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亮子的离去
亮子看着像个粗枝大叶的人，其实心思细密得很，一直追问我咋就知道秦娥怀着军子的孩子的，我推说我看到过军子手机里有秦娥的短信，亮子根本不相信，军子的手机他也看过，里面的短信一个都没留下……可能觉得我没说真话，亮子有些生我的气，好长时间连个电话也没打给我。
一直到秦娥的肚子大了起来，我实在忍不住了，打电话给亮子要跟他一块再去看看秦娥，亮子电话里明显的兴奋异常，说道：老大你猜我找到个啥了？我说难不成你找到你的另一半了？丫说：哪有啊，我找到了一条军子贴身穿过老长时间的大裤衩呢，上面还有军子的阴谋呢……我晕死算了……你TM恶心不恶心啊，找到条破裤衩你激动个毛啊？亮子说：这上面可有军子的ＤＮＡ呢，等到孩子降生了，好歹也能做个基因对比啊……这二货，一直没忘了这茬呢。
再见到秦娥时，她已经吃的胖了一圈了，面色红润，看来这段时间保养的不错……这女子捧着肚子的样子挺有女人味儿，也挺善谈的，什么都跟我俩说，我也没以前那么讨厌她了……
2009年8月的一天夜里，我被秦娥的电话吵醒了，电话里秦娥说羊水破了，马上要生了，我即刻打电话给亮子让他开车接了秦娥去医院，这边我也开车拉着媳妇去了医院，我住的较远些，路上又找了一家夜里不关门的商店，买了些东西，还加了一箱油，等到我赶到妇产科的时候，孩子已经出生了，有那千年铁杉木的佑护，自然是顺产，孩子是个女孩儿，白白胖胖的挺招人喜欢……我媳妇一抱上手就再也舍不得撒手了。之后整个月子都是我媳妇在侍候着秦娥母女，看着小丫头一天一个样的成长，我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些，这也算是对得起军子了。
孩子满月那天，我们一家人加上亮子在秦娥的住处小小的庆贺了一下，秦娥自打生完孩子一直没提过要走的事儿，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的喜悦，把孩子宠得跟什么似的，人跟媳妇看了也挺欣慰的……那天吃完晚饭，我拿出一张五十万的存折放在了秦娥面前，告诉她要么选择一人儿陪着孩子长大成人，要么选择拿着这这张存折寻个好人家嫁了……
我知道这有些残忍了，但为了军子的闺女少受点罪，我只得硬着心肠这么做了……秦娥没拿那张存折，只是死死抱住孩子，流着泪诅咒发誓的说宁愿单身到老也要把孩子抚养成人……事儿到了这个地步，我心里一下子敞亮了许多，不由得对这女子生出些怜悯来，亮子也对秦娥另眼相看了，拉着她的手说：嫂子，以前对你态度是凶了点你别往心里去，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们母子……丫煽情起来也真够肉麻的，看得我是鸡皮疙瘩一层层的往出冒啊……
通过偏耳我把秦娥顺利产子和决定自个儿一人把孩子抚养成人的事儿告诉了军子，同时也让偏耳带话给军子，让他给孩子起个名儿。偏耳说军子对我和亮子感激不尽，又说没想到秦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从心里觉得对不住人家女子云云……末了说如果可以的话，就让孩子叫顾念晴，军子姓顾，意思是他军子会念着秦娥的情份的意思。
孩子满百日的那天，秦娥提议让我作孩子的干爸，又说让干爸给那孩子取个名儿，我就顺着话儿把军子给孩子起的名说了出来，看看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也就这么定了下来，就是亮子不太乐意，说丫也没少出力啊，咋就不让孩子也认他作干爸呢……又对我媳妇说嫂子你可得小心着点儿，别让丫干爸混成了亲爹，又涎着脸说秦娥嫂子我现在也离了，要不我干脆做孩子的亲爹算了……我们几个人一块啐了丫一口……
那五十万块钱最终还是留在了秦娥那儿，军子留下的其他钱，我和亮子商量了下用孩子的名义开了个户头存了起来，这钱将来留着给孩子上学生活用，但有一条，得等到孩子十八岁以后才能把户头的事儿告诉孩子。军子留下钱的事儿秦娥一直都不知道，我下了决心不让她知道这事儿，免得知道了再生出意外来。
军子去世一周年那天，我们几人带着孩子来到军子的墓前，看着军子墓碑上的黑白相片儿，我不由得感慨万分哪……丫活着的时候到处留情欠下一屁股的情债，死后还有人给丫养育后代……话说谁让我们是哥们的。这天晚上偏耳说军子又托它给我带话儿，说是一年的期限到了，他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日子也就到了头了，从此怕是再也不能与我们联系了，连偏耳也不能再沟通了，又说如有来生还愿意做我的兄弟云云，搞得我伤感不已，我让偏耳转告军子，让丫放心的去，哥们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孩子，当自己个儿亲生的一样疼爱……末了军子让偏耳带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说那秦娥既然如此重情重义，莫如哥哥收了算了……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我可奥你个死鬼啊，哥不是个随便的人，但哥随便起来不是人的，……军子你把哥当什么人了啊？
此后便再也没有军子的消息，我追问过偏耳多次，到底军子咋样了？是投胎了还是魂飞魄散了？偏耳说哪有什么鬼魂啊……不过是人活着的时候有不甘心的事，死后那残存的意念有时也会影响到生人，但一般意识清明的人也不容易受到这种意念的影响，只是偏耳这种特殊的情况特别容易接收到死者意念里留下的信息而已……凡此种种都是虚妄……所谓的传话到底是真是假偏耳也不知究竟，这个也是没法证实的事儿，既是虚妄，又何来的投胎重生或者魂飞魄散？我将信将疑的，搞不清楚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不过既然连偏耳都不清楚不确定有无的事儿，我又何必去费那个心思呢？
念晴这小丫头片儿打出生就戴上了我给的那个千年铁杉木坠儿，此后一直顺利的在成长，越长越可爱……我和亮子隔三岔五的带点东西去看这孩子，过了几个月，突然有段时间亮子没了消息，丫也不联系我了，因着偏耳曾经说可的过时运太硬，和亮子走的太近了会妨碍他发财成为富翁，我也就忍着没主动联系他。
这天上午亮子突然打了个电话给我，说是要带着女朋友到我家蹭饭去，我有些好奇，就丫那个死胖子样儿能找出一个什么好女友来？中午时分，亮子果然带着一女孩儿到我家来了，一见到那女孩我就楞住了，这不是周小美吗？亮子啥子时候把人家单纯的一小姑娘给泡到手了？周小美见到我有些羞羞答答的，说大哥你没想到吧……我转头说亮子你丫一大把年纪了，咋着就忍心骗人家小姑娘？这么漂亮一小姑娘做你个死胖子的女朋友，这ＴＭ也太坑爹了……亮子得意的嘿嘿直笑，说哥你也太小看兄弟了，就这还是小美主动追的我，咱还是犹豫了好一阵儿不忍心伤着她才和她处朋友的……我倒啊，这胖子脸皮可真够厚的。
吃饭的时候，周小美和亮子俩人儿腻歪在一块儿，你掐我一把我摸你一下的，好不恶心……我好奇道：小美，你俩啥时候好上的啊？按说不该啊，你那眼光能看上亮子这样的？我咋觉得不能啊。
周小美不好意思道：还不是亮子皮厚，自打认识了你们哥几个以后，亮子就开始了没完没了的死缠烂打，一天好几个电话，不接他就发短信，我给他逼的没办法换了手机号，他都能找到学校去，后来……妹妹心一软就被他骗了……
我说亮子这段儿咋神出鬼没的老是玩失踪呢，原来是跑到人小美学校去玩不要脸去了……亮子牛哄哄的道：不是我吹啊，兄弟虽然貌不出众，但看上的女子还没一个能跑得出手兄弟的掌心的……
周小美打了他一下娇嗔道：你还看上谁了？老实交待，本姑娘念着你是初犯说不定饶过你一回……
亮子举手忙做投降状：回娘娘，除了你再没旁人了，不信你问我老大，哥们从来都是守身如玉啊……老大你说是不是啊……一边给挤眉弄眼的递眼色……
我和媳妇被这俩人逗的挺乐的，那周小美又道：大哥你和亮子打小一块玩，他是什么东西你最清楚了，有空给妹妹说说他过去那些烂事儿，让妹妹也长个记性，省得将来吃了他的亏，给他卖了还帮他数钞票……亮子求助的看着我不住的抱拳作揖，说肯定不能，哥哥我可是你亲弟弟啊，你做哥的咋能拆自个儿兄弟的台呢是不？
我笑着说：没看出来哪，亮子你丫手段不赖啊，把人家比你小十几岁的小姑娘骗到手了，哥倒是真看走眼了，不知你还有这能耐，没想到也会有原型毕露的时候吧，这些日子你个熊孩子跟哥这儿玩失踪，十多天也没个信儿，哥还当你丫是转了性，老老实实的上班了呢，敢情你是跑几百里路之外追人家小姑娘去了，也对哈，你这种人要是都能转了性，那母骡子都能下崽了……
笑笑闹闹的一顿饭吃的欢乐不已，自打军子去世之后，我这还是头一回这心情这么好过，看着亮子和周小美不时的眉来眼去秀着他们的小幸福，俩人这会正在恋奸情热的时候呢……亮子能找到属于他的幸福，走出过去的阴影，我打心里替他高兴。耐不住脑海里隔壁老货的催促，我悄悄弄了几滴酒给他享用的同时，也问了问偏耳亮子和周小美的关系能否维持下去？偏耳不满道：你当老夫是神棍吗？这种事情老夫岂能知道？不过亮子这厮财神位在西南，和这女子能不能成正果不敢说，来回往那边儿跑跑能赚点钱倒是真的……
饭后临走的时候，亮子把我拉到边上去说：老大我这回是认真的，小美挺对我胃口的，她还有一年多大学毕业，这一年我打算到她那学校边上去开个网吧，顺带看着点儿小美，别煮熟了的鸭子再给飞走喽……
其实哥挺不想亮子离开的，但一想到老货的话，亮子只有远离我才能发家，当下也就没再挽留他，只说平时有事没事的经常给哥打个电，让我知道你丫还活着就行……军子走了，你也要离开哥了……这话说的亮子眼圈都红了，说哥哥你放心，我就是去陪着小美把学上完，完事立马回来结婚，兄弟走哪儿也不能忘了老大你，家里有事儿你就说一声，甭管多远我立马回来跟哥一起战斗……这死孩子，说得哥们心里也是酸酸的，老想掉眼泪，但老大就得有个老大样儿，哥们宁可背后哭断肠，也不能当着丫的面儿丢了老大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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