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23 离(+小番外)
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辉落下,夜幕高悬。此夜云漫天,望不见星月,但夜晚的都市从来不缺璀璨光芒。
莫耳的家也是亮堂,若是有对面楼层有细心的人,便能透过莫耳家未拉上窗帘的偌大的窗户发现那儿有一个人闪躲着、进攻着,像是与什么看不见的物体作战,同时那还有两人正在观望。
莫耳一点都不想毫无作为地被困在空气墙中,然而即便她花了全身的力气握刀刺向那看不见的障碍物,它也依然完好。莫耳松手,放下刀,直接用拳头砸那墙面——“放我出去!”她喊着,但无人搭理。
“剑不错。”楼云曦将食指中指并在一起,指腹抵住剑身,看上去毫不费力。
“是,”白昱扬着嘴角,“刚拿回来,正好派上用场了。”但他的神情毫不放松。
白昱借着楼云曦的力将剑移下,又转动手腕,移步,将剑尖正对楼云曦的脸部刺出。楼云曦依然用两根手指接下,指间夹着剑刃。
“你很轻松?”白昱问。
楼云曦坦言:“对付你还不轻松,我这么多年白活了。”
“哇,真令人生气。”他说着,嘴角却仍然带着笑。话毕,他转动手腕带动剑刃将剑抽,迅速闪身至楼云曦身近,剑身横平,剑锋直划楼云曦的颈部。
“小心!”一旁鹿响为楼云曦提心吊胆。
然而楼云曦用右手五指接下了,甚至没让剑锋碰到手心。白昱笑,他一用力将剑挥了出去,同时身形一变,右手握拳,冲楼云曦的脸部狠挥拳。楼云曦没想到本来就处于下风的他会丢掉武器,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生生挨下了这一拳——白昱的力气实在大,他不仅被打落了一颗臼齿,还险些摔落在地。
楼云曦一条腿向右跨以站稳,吐出口中的断了的臼齿以及残血,抬眼看眼前笑得张扬的人。那人不紧不慢地走到剑前,从墙上拔下它,然后收起剑,对楼云曦道:“我打不过你,我认输。”
楼云曦擦去嘴角的血,挑起嘴角:“你这么认输不怕我报复?”
白昱走近,靠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为了个人类小破孩对我出手,还想要报复我?——看样子他什么都不知道吧?要不我告诉他?”
楼云曦无话可说。
白昱走到莫耳身旁,左手在空气墙上抚过,莫耳能感到被隔绝的感觉消失了。
“你还生气吗?”白昱问。
莫耳猛摇头。
“那就好。”他说,然后抬起手将白玉项链归于她手。
莫耳盯着手中的项链,抬头就见他向楼云曦的方向走去。莫耳没能抓住他。
楼云曦的手一开一合,白昱就不见了踪影,只能看到楼云曦手心出现了一颗翠绿的玉珠。
“把他还给我!”莫耳情急之落床,腿伤复痛,她扑倒在了地上。
“他不是你的,你该记住。”楼云曦说,看不透他脸上的表情。
旁观许久的鹿响开口:“你还没解决吧?”
莫耳惊恐地看向鹿响,之间他脸上满是冷漠。
“好——我的小王子。”楼云曦手上用力,玉珠被捏得粉碎。
莫耳跑到粉末散落处,抓起粉尘,久久说不出话来。
“鬼迷心窍。”鹿响丢下这句话就带着楼云曦开了,留下莫耳茫然而不知所措——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楼云曦出门还把莫耳家的门带上了。
鹿响像是突然回神:“我们……”
楼云曦知道他是忘记了,便笑道:“结束了,那女孩养的鬼我们已经解决掉了。”
鹿响疑惑:“我怎么没印象?”其实并不是全无印象,只是模糊的只有轮廓——他记得这种感觉。
“大概是因为我动手太快让你来不及记忆吧?”
鹿响心知他在敷衍,白了他一眼,道:“少废话。”
楼云曦按了电梯旁“↑”的按钮,见电梯从十八楼开始上升,他才说:“你记不住他,就像你记不住芽妤,别人记不住我一样,你也记不住他。”
鹿响问:“你们道士和这鬼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吗?”
楼云曦按下写着“1”的按钮,道:“我们都属于容易被遗忘的那一类,而你大概和我的灵场契合才能让我停留在你的记忆中——看,我们的相遇命中注定。”
鹿响起了鸡皮疙瘩,忍不住踹了他一脚:“你是我爸,别讲话跟个牛郎似的。”
“你终于叫我爸了?”楼云曦笑得灿烂,“多踢爸爸几脚我都乐意。”
这个要求听着很欠打,于是鹿响又多抡了他几拳,楼云曦都笑眯眯接下。
“又不是第一次喊你爸,你少恶心我。”
“不行啊,频率太低了,我不习惯,你多叫几声我就习惯了。”
鹿响翻了个白眼背过身,抬起手,把拳头向后摆,重重打在楼云曦的胸膛上,道:“滚,想要人叫你爸爸,自己生一个去。”
“没人给我生啊!”
“你不是很喜欢豆浆店的老板娘吗?追追看。”
“这……你都知道?”
“你都写脸上了好吗?‘笑起来眼睛会变成月牙状’的不就是她吗?”
“……”
很快电梯到了一楼,电梯门自动向两边打开。两人出电梯,继续向楼外走。
“你有一天总会拥有自己的家庭的。”鹿响淡漠道。
楼云曦抬起右手捏鹿响的左脸颊,说:“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的孩子有你一个就够了。”
鹿响拍掉他的手,别开脸。
“而且我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嘁,少臭美了。”鹿响道,楼云曦没能看见他的表情。
“你说我对你还不够好啊?任打任骂的。”
鹿响笑出声:“你这是溺爱,有什么好骄傲的?”
楼云曦开心鹿响难得笑了:“溺爱也好,我想给你安全感。”
“你少恶心我”鹿响回过头,脸上还满是嫌弃。视线放到楼云曦的脸的时候,鹿响发现了他嘴角有血迹,他这才想起楼云曦的牙齿被打掉了。
“你的牙齿没事吗?”鹿响问。
毕竟是他让楼云曦和那鬼交战的。
“没事,”楼云曦说,“你看我。”他弓下身,长大嘴巴给鹿响看他的牙。
鹿响细细观察却不见他的牙床有一处缺损。
“你之前是在变魔术?”
楼云曦把嘴巴合上,道:“不,只是重新长出来了。”
鹿响惊讶得说不话出来,许久,他问:“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和你一样的存在……让我去解决一件事,待我回来,知无不言,可行?”
“好。”
出了高楼的大门,在楼云曦与鹿响分道扬镳。
“白昱,白昱……”莫耳唤了许多遍,但没有回应。
她从地板上站起,手中紧握的粉尘从指尖流散,她没有哭,眼睛却憋得通红。她穿回一只不知何时掉的室内拖鞋,无视伤痛走出了卧室,拾起了掉在电视机前的拐杖,在拐杖的支撑下关掉了屋子的总电源,出了门。
她在路上行进,为了走快多两步,两腿都用上了,但她还是没有遇见鹿响楼云曦两人。
没关系,她还记得鹿响家的地址。
然而,时间走得越远,莫耳的心就越难以平静。
约莫十分钟,她终于到了鹿响家门口,但她却觉得在这段路程所消耗的时间比排一小时的队还难熬。为了缓解心中的压抑,她几次深呼吸,终于抬起手敲门,无人应答,她便又敲门,手刚落下,门就开了。
“是你?”鹿响道。
莫耳没有说话,她把拐杖倚在墙上,向后跨了一步,双膝跪地,双手交叠放在地板上,头磕在了手上。
“请你放过他。”莫耳恳求。
鹿响惊:“你还在为他求情?”
“我不是在求情。他没做错什么,他是无辜的,我在求你放过他。”莫耳知道楼云曦听鹿响的话。
鹿响不悦,他蹲下,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无辜的?他又不会把恶念表现在脸上。”
“因为他是天生鬼,不是因恶念转化的鬼。”莫耳的视线落在地板上,眼神里满是坚定。
之前白昱的话没有说完,虽然不确定,莫耳大致能得出答案——从白昱连人体温度都感到稀奇以及他对寻常鬼的排斥等种种来看,白昱和他们应该是不一样的。
他没当过人,便也不知道人类的生活,旁观和身处其间总是不同的。
虽然一切都只是莫耳的猜想。
“他告诉你的?”鹿响问。
“是。”莫耳道。她怎么能说只是猜测?
“鬼的话能信?”
“能。”莫耳坚定。她的身子依然伏在地面,头也没抬。
“但我不信。你走吧。”鹿响站起来,走进门,作势要把门关上。
“我不走。”莫耳抬头,手臂开地面,但双腿还跪着。
“他已经死了。”虽然鹿响已记不起当时的场景。
“让我见那个人。”她指楼云曦。
“他不在。”
“我等他。”
“那你就死等吧——我的心挺硬的。”鹿响“碰”的一声关上门。
莫耳从地上爬起,曲腿坐在了门边。
他总是要出门的,莫耳想。
等着等着,她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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