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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假铜钱与真公主


放灯之后,贺一一与赵元长一同回北辰司,突然被一阵吵闹声吸引过去。只见一群人把一个酒楼塞个水泄不通,那酒家掌柜管潼抓住一个名叫吴庚寅的食客不放。

        管潼斥责道:“好你个恶贼,居然给我假铜!我得抓你去官府。”

        吴庚寅喊冤道:“你别含血喷人,我这可是真钱。诬陷我?我说你想讹钱才对。”

        管潼:“你……”两人争持不下,大打出手。

        贺一一见状,又挺身而出,“停停停!快住手!大庭广众,两个大男人扭成一团,成何体统!”

        管潼整理一下帽子,叉着腰道:“你是何人?多管闲事!”

        “这位公子,你来评评理,这黑店,讹我给了假铜。”吴庚寅便喘着气边说。

        管潼怒发冲冠,瞪大双眼,大声怒斥道:“谁讹你……”还没说完,又想冲过去揍打吴庚寅。

        “等等,这位掌管,你何以看出这是假铜?”贺一一拦住管潼,问道。

        管潼嗤笑一声,说道:“我做掌柜三十余年,摸钱比摸饭碗还多。这铜钱颠在手上的感觉完全和真铜钱不同啊。”

        吴庚寅一脸无辜,对着围观群众说道:“一派胡言!凭经验颠上两颠就说是□□,毫无真凭实据,含血喷人!分明就是要讹诈我。”

        管潼听后又冲上去和吴庚寅顶撞,贺一一再把两人分开,大声喊到:“赵元长,快过来帮忙啊!”

        “住手!”赵元长呵斥道。

        掌柜管潼一脸不耐烦地说道:“你又是何人?”

        赵元长懒得解释,直接掏出北辰司的腰牌,管潼顿时吓得跪下,然后哭喊道:“青天大老爷啊,可算把你盼来了,快把这个吃饭给□□的无耻之徒抓起来啊!”

        吴庚寅也“不甘示弱”,五体投地地跪下,大哭到:“冤枉啊大人,这黑店老板分明是讹诈,我这钱都是今天才拿到的,怎么可能是假。”

        两人继续争个不停,贺一一看不下去了,大声一喊:“安静,听大人的!”语毕,她嬉皮笑脸地看向赵元长。

        赵元长瞟了贺一一一眼,咳咳两声,然后问管潼要了他口中所谓的假铜钱。他把铜钱拿起来放在手心颠了一颠,确实与真铜的手感和重量有差,但也难免是制造批次不同造成的偏差。于是他又拿起了假铜仔细打量一番,在场的人也跟着望去,屏气凝神,探个究竟。

        “这确实是恶钱。”赵元长一脸严肃地说道。

        管潼听之,继续指骂吴庚寅,“大人明察秋毫啊!这下真相大白了!快把此人抓回去!”

        吴庚寅立马不服,大声哭喊道:“怎么可能!这都是我今天才领取的工钱。哈,我知道了,你们官商勾结,就是为了讹诈百姓的血汗钱啊!啊,太无良了!还有王法吗?”

        赵元长瞥了瞥吴庚寅。那眼里料峭的寒光,立马让吴庚寅闭住了嘴。他拿起假铜,缓缓说道:“各位,这假铜仿制得确实逼真,无论是尺寸大小,还是刻印。可是,仔细一看,成色偏红,毛边有点粗糙,已露出一点铁色,恐怕这恶钱杂以铁锡。”

        “你胡说!”吴庚寅愤愤不平地说道:“这银子可是我的工钱,都是老板今天才从官府的银库换来,明明白白,官府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那要不錾开它看看咯。”贺一一道。

        “什么!”吴庚寅大怒。众人亦一片哗然。

        “我看你是来捣乱的吧。”吴庚寅指着贺一一骂道。

        群情激动,唯有赵元长波澜不惊。贺一一也依旧保持笑容,说道:“那也不用完全錾开,錾一点点就可以看出乾坤了。再不济,你就拿着去熔掉,做首饰给夫人啊。”说着,贺一一又看向在酒家门口一直紧张地注视着吴庚寅的一位妇人。

        吴庚寅看了看自己的夫人,又看了看咄咄逼人的管潼,无奈之下便答应了贺一一的要求。于是,赵元长用他那把削铁如泥的“霜翼”匕首一錾。铜钱里面的杂质更多。

        吴庚寅大惊,在场的连同管潼都都一片哑然。京城之内,居然流有如此恶钱,实在让人心生气愤。吴庚寅摊坐在地,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横祸。

        证据确凿,吴庚寅直接被赵元长带回了北辰司。

        但无独有偶,贺一一与赵元长在北辰司的门口恰好遇上了章正春。

        “大人,一一,你们……?”

        赵元长清清了喉咙没有答话,贺一一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今天跟着赵大人外出办案了。”

        章正春看了看贺一一的穿着打扮,不像往常,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哦,明白了!”

        “正春,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北辰司?”赵元长问道。

        “回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

        话说,章正春今日轮休,便与章正蕾到寺庙祈福。回家之际,章正春在寺庙门口,突然听到一把女声呼叫“捉贼啊”!章正春往女声方向望去的时候,只见一名身穿破烂的男子飞快地往前奔跑。

        素来忠直的章正春听之,便立刻追了上去。只见那盗贼跑得疾快,身后有两个男子人跟着跑也追不上他。但见章正春对开封道路都颇为熟悉,于是抄了近路,然后在一个巷口候着。待那盗贼经过,他一个飞扑,就把盗贼牢牢制服。盗贼只得在地上弹动不得,连呼饶命。

        不多久,刚刚后面跟着追赶的两个男子也到了。只见他们上气不接下气,然后用很是娘娘腔的口气跟章正春连番道谢,听得章正春鸡皮疙瘩都起了。两个男子的后面跟着两个女子,显然是一个小姐,一个侍女。分开来看,那侍女紫珠也算是长得青春可人。但一站在那小姐旁边就突然星光黯淡。

        只见那个小姐生得玲珑标致,柳眉如月,双眼汪汪,瞳仁明亮。她身穿一件月白半袖短衣,下身是绛紫襦裙,绣着金丝花蝶,在阳光之下更是栩栩如生,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她一赶到,那两个奶白男子就战战兢兢,连连叩跪,怕是这位小姐有什么损失。其中一名男子道:“公……”男子卡了一下,又改口说:“四娘,盗贼捉到啦。”

        这位名叫四娘的小姐看了看伏在地上的盗贼,又再看了看牢牢捉住盗贼的章正春,笑着说道:“多谢这位郎君出手了。”这位小姐虽然看上去婉弱,但说起话来却有几分英豪之气。章正春看了那小姐一眼,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紫珠马上呼唤道:“杜若,辛夷,还不去帮四娘找回钱袋?”

        只见那两个叫杜若、辛夷的男子立马战战兢兢地在盗贼身上找回失物。他们翻了一翻,就在盗贼的腰间找到了四娘的钱袋。那钱袋的刺绣看上去手工甚至精致,也让人难怪会被盗贼盯上。

        辛夷拿起钱袋,颠了一下,又打开拿出一个银子看了一看,便用那娘娘腔的语气与那盗贼说道:“你你你,居然敢把我家四娘的钱给换了!真是大胆!”

        四娘不解,便问道:“辛夷,这是怎么回事?”

        辛夷解释道:“回四娘的话,小的月月都摸过粮俸,知道这铜钱长何样,重几许,可这些,一看便知是恶钱。肯定是他刚刚偷换了!”说罢,辛夷和杜若便再去搜盗贼的身。

        此时,盗贼竟然拼了命地反抗,一脚便把那孱弱的辛夷踢开。杜若也吓得六神无主,倒在地上,直打哆嗦。

        章正春见状,再度冲上前去,继续把那盗贼压制。可没想到那盗贼竟然掏出了一把匕首,一下子就割伤了章正春的手臂。章正春“哎呀”一声,痛得稍稍松开了手,那盗贼便趁机从地上翻过身来,旋即冲向四娘,用匕首挟持了她。

        在场的人都吓得惊慌,躲到能躲的地方去,而那紫珠和杜若、辛夷吓到都要哭出来,连连喊道:“你要什么都给你,求你把小姐放了。”

        相反,四娘比那三个下人还要淡定,一句话都不说,等待机会脱离。

        那男子一边拿着匕首指着四娘的脖子,一边失声痛哭起来叫旁人别逼他。

        原来这个盗贼,名叫马阳,住在寺庙附近。家有一个患了肺病的老母亲,往日他都是一边做散工一边照顾母亲。可惜最近母亲病情恶化,需要更昂贵的药物去医治。家里的积蓄早已用光,眼看母亲病危,马阳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拿去质库置换,才够钱给母亲买药。结果到了药铺才被掌握告知那些是恶钱,掌柜打死不肯收,并呵斥道要报官。马阳只好回到质库理论,却又被斥责讹诈,说他以假换真。无奈之下,马阳便抢去那四娘的财物,换走恶钱,用真钱给母亲买药。

        马阳边说边哭,在场的人也多有同情他的,也有一些住在附近的居民认出了他,确定他是有一个身患肺病的老母亲。

        这时,章正春也不顾自己手臂上不断涌出的血,站了出来,对马阳说:“这位兄弟,你的苦况,我们都知晓了,可你明知手上的是恶钱,不去报官,反而去抢去换,这便是错上加错了。”

        “报官?官官相为,报官有何用啊?”马阳哭着说。

        “这位兄弟,可你也不能犯法啊,你关进牢里,谁人照顾你母亲呢?”章正春继续劝慰道:“你已经犯错了,还挟持人质,这一下也不知道要关多少年了?”

        马阳听得涕泗滂沲。四娘本想趁机逃脱,不料此时章正春竟然继续说道:“兄弟,放了这位小姐吧,她也有家人。别再伤害无辜了!”

        马阳听着,泪如泉涌,哭成泪人,悔不当初,终于丢下了匕首,跪了下来,大哭喊道:“母亲啊,儿子对不起你了!”

        杜若和辛夷看到马阳松开了手,便立马把四娘拉了回来。

        章正春也冲上前去,一脚把匕首踢开,然后把马阳扶了起来,说道:“兄弟,你把钱还给那位小姐,然后跟我去官府自首吧。至于你母亲,”说着,章正春便从腰间掏出一些铜钱,继续说道:“我这有些,你把药方给我,我去帮你买药吧,救人要紧。”

        马阳听后,痛哭流涕,他从身上掏出了真钱,如数还给了四娘,然后便跟着章正春回了北辰司。

        ……

        “……以上就是我今天遇到的情况,我刚刚和正蕾帮马阳的娘亲换了药,正蕾也帮忙照顾着他母亲。然后回来是跟他说一声,顺便和几个弟兄做个口供,就到现在了。”

        “哦,原来我们的正春今天英雄救美啊!”贺一一色色一笑,揶揄道。

        “一一,别乱说。”语毕,章正春又转向赵元长,严肃地说道:“大人明鉴,卑职今天真的只是路见不平,并没有假公济私。”

        “但英雄救美,不算是假公济私啊!”贺一一继续揶揄道。

        赵元长咳咳两声,贺一一才不情愿地停住了嘴。

        贺一一眉毛动了一下,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她轻轻地指了指吴庚寅,然后看向赵元长。

        赵元长微微点了点头,道:“正春,你先把此人关押,我们明日再好好审问。”

        “是,大人。不过,此人所犯何事?”

        “使用恶钱。”赵元长回答。

        “一日之内,竟然有两处地方出现恶钱。恐怕就像萤镰(蟑螂)那样,出现一只,必有更多。”

        贺一一边看向赵元长边说道。

        赵元长脸色一沉,神情严肃,他对着贺一一说:“贺姑娘,夜已深,你先去休息吧。”说罢,他默不作声地向天玑走去。

        贺一一看着赵元长独自一人走在黑夜里,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徐徐回到自己房间。她看出赵元长心里装着的事。突然觉得,赵元长这个人,虽不苟言笑,冷面严肃,但其实内心是真诚正义,忧国忧民。可他,也喜欢把重担自己背扛,把心事藏着掖着。那暗夜里的孤影,何尝不是他内心的一个真实写照?

        想到这,贺一一对赵元长忽然起了“保护欲”。

        那就,你保护天下,我来照顾你!

        ……

        另一厢,章正春回到家后,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手帕。只见这手帕手工精美,用料高贵,上面赫然绣了一个“绰”字。章正春一下子又陷入了白昼的情景中,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弧线。

        原来这块手帕,正是那四娘相赠。章正春抓到盗贼马阳之后,四娘见到他手臂的伤痕,血都沾污了衣服,自己却毫不察觉,于是便掏出了一条手帕递给了章正春。

        但章正春看了一眼那手帕,便知道是上等手工制作,竟然婉拒:“小姐的手帕金贵,给正春用是浪费了。我这小伤不打紧。”

        紫珠见章正春耿直如此,不懂礼数,便拿着四娘的手帕硬塞给了章正春,然后说道:“从来都没人拒绝过小姐的赏赐,你怎么如此不识趣?”

        章正春一脸茫然,估计除了他的亲娘,章正蕾以及贺一一之外,就再没有人收过别的女人的东西,于是便红着脸低下头来。

        四娘见状,笑了一笑便和侍女仆人离去。

        章正春见手帕精致,也不舍得用来包扎伤口,便收好藏在身上,直到现在才拿出来。他拿起手帕,再细看了一看,虽然自己不是饱读诗书之人,但也认得这个“婥”字的意思,“美好温柔”。他把手帕折好,放在一个箱子里,好好珍藏着。毕竟,这也算是第一次收到女子的礼物吧。

        其实,那个四娘哪里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她是当朝公主、郭威的四女儿、柴荣的表妹,郭绰姿,人称“郭四娘”!

        正所谓“傻人有傻福”,章正春路见不平救公主,正直忠义结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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