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82年的拉菲
送哈利上车回城主府后，莫德回到别墅客厅，老约翰一家在等着他。脑子里却在一直回想着杜苏拉离开时的表情，中性的脸上透露着一种郑重。
“不会是要出事吧！杜苏拉可是哈利从小到大的伴当。难道是给伯爵的答复有问题？”莫德心里咯噔一下。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疑神疑鬼的。”
莫德坐在壁炉前习惯的位置，眼前站着老约翰一家。穿着深灰色长裙身材偏胖的是老约翰的长女多拉，她没有继承兰的容貌，反倒是丰满健壮，很泼辣的看着莫德，莫德向她笑了笑。老约翰介绍完女儿后，就一如既往的不出声了，老老实实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兰。
兰倒是没客气，她以家臣自居，在莫德面前比较放得开，当然这也是莫德需要的。
“少爷，多拉已经26了，她丈夫几年前就没了，现在跟我们住在一起，在港口做杂工，别看她粗壮，但心地好经常帮助别人，我想让她到厨房帮我，她的厨艺还行。”兰有些不好意思。莫德默然。
“我那两个孪生儿子23，在船上还没回来，他们都会说东方通用语，我教的。”兰在说起儿子时语气颇为自豪。
“这儿的东方女性多以母凭子贵, 哈儿的母亲莫愁也是这样的。”莫德不自觉的想到。
“嗐！还是被哈儿的因果影响了。”莫德稳了稳心神。
“兰姨，多拉你安排就可以, 我不在过问, 不过为了大家的胃口着想, 你可以把我给你的菜谱传给她。”
兰激动的要跪下，家族传承就这样给了自己的女儿, 想都不敢想。莫德急忙虚抬右手阻止，老约翰这才反应过来深深的鞠躬，多拉则还在傻笑。莫德不想把老约翰一家变成自己的家臣, 包括兰，目前的情况也是无奈之举，谁让他唯一信任的只有兰。
“但愿我的选择是正确的。”莫德心想。
老约翰一家已经搬到左边的别墅，杜苏拉的执行力向来不错。小路易过来报告, 他的父亲晚餐后会过来，让莫德想不到的是，自从他在城主府晚宴上大放异彩, 路易的裁缝店就不断的接到贵族豪绅的定制要求, 忙的路易脚不沾地儿，现在莫德已经是黑岩城高层人事里的时尚达人，连带着给他做礼服的路易也名噪一时, 而风衣的出现, 也让中产阶层争相购买, 那个“L”正逐渐的扩大着知名度，路易现在恨不得把他当祖宗供着。莫德对自己的跨界表现同样是无可奈何，。
晚餐刚结束, 莫德习惯的拿起《拜伦通史》正准备阅读，门外传来“隆隆”的马蹄声，隔窗看去, 三驾马车鱼贯的停在别墅门前，十几个健壮的黑衣汉子从前后两车下来, 用一种防卫的姿态散布在中间马车的周围，一位裹着红色斗篷的女人这才从马车走下来，在众人的簇拥中走向别墅正门。
“是谁这么大排场啊？”小路易已经迎了出去，片刻门外传来他的声音：
“先生, 法兰西斯·拉菲夫人前来拜访。”
“这个女人来我这里做什么？”莫德轻皱眉头。
莫德仅在前几天的城主府晚宴上见过法兰西斯·拉菲夫人, 其间并没有更多的接触。这个女人名声不太好, 先后三任丈夫都死于非命, 而且奇葩的是都死在海盗手中，加上她不到30岁，容貌艳丽，举止“洒脱”，又是黑岩城最大的地主，就成了黑岩城群众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属于经常上八卦头条的那种。
“法兰西斯·拉菲夫人欢迎你，您的到来让我这里充满花的芬芳。”莫德摆出迎接的姿态，非正式场合是不用行吻手礼的，莫德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绅士些。
“亲爱的哈德森男爵，您的贵族礼仪真的很绅士，会让那些粗鲁的男人感到惭愧！”拉菲夫人回以绵软细语。
“您这是夸我呢？还是展开地图炮，让我得罪人呢？”莫德哭笑不得的想。
门口不宜久留，莫德邀请法兰西斯·拉菲夫人步入客厅，她让众护卫留在外边，只叫一个侍女跟着一同进了别墅客厅。刚刚绕过玄关，法兰西斯·拉菲夫人在侍女的协助下脱掉斗篷，一头金色垂肩秀发，发梢卷曲着垂在高耸的胸前，一袭淡紫色低胸长裙，尽显纤细的腰肢，镶嵌深紫色圆形钻石的项链悬于颈间，在白色肌肤的映衬下，令人炫目。拉菲夫人似乎感觉到莫德的视线，泯然一笑，又挺了挺胸，莫德尴尬的立刻转移视线。再次邀请她就坐，小路易适时的端上红茶。
“我这里没有适合女士喝的饮品, 还请夫人谅解。”莫德眼帘低垂的客气道。
“没关系，我带来了拉菲酒庄自酿的红酒。”拉菲夫人说罢纤纤玉手一挥, 侍女送过来一瓶没有任何贴纸的红酒，展示给莫德看后放到茶几上, 小路易帮忙拎过来一个亮银色的金属箱，放在茶几边。侍女打开金属箱，里面是整套的酒具，大肚高脚的酒杯，天鹅颈醒酒器，还有开瓶器之类的小工具。侍女为了让莫德能够喝上酒，在一旁忙碌着，莫德看得目瞪口呆，不是被侍女炫技似的表演所吸引，而是被法兰西斯·拉菲夫人有违常理的操作惊到了。
“我的天啊！夫人，你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我这里又不是饭店，还自带酒水。”莫德无语问青天。
“这红酒是我出生时，父亲亲自酿造的，那一年葡萄园干旱，并没有酿造很多，父亲去世后我几乎没动过一桶。”拉菲夫人淡淡的说。
“愿女神护佑他！”莫德只能用本地特色礼貌的表示。
“快30年了，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请男人喝这酒，包括我的历任丈夫.”拉菲夫人仿佛莫德不存在似的自言自语。
“夫人啊！我是应该感到荣幸呢？还是感到荣幸呢？”莫德想入非非。
“我的父亲是庄园主，他去世后我继承了他的土地。我的第一任丈夫也是庄园主，结婚后不到一个月，他非要参加什么大航海，结果遇到海盗英勇战死，于是我继承了他的土地。我的第二任丈夫同样是庄园主，他倒是老实的没志向，只是每个月都到外岛去会情人，结婚不到一年就在去外岛的途中被海盗劫持了，我拿着赎金去，结果赎回来的是他的尸体。”
拉菲夫人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侍女却在这时不知趣的送上来两杯红酒，两人接过酒杯各自小饮一口。莫德举起酒杯示意，他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拉菲夫人。心想：
“一切尽在酒中吧！”
拉菲夫人晃着酒杯，看着杯中的酒液旋转，调整自己的坐姿，继续道：
“我继承了我第二任丈夫的土地后心灰意冷深居简出，成了黑岩城拥有土地最多，最有钱的寡妇，呵呵！”拉菲夫人自嘲的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听女人倾述的机会可不多。”莫德示意侍女再次倒酒。
“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我的第三任丈夫尼克，他是当时还是少校军衔的，布朗宁船长的副官，天生的乐天派，浪漫而幽默，他不在乎我的过去，疯狂的追求我，我们很快就坠入爱河，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时光。”拉菲夫人面带微笑深深的陷入自己营造的氛围里。
“砰”酒杯重重的落在茶几上，红色酒液飞溅，侍女上前重新更换酒杯倒酒，还用白巾将茶几擦拭干净，动作异常熟练，仿佛经常演练过这种情况。
“我恨海盗！”拉菲再次将杯中酒全部喝光。
“酒不是这么喝的，女人除外。”莫德也跟着喝了一口。
“布朗宁的船在执行任务时遇到海盗袭击，为了保护布朗宁，尼克身负重伤，回来不久就...。”拉菲夫人眼圈泛红。
“愿女神护佑他！”莫德只能用寡淡的本地特色继续礼貌的表示。
“尼克没什么财产，可是他给我留下了女儿，我的小天使索菲亚。”拉菲夫人看向莫德。
莫德感受拉菲夫人灼灼逼人的眼光，方才恍然大悟，
“说了半天，原来症结所在是她女儿啊！”
“哈德森男爵，你”
“夫人还是称呼我为‘莫德’吧！我更习惯这个称呼。”莫德更换称呼表示亲近。
“谢谢！莫德先生，你也可以称呼我法兰西斯。”感觉到自己的眼神过于凌厉，拉菲夫人试图缓和。
“我哪儿敢这么叫啊！，布朗宁肯定收拾我。”莫德腹诽。
“莫德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带如此多的护卫，连马车都装有铁甲吗？。”
莫德皱皱眉，摇头表示不知，没有说话，他还真的想知道，又不能表现的太直接。
“我的三任丈夫都死于海盗之手，所以我非常痛恨海盗。于是我每年拿出庄园一半的收入悬赏通缉海盗头目，只要死的不要活的，凭人头领钱。”
“这女人不能惹啊！惹急了拿钱压死你。”莫德看到过港口吊杆上悬挂的一颗颗狰狞的人头。
“我把外岛全部产业的收入，都捐给了布朗宁上校率领的殖民舰队，也是为了打海盗。所以海盗同样恨我，恨所有跟我有关的人，索菲亚已经经历数次暗杀，我只能让她呆在庄园里，可她已经9岁，我不想她以后碌碌无为，她要继承我的庄园，至少也要学会保护自己。”拉菲夫人面带恳切。
“晚宴时听到您的演讲，深有感触，哈利小城主的事情，我了解到一些。更加相信您的学识能够创造奇迹，我希望您能够教导索菲亚，必要时我也可以帮助您！”拉菲夫人话里有话。
“城主府就是个筛子。”莫德腹诽。
“拉菲夫人，你在郊外的庄园距离我这里太远了，安全上会出问题的。”莫德找到理由。
“我在这儿附近有个度假用的院子，还有码头和快船，我和索菲亚可以搬到这里住。”拉菲夫人防守反击。
“我给您每周10金拜伦，外加一个要求，任何要求哦！”拉菲夫人加码，态度开始暧昧。
“明早就让孩子过来吧！我先看看，”莫德还假深沉的想留有余地。
“好！就这么定了。”拉菲夫人斩钉截铁。
“以拉菲夫人与军方的关系倒是可以利用，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何况拉菲夫人本人...，我去，想什么呢？不好中计了！”莫德悔之晚矣。
“这种红酒我看你挺喜欢的，过两天再给你送过来两桶，以后可以慢慢的，”
拉菲夫人站起身来顿住话头，眼波流转，身体前倾与莫德脸对脸，用充满暗示的火辣辣的眼神瞄了一眼下面，缓慢的说道：
“品尝！”
言罢，转身走向门口。
莫德只觉鼻腔温热，他和哈儿两个三十几岁的老男人那经历过这个，两个灵魂加一起也不是对手。小路易及时递过来一方白手帕，莫德捂住鼻子，感激的看了眼小路易，就见小路易的鼻孔中两行热血奔如泉涌。
“你个没出息的。”莫德眼观鼻鼻观心默然无声。
“不对啊！现在是拜伦历1011年，不到30年，这红酒不会是982年酿造的吧？”莫德思维跳跃。
“啊...，拉菲啊！你是拜伦历982年出生的吧？”莫德为了验证直截了当。
拉菲夫人走动的脚步停了一下，脸色微红。
“真是个聪明的男人！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年龄。”拉菲心想，但还是给予了回答，
“是的，我亲爱的莫德先生。”
“那这红酒岂不是82年的拉菲，一口就要上千的拉菲，我...我再喝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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