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 想
晚上,莫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薄棉被盖过了她半张脸。
如今已是十一月,南方的秋天来得晚,近几天才有些凉的感觉。
病房里明明静悄悄的,莫耳却感受到了白昱的到来。
她睁开眼,果然,白昱就站在她眼前。
莫耳抬头看他,他倚在墙边,双手环在胸前,面具移到莫耳看不见的那侧脸,低着头不知道在什么。
许是注意到了莫耳的视线,他也看向她。
莫耳道:“我要回N市了,后天。”眼神停留在他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N市?远吗?”白昱问。
不问我去做什么吗?莫耳心。
“不远,就在H市旁边,你没去过?”
“没有。我几乎没出过H市。”
“你活了……”莫耳摇头,“你死了多久了。”
白昱看着天花板,像是在认真思考:“上千年了吧?太久了,不记得了。”
“当鬼好玩吗?”莫耳问。
白昱突然站起身,走近她,弯下腰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道:“不好玩,你死了以后千万别当鬼。”像你灵力这般强的灵魂变成鬼会惹出大麻烦。
莫耳捂着额头,抬头看着白昱,许久,她问道:“我……小时候来过H市,我们……见过面吗?”
白昱挑眉,笑问:“起来了?”
莫耳睁着大眼,愣愣地看了他许久。她的心跳像是停了,脑子也一片空白。
“怎么?”白昱问。
“没,”莫耳钻进了被子里,“我睡了。”
白昱没注意到莫耳的不平常,他说:“N市,我不能陪你过去。但你有事的话,叫我就好,我会到。”
“嗯。”被中的莫耳闷声道。
破碎的记忆被补齐了,她本来已忘记了,那个像光一样的男人,那个她年幼时的倾慕对象,本该铭心的记忆却不知为何随着时间的流逝迅速消散,到最后她竟然记不起丝毫。
而现在,被抹消的存在仅因白昱的一个举动、一句话瞬间拼凑完全。
她起来了,那时的白昱也带着这张面具,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不知道白昱的长相……那时的画面变清晰了,清晰得就仿佛发生在昨天。
莫耳没到舍友们竟然一齐找到了她,就在她吃着白昱刚带的偷来的早餐的时候。她们拉开门的时候,她嘴里还咬着还留有些许热度的油条。
“你们,”莫耳把嘴从油条上移开,“你们怎么来了?”
“这是我之前住的医院——我今天来复查,就顺便问了下前天是不是有个叫‘莫耳’的女生住进来了,”林心怡道,“然后我把她们都叫来了。”她拄着拐杖走近,坐在了莫耳的床边,身旁站着熊巧玲和安琪娜。
“你怎么了?”林心怡柔声问。
莫耳放下手中的食物,挥挥手,给他们看自己手及手臂上的绷带道:“没什么,皮外伤,因为流血了所以才包扎的。”
林心怡又问:“发生了什么?”
“神经病袭击路人罢了。”莫耳又拿起了油条,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
莫耳看向熊巧依和安琪娜:“你们怎么不说话?”
熊巧玲许久憋出一句:“好像木乃伊。”逗得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
“你有什么需要帮助就说,我们都会帮忙的。”林心怡说。
“不用,我明天就出院了。”
“那么快?”熊巧玲问。
“是,不过我是要回家。”
安琪娜终于出声:“我叫人来送你回去!”
莫耳摇头:“不用,我父母会过来带我回家啊,然后毕竟只是小伤,我很快就会回学校了。”
“你们回去吧,我没什么事。”她甩甩手。
“我没课,我陪你啊。”安琪娜道。
莫耳还是摇头,她冲安琪娜微笑:“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把挂在书柜上的钥匙还有充电器拿来吧——还有桌上的木盒,再帮我带套衣服,就在衣柜里拿。麻烦你了。”这是实在没办法的请求,因为她可不能拖着这样的身子回到学校,然后在同学的注视下走到住宿区,爬上四楼,又爬下来。
“……好。”安琪娜说道,她其实觉得莫耳更需要人留下来陪她。
“你们都回去吧,好好学习,认真上课,等我回去指不定有多少问题要问你们呢。”
莫耳几番劝说之下,她们终于走了。
她看着又被关上的病房门,心:她们来看我,我很感动。但是……我果然比较习惯雇佣关系吗?
比起麻烦熟人照顾,雇佣一个护工比较安心。学校其实离医院挺远的……毕竟连亲生父母都不愿意多花时间在她身上,何况非亲非故的人?
她可以给护工钱,但对于舍友的好意,她不知道该拿什么回报。
出院的时候,她换上了让安琪娜带的衣服,行李只有钥匙、木盒、手机充电器、医生开的药以及原本就随身的手机——说来奇怪,她现在,手机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还留在她身上,更不用说它干净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莫耳不记得毓玲珑有帮她找手机,那么必定是白昱拿的了,只是什么时候送来的,她竟没发现。
莫耳看着手机,摇头笑笑就把手机放进左手提的袋子里了,袋子是安琪娜给她准备的,它的外观精美,被用来装莫耳的行李。莫耳在一名护士的搀扶下以及单边拐杖的支撑下缓慢走出了住院部,她们停在楼前,没多久就等来了出租车。
“小心啊!”护士冲出租车内的她挥手。
“好,我会的。”莫耳也冲她挥手告别。
出租车发动了,护士还在向莫耳挥手,莫耳也在冲她挥手,一直到人都看不见了。
“小妹,你没事吧?”司机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看莫耳。
“没事。”莫耳笑笑。
“你家里人呢?他们不来接你吗?”
“我没告诉他们。”
“这么大的事,不说他们迟早也得知道啊!”他的语气像是在劝一个叛逆的孩子。
“他们不会知道的,”莫耳淡然,“一年到头也不见几次,怎么会注意到我身上这点小事呢?”她把目光投向窗外。
司机哑口无言,心说,这毕竟是人家的家里事,自己也不好管太多,也就没再往下说。
H大离莫耳家不算远,走高速,大概一小时多些就能到了
到了家楼下,司机提出要搀扶她到家门口,被莫耳谢绝了。
“没事,我坐电梯,不难走。谢谢您的好意。”她鞠了一躬,就拄着铁拐,步履艰难地往小区里走了。
时间过去,拐杖她用起来变得顺手,减少了行动上的不便。加上有一个能干的护工帮忙,莫耳的日子过得不算艰难,甚至过度悠闲了。
她网购了些书回家看,闲暇时刻就是看书看电视。而最麻烦的不过是就是在护工的陪同下出门去医院做检查、拆线。
莫耳家里贴了安宅的符,她本来是把它们塞进木盒里带到学校去的,结果在学校完全没用上,又带回来了。莫耳行动不便,她是让做护工的阿姨帮忙贴的,阿姨还因此对她说了:“封建迷信要不得。”惹得莫耳直笑,不过阿姨还是贴好了。
另一方面,也许是白昱给的玉的原因,即便是运气不好撞了鬼,鬼也不敢扑上来——但这次的鬼显然要大胆些。
莫耳是在拆好腰左侧的线,离开医院时,在医院门口遇到的。
那鬼踌躇了会,正在莫耳以为他也会离开,打算无视他,坐上出租车的时候,那鬼扑了上来——
莫耳还没来得及动作,那鬼就被杀了,手法和白昱很像,都是从鬼的身后掏出比拳头还小的东西,然后把它捏碎,但杀鬼者没有吸食掉鬼的残躯,而是甩甩沾着蓝色液体的手,蓝色液体很快就发散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他杀鬼的过程看上去毫不费力,像是路过了便顺手杀掉一般。因此在看不到的普通人眼中,他只是做了一个“握”的动作,然后甩了下手罢了。
他走进莫耳,莫耳向他道谢,护工毫不明白莫耳为什么要向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道谢。
青年靠近莫耳,离得极近,他伸手伸进她的衣领,取出白玉,拿在手中把玩、观察。
“在哪得到的?”青年问。
莫耳高仰着头,后脑勺都快贴到后背了才能看见青年的脸,她脱口:“白……”要回答他的问题,所幸连忙住口——她还不知道青年的来历,自然不能透漏白昱的存在。
“你是谁?”她反问。
青年没有回她,道:“快上车吧,他们该等急了。”说完就越过她,离开了。莫耳盯了他的背影好一会才被护工叫回神。
护工把她塞进车里,自己也坐了进去。她跟司机说了地址后,就开始和莫耳扯了起来:“刚才那个小伙长得可真帅!”
她也能看见?莫耳看着护工心。
难道他不是鬼?不,如果他是鬼,玉对他应该不会毫无反应。
“不怪你看呆了,不过他的举止轻浮,一看就……”护工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莫耳笑着看她,可没把她的话听进脑里。
“不过我活这么久都没见过面容这样英俊的……诶?谁英俊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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