然间,廖家叔叔看见了自己毕生难忘的情景。
那条红鲤眼神“凶狠”,甩尾冲出水面就着尾巴就给了廖白一“巴掌”,快准狠不过一瞬间又准确地落回了木桶里。
捅里的水顿时少了一半,大半都洒在了地上。
葛落星没好气道:“你别胡闹了,再胡闹就让你住碗里了。”
小红鲤原本还在蓄力的尾巴顿时放松,有些不情不愿地在捅里转了两圈,便翻眼看着“廖白”一脸不高兴。
廖家叔叔倒是看不出来这条红鲤鱼是不高兴的模样,但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条鱼和自家儿子之间单向的剑拔弩张,迟疑地问了声:“那……大陶盆……”
“哦,廖叔,忘了跟你说了,我一会儿就把东西搬过来,我怕这家伙胡闹。”
“哦哦,好好。”廖家叔叔脑补了一下自家儿子的无辜惨状,心想可能是被廖家的小星子看见了,于心不忍才把这条鱼给带走的。
带好运的鱼儿,也是有脾气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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