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惩罚吴氏

　　白府上下听闻白司棋醒过来高兴坏了，白老夫人吩咐厨房熬了粥送来。

　　白司棋刚醒来胃口不大好，但是看到兰青殷殷切切的眼神，她只得一口一口地往肚子里咽。

　　她现在还有满腹的思虑，还对自己已经重生的事实发着懵。兰青看她神情呆然，拧紧了两条浓浓的小眉毛，忿忿道：“小姐，您放心。老夫人会替您做主的，不管二爷多喜欢那女人，她敢做出这样的事，白府就饶不得她。”

　　看着兰青年岁不大，说起话来倒是十分老道。白司棋听得一愣，半晌才从中听出兰青在为自己打抱不平。方才都沉浸在自己重生了的事情上，却忘了问问这个身子的原主人为何会昏迷？

　　“兰青，我为何会昏迷呢？”她问道。

　　“小姐……”兰青见她一脸迷糊，难过道：“您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您是被二爷上个月刚带进府的那个女人推下湖的啊……”

　　“那个女人……”白司棋喃喃道。她脑子里迅速回忆前世的白府二爷白印贤的家世。

　　白府二爷白印贤任吏部尚书，为人小心谨慎、沉默低调，在朝为官庸庸碌碌无甚大事。家中有一妻三妾，其中最为得宠的就是第三个妾室吴氏，甚至在正室病逝后，这个吴氏虽然没有正室的名分，但白印贤对她疼爱有加当做正妻对待。前世身为十三阁的杀手潜入齐楚朝堂中，了解每一位官员的家世是必修课。

　　“吴氏？”她略微迟疑地道。

　　“没错，就是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白老夫人和其他人没有再过来看她，只派了人来探望让她好生休养，以为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岂料快到晚膳时分，一个人来到她晗沁院敲门。

　　“谁呀敲得这么急！”外头李嬷嬷放下扫帚去开门，一边嘟嘟囔囔道。

　　打开门一看，外头站着个约莫五岁的小男娃，穿着蓝衣白褂子，脸蛋白净圆润长得十分可人。只见他满脸焦急地向里头张望，抬脚就要闯进来。

　　“哎哎哎，小少爷怎么就这么闯进来呢！”李嬷嬷一只手拦住他，也不客气道。

　　“放我进去！姐姐，三姐姐！我要找三姐姐！”小男娃扒拉着她的手急得满脸通红。

　　兰青听到声响出来瞧了一眼，立马回身跑到白司棋跟前道：“小姐，你安心歇息着，那臭小子交给我。”

　　白司棋早就听到外面的喊叫声，只是她刚接了这身子不甚熟悉，这白府的人事物还得慢慢摸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外头李嬷嬷看着小男娃子就气不打一出来，这男娃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吴氏所生。吴氏才刚害了自家小姐落水昏迷，如今这娃子竟然还敢上门来。

　　“出去出去，这是什么地儿你知道吗，是你随随便便能来的吗？”兰青气冲冲走过去拿起一旁的扫帚驱赶他。

　　“三姐姐，我要见她！”小男娃张开口狠狠咬了李嬷嬷的手臂，趁机溜进了屋子。

　　白司棋正倚在美人椅上吃水果，就看见一抹蓝白身影一溜烟闯进来，还没回过神来自己的裙摆就扯住，带着哭腔的稚嫩声音响起：“三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娘亲！”

　　“臭小子，你还敢跑！”兰青和李嬷嬷两人冲进来，看他扒拉住白司棋顿时大惊失色。所谓一朝被蛇咬，晗沁院上下看见吴氏母子都生怕他们伤害白司棋。

　　白司棋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少安毋躁，叹了口气暗道：本无意惹事，麻烦倒是自己找上门来。

　　“小麻烦，你说吧什么事？”她问道。

　　小男娃听得一愣，他委委屈屈地开口道：“我叫白司煜。”

　　“嗯，我知道了小麻烦。”她点了点头道。

　　白司煜怯怯地不敢再纠正她，突然想起了正事，两颊重新挂上眼泪哭道：“三姐姐，救救我娘吧，老夫人说要施行家法，小杏姐说娘会被打死的。”

　　“你娘是何人？”

　　“他娘就是吴氏那个恶妇！”兰青忿忿道。

　　“你胡说，我娘不是恶妇，你才是！”白司煜用圆溜溜的眼睛狠狠瞪了兰青一眼。

　　“臭小子看我不打死你！”兰青举起扫帚作势要打他。

　　他略微瑟缩了下，显得可怜极了。

　　白司煜……她记得，就是在穆扶风出征东周那一年，他中了榜眼进翰林院当编修，记得有一次安乐侯做大寿，他在席上遇见了穆扶风，借机同穆扶风说了几句话，她观此人谦和有礼文质彬彬，且说的话语里颇有对穆扶风的仰慕之意。

　　这小娃子日后倒是个良善之人，何况也是白印贤的亲儿子，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即是这样，我便随你走一遭吧。”她放下手中的果盘说道。

　　白司煜这才破涕为笑，拉着她的手催促她赶紧走。

　　“小姐，他娘把你推下水的，你还要去替她求情？”兰青似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怎地小姐落了水后性子变得这样大！兰青犹记得当时三爷带吴氏母子进门时白司棋可是大吵大闹着不依的。

　　“无妨，先去看看。”白司棋道。

　　正值深秋，外头风起得大。她披上绣着红梅的白色斗篷便去了白府祠堂。

　　到那里，外头已经围满了人，丫鬟嬷嬷和家丁围在门口窃窃私语。

　　兰青用力咳了咳，撅着小嘴冷眼看着堵在门口的人。众人纷纷让开了道，有嬷嬷连忙喊道：“三小姐来了。”

　　白司棋被兰青逗乐了，看她这副气势凌人的模样可见白司棋在这府上十分得宠，且性子娇纵无比，否则怎么连个才十岁的小丫鬟都如此嚣张。

　　她踏进门就见白府所有人都在，白老夫人坐在前头一脸严肃，林玉归在边上揩着眼泪，跪在堂中央低着头的女子应该就是吴氏了，而白印贤则站在她前头挡住拿着鞭子的家丁。

　　见她进门，白老夫人缓了缓脸色，笑颜和蔼地朝她招了招手，在看到她身后的小跟屁虫时眉头一挑，倒也没说什么。

　　不过周围人都略显惊讶，没想到白司棋竟然会和白司煜一起进来。

　　“奶奶。”她扬起笑容甜甜道。

　　“三丫头，才刚醒来怎么就出门了，应该在床上多休息休息。你放心这事奶奶会替你做主。”白老夫人拉住她的手说道。

　　白司棋前世少有的和人这样接触，如今显得有些不适应。她撇过头看向吴氏。

　　吴凝语，原本是青楼女子。五年前，白印贤陪十王爷去怡春园时遇见了她，她的琴艺十分了得，而碰巧白印贤吹得一手好萧，两人合奏了一曲后便惺惺相惜起来。

　　无奈白府是何等家世，白印贤又是吏部尚书，怎么可能让一青楼女子入门。白印贤替她赎了身，在外头寻了处府邸让她住下，头一年便生了个儿子，他取名为白司煜。

　　不知为何在外头住了五年，白印贤突然领着母子俩回了白府，要白老夫人认了亲孙子，把老夫人气得差点厥了过去。如今想想吴凝语也是个厉害人物。

　　按照这样的人，不应该犯下这等大错啊，老夫人勉强同意他们进门才两个月，怎么就迫不及待地把三房嫡女推落水？白司棋心存疑惑地走到她面前，低下头细细打量她。

　　吴凝语抬头与她对视，清秀柔婉的脸上此刻梨花带雨显得楚楚可怜，这样的容貌也难怪白印贤会心生怜惜。只不过白司棋捕捉到她眼底有着一丝对她淡到不易察觉的恨意。

　　“棋儿……”白印贤看着她。

　　这时她才抬头正视他，白印贤问道：“你身子好些了吗？”

　　白印贤回府后，第一时间不是去看她，而且前来护着吴氏。可见他对她这个女儿也不是多喜爱。

　　她福了福身道：“多谢爹爹关心，棋儿好多了。”

　　这时白老夫人突然说道：“既然三丫头来了，那就让三丫头说说如何处置吧。”

　　老夫人边上的张嬷嬷道：“既然三爷不愿家丑外传，那谋害少爷小姐未遂，依照家法理应鞭打一百，驱逐出府。三小姐对这决定可还满意？”

　　“娘！”白司煜扑到吴凝语身上哭道：“不行，不能打我娘。你们这些坏人！”

　　白老夫人沉着脸道：“把他拉起来带出去。”

　　“坏人！”他哭喊道。“三姐姐救救娘！”

　　“煜儿……”吴凝语哑声道。

　　白印贤急道：“娘，且慢。”他看着白司棋有些难为情：“棋儿，凝语跟我解释过，她是失手的，你看看……”说罢他叹口气，感觉对一个只有九岁的小女娃说这些没什么用，况且白司棋极为不待见吴氏母子，又怎么可能放过他们一马。

　　没想到她璀然一笑：“奶奶，既然吴姨娘不是故意的那这回就饶过她吧。”

　　众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林玉归第一个不依：“棋儿你在说什么傻话，她差点害死你！”

　　“娘，我这不是没事吗。”

　　“好了好了，既然三丫头开口了，这回就饶过她吧。吴氏你且老老实实待在你的院子里不要再惹是生非了。”白老夫人开口道，既然白司棋说要饶了吴氏，她也不想让儿子对自己心有怨恨，便顺着这个台阶下了。

　　“妾身知道了。”吴凝语细声道。

　　“还不快谢谢三小姐。”张嬷嬷冷声道。

　　“谢谢老夫人，谢谢三小姐。”她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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