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愧疚
“见到林若依本人,感觉怎么样?”
隔天放学后,我和林梦在回家的便利商店前并肩吃冰淇淋时,林梦什么都没有说。我的这份冰淇淋是他请客,大概是想答谢我吧。我边将冰淇淋送入口中,边茫然回想昨天的经过。
“嗯,她真的很漂亮。”
其实她没问我长相的事但我还是这么说了。
“嗯,她的病情怎么样了?”
“不知道耶。”
我自己也觉得这样回答不太好。
“林梦,你们认识?”
“以前算吧。”
林梦吃着冰淇淋说道。
“对了,她的父母离婚了吗?”
我有一些在意,忍不住打听道。
“大概喔,因为她以前姓叶。”
冰淇淋不一会儿就吃完了,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便利商店,于是一同走去车站坐车。
车厢里只有一个空座位,林梦做的下来,我拉着皮拉环。那洋洋的眺望车窗外。
“我还想请你再帮个忙。”
苍翠的树影与住宅街从车窗外快速流过。
“你可以再去看她一次吗?”
“什么?”
“帮我问问她,她的病怎么样了。”
我感到疑惑,这人到底在想什么,上次她叫我去探病时,我就已经感到莫名其妙,这一下子更是一头雾水。
“你自己去问。”
我有些不耐烦的说。
闲聊之际,林梦下车的那一站到了。
“对了,不要向她提起我。”
林梦最后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下了公交车。
“喂,等等,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朝着林梦的背影大喊,但车门随即发出开汽水瓶的声音,硬生生地关上车门,开始发车。
……又来了,我完全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具体我要下次还有一段时间,坐在了林梦之前坐的那个位置。一瞬间,睡意突然袭来,我闭上眼睛,身体靠向椅背,没多久便失去意识。
当我醒来时,地铁已经驶入终点站。看了看四方都是不入时的小咖啡厅招牌和个人经营管理的小书店。
谁修剪的行道树,为风景增添了绿意,横溢出丰城小镇终点站的开散风情,眼前的景象似乎有点眼熟,我马上想起……
林若依住的医院,就在这一站。
这里想搞我家整整七章,我彻底坐过站了。听到“公交车不再提供载客服务”的声播时,我不得不走出了车站。
我看到站内商家店门前的架上有巧克力夹心片,其中也有林若依想吃的碎坚果口味,回过神来,已经像卖东西的阿姨说:“我要一个坚果味的巧克力蛋糕。”
我家买好的东西放入包包,反正来都来了,我觉得买个巧克力夹心片送去似乎也不赖。
来到病房,我发现林若依不在,病床上空空如也。
“你找林若依吗?她去做检查了喔。”
我急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说话的是住在同一间病房的人,一位相貌和蔼可亲的老太太。
我不知道她要多久才会回来,想说既然来了,就等等看吧。
床边的桌子上摆着那个玻璃雪花球。
我拿起它,学她昨天做的那样摇了摇。
雪花球中下棋选我望着它好半响,总觉得里面隐藏着某种秘密,当然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怀着玩心,不停用力的摇晃雪花球,球里面持续下着暴风雪。我越玩越起劲,一股脑儿使劲摇着。
谁知下一秒,我突然手一滑。
雪花球溜出手掌心,垂直落下,狠狠撞上医院的地板。
喀锵!
刺耳的破裂声传来。
糟糕,我感到眼前一暗。
“咦,林墨,是你啊?”
背后响起若依的声音,我慌忙回头。
时机来到也不太不凑巧了吧。
“啊。”
她慢了半拍,才注意到我脚下的碎玻璃。雪花球碎成片片残骸,她明显脸色一沉。
“林墨,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她边说边慌忙的跑过来。
“我没事……真的很抱歉啊。”
我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才好。
她伸手收拾玻璃碎片。
“好痛!”
短促的□□声传来,她好像割伤了手指,几秒后。红色的血液渗出皮肤,一滴一滴地缓缓流下。
“你先冷静点,我去找酒精和绷带。碎片我来清理,你躺在床上就好了。”
我赶紧下达指示,她静静地爬上床,背靠墙壁坐下。
我去找到了绷带和酒精给她,然后默不作声的捡起玻璃碎片。
把地面清理一番后,我把玻璃碎片集中起来,拿去病房外的垃圾桶丢掉。
当我回到病房,直见她面无表情,拿起雪花球的内部残骸眺望,将只剩下台座与迷你木屋,再也不下雪的雪花球捧在手心里。
“没办法呀,有形之物终有回话的一天……同样的,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任何生物能够长生不老。”
语毕,她将手中物搁在床边桌上。
“摔坏或许比较好。”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
“为什么这么说?”
摔坏它的明明是我,我不懂她的心情,忍不住问。
“没有珍贵的东西,好像就能爽快的离开这个世界。”
从她口中冒出这句奇怪的话。
“唉,林墨,你觉得我看起来还能活多久?”
这真是把我问住了,老实说,我从没听过癌症患者人长寿的例子,不过至少就我目前看来,她完全不像得了不治之症的病人。
“我不知道。”
我放弃思考,明确表示。
“应该没时间了。”
她的语调始终四平八稳。
“现在的我就像是幽魂。去年的这个时候,医生宣判我最多只能再活一年,我照常过日子。就这样过了一年……按理说,我现在应该已经死了,结果精神意外的好。怎么会这样?”
这段话听起来像在描述别人。
我暗叹,我们才刚认识,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我什么时候会死呢?”
她的语气莫名开朗,顷刻间触动我的胸口某处。
我不明白,这种心乱的感觉所为何来。更不了解该如何称呼这股情感。即使想破了头,我也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了。
回家后,脑中还是装满林若依。我躺在客厅角落的沙发前,不停思考。
不懂,总觉得她思考的心灵这一方面的事。不论怎么想,我都无法参透她的感受,因为我们才十几岁啊!
一般人遇上死亡,都会感到悲观或是绝望,难过的无法承受,然后强迫自己接受非死不可的事实,饱受无能,唯一的感觉,说哭,老大爷会开始变得不清楚。连过了八十大寿的爷爷,在临终前也难免如此。
然而她的口吻仿佛期待着死亡到来。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接着我心血来潮的。在佛堂前上香,敲响了那不知何名,长得像玩碗的金属发出了叮的一声。
姐姐身穿水手服,在佛堂前的遗照中对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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