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惊艳
“老师们好。我叫温渲。”温渲双手攥着话筒，没有抬眸。只是说完了之后，睫毛微动，小心抬了抬眼望着导师们。万微直接被眼前这个足够惊艳的男孩子击中了。俞龄初也带着和煦的笑看着这个通身奶白的小家伙。
“我们这边好像没有你的资料哎，你是个人练习生吗？”许周懿翻了翻手边的练习生资料册，他前几天也已经看过，确定并没有错过这个让人过目难忘的男生。
“嗯。”温渲点了点头：“上午的时候导演让我直接过来的。”
“怪不得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呢……”
“是不是因为林晨早上被公司喊回去所以人数不对了，导演去找的呀？”
“有可能，那这个温渲怎么来得及准备舞台呢……”
位子上的练习生们议论纷纷。
“那你怎么坐在c位上呀？这是你的自评级，你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吗？”许周懿带着几分好奇。
“没…没有。本来进来的时候就是最后一个了，后来又…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温渲咬了咬下唇：“我觉得我应该只能坐在f吧。”他有些忐忑地看了看四位导师。
“没关系。那你今天会带来什么样的表演呢？”俞龄初弯起眉，温柔地望着温渲。
“我想唱俞老师的一首歌。”温渲看着笑着的俞龄初，生了些勇气。许周懿点点头，随即音乐响起，这是温渲之前临时报给许导的。
温渲紧紧握着手里的话筒，在自己喜欢的原唱前唱她的歌多少是有些紧张的。
“中世纪星星之火，晦暗中夺目的绚丽。
音乐的前奏一响起，俞龄初就非常惊讶。她没想到温渲唱的是她的《缮写室》，这是她开始自己的原创生涯写的第一张专辑。
当时这首歌的成绩很差，大众的评价也都在嘲笑她并没有创作的天赋，写的是些不知所云的东西。不过后来，俞龄初还是坚持住自己对想做的音乐的追求，之后的成绩慢慢好了起来，但这首歌相较于她耳熟能详、备受美誉的歌仍然是很冷门的。
而温渲第一句出来，她的惊讶则全部转为惊艳。温渲说话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男孩子音色实在是太好了，嗓音非常清澈。可当温渲唱起歌来，这种清澈便有了更为具象立体的感受，像小溪流水、像清风弄竹，清澈中还带着沙哑的颗粒感，可能是水击岩石，或是竹叶婆娑般。这样的声音与这首歌达到一种圆融的契合。
“萃取独特的智慧灵魂，登场的奏鸣曲，凤冠霞帔”
“微光灼烁诱引，神秘盛宴繁花似锦”
“幽冥灯光中的路标，日全食旁飘逸的日珥”
……
“不舍昼夜，捕捉智慧”
“是我把黑暗，化作光”
温渲用了一种柔和的唱法，他仿佛一位持灯的神秘少年，引领所有人进入这首歌所描绘的千年时光梦中。之前是低回轻柔的，在反复的副歌中，愈发坚定起来。他独特的清冽的嗓音，完美地完成了真假音的转换以及歌曲中今昔的变换，慢慢地织出一副古老而瑰丽的画卷。
他的声音的故事性和可塑性太强了！又有着绝对音准。而又恰恰是那种全然没有经过系统化训练的青涩，让细微出的瑕疵渗透了更深的情感表达，完成了这首歌。
等音乐都结束好几秒后，温渲看着没什么反应的大家，有些慌乱地鞠躬。
“谢谢大家，我的表演结束了。”
他觉得自己刚刚应该唱得有些糟糕，前面好几句都紧张地发颤。他几乎从来没有面对这么多人拿话筒唱歌的经历，他甚至没有耳返，只是遵从自己平时唱的和对这首歌的理解唱完了它。
练习生们这才回过神来，开始热烈地鼓掌，关乔甚至都站起来大喊“温渲，你好棒！”一旁的周清承眸子晦暗了一瞬，他知道自己唱得不如这个从未经过训练的男生，但他很快释然地笑了笑，也鼓起掌来。
裴封隽也没想到温渲唱歌居然这么好，只觉得自己有眼光，一拎出来原来是这么优秀的人儿。
许导在台下，只比裴封隽更有这种感觉，这哪是随便抓来的小透明，这是上天派来救他的天降紫薇星吧。
简鎏本来也有一点紧张，这下眉宇间也放松了下来。
“我去，本以为是青铜，原来是王者啊。”练习生们都纷纷议论起来。
俞龄初此时眼眶都泛红了，她有些激动地拿起话筒，声音都有细微的哽咽：“温渲，你很好。你真的打动到了我。”她笑了笑
“其实连我自己都很久没有听过这首作品了。因为一些外界的声音，我自己都开始相信这首歌真的是我一首非常不成熟的作品，我也没有办法去唱出我本来想表达的意义和感觉，但是你做到了。能说一下你对这首歌的理解吗？”
温渲想了想：“老师围绕的客体和意向都是缮写室，而背后代表的是在黑暗的中世纪在狭小的缮写室中继续谱写文化的教士们，他们成为了文艺复兴的源头，也是黑暗中的光。那个时代有些很美很神秘的事物，但…美丽的背后要走过的是很艰辛的一条路。不过缮写室中的人就像中国诗歌里红烛的意向意义，只想把光明带给人间。”
俞龄初不住地点头，她知道眼前这个年纪很小的男孩完全理解了她的表达，甚至理解了她秉持的整个音乐创作理念。这样的理解力和共情能力，真的太难得了。
“那你为什么会选择俞老师的这首歌作为初舞台的表演曲目呀？”一旁的万微也对温渲充满好感。
“我很喜欢俞老师的歌，我觉得这首写得很美。然后…嗯”温渲突然有些羞赧，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小小的梨涡。
“导演说，事发突然，唱…唱俞老师的歌版权的事情后面不用那么麻烦。”温渲后面越说越轻。
俞龄初听言也哑然失笑，这孩子也真是太诚实了。
许周懿知道温渲大概率是不会准备什么加试了，于是问他：“那你会跳舞吗？”
温渲没有犹豫，果断摇头。
“那之后要好好努力哦，我也很看好你。”许周懿挂了一抹浅笑：“那等我们商量一下你的评级。”
导师们展开了讨论。
“我真的很看好这个男孩子，他的可塑性非常强，而且他的vocal水平也将成为这些练习生中的一个标杆。”俞龄初非常笃定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万微也没有什么意见：“我觉得他是可以拿a的，他的感染力很强。”
司燃在温渲唱歌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他认可温渲唱得的确不错，但他并不觉得这样一个不会跳舞不会rap，甚至可能都无法完整地完成一场唱跳的小孩儿可以得到a的评价。
“我并不觉得他现在就有a的实力。”司燃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对这样可爱类型的漂亮男生也没觉得多特别。别人都说爱豆是吃青春饭的，但好看的人并不稀缺，他只拿实力去衡量每一位练习生。
“他的vocal或许拿a是绰绰有余，但他的综合实力并不足以支撑他到这样的高度。”
“再者，一开始就将这个都没有经过训练的男孩子捧到这样的高度，对他本人也并不是一件有意义的体验。”
俞龄初沉吟不语。司燃说得这一点她确实没有考虑到，她真的希望看到这个男孩将来在舞台上大放异彩的样子。
“那给他b吗？”许周懿问道。
“a吧。”万微笑得更明艳了。“我相信他的无限潜力。他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民选偶像，我们为什么不推一把呢？”
万微也是选秀出身，她知道一个a意味着在观众面前的曝光率相对来说更大。她的选秀期也是经历过大起大落，她并不觉得这样的起落是一件坏事，相反，无论对节目组还是对温渲，她都觉得这是一个需要的经历。与其，让节目波澜不惊地发展，不如让他们把这个战局变得更有意思。
“如果有值得代替他的人，后面就battle。而且，我不认为他会辜负这个a。”
司燃没有再说话，他看了一眼台上百无聊赖的温渲。不过是暂时的a。如果这个叫温渲的男孩子真的是天生爱豆，那就让他看到他后续的成绩。
温渲感觉导师们进行了前所未有漫长的讨论，他虽然从俞老师的评级中大概知道自己评级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差，但也不觉得他这个顶天是c的学生值得这么久的讨论吧。
他看着关乔在a班向他举大拇指。温渲抬头朝他笑，眼角眉梢都透着笑意，脖子修长，展现出有些小性感的喉结。
突然，温渲感觉那个凶凶的不爱说话的导师朝他看来，温渲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司燃鼻梁高挺，淡色的薄唇抿了抿，黑曜石般的眼睛中锐意尽显。
“温渲。”许周懿此时转过身来。
“你现在心里对自己的评级是什么等级。”
“嗯…我感觉老师们可能对我的表现从没有训练过的背景来说还可以。所以…我觉得可能是d或者c吧。”
温渲没有一味贬低自己，他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可能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之前工作室的配音老师也说他唱歌还不错呢。
“恭喜你，温渲。你的评级是a。”
场上静默了两秒，随后突然爆发出“哇”的惊呼声，练习生们掌声不息。其中有真心佩服，大多是惊讶，没想到导师真的愿意给a，而还有些心里是不服气的，凭什么这样一个不会跳舞、不会rap、不会表情管理的男孩子可以超越他们大多数训练过的。不过是靠着一点天赋和那张脸罢了吧。
可温渲对这些反应毫无察觉，他只觉得这一切都和梦一样的。他怎么会来到这个节目？怎么会坐在c位？又怎么会拿到a的评级呢？他神色有些无措又有些凝重，只是下意识地又深深鞠躬。说他有什么居于高处的压力倒不至于，反正他一个月后是要被淘汰的，他想。
温渲只是有些歉疚，他担心自己抢占了别的认真的练习生本应取得的位置。
温渲并不知道，从他出场的那一刻开始，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动，他的星途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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