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好，天慕在拍硬照呢，等结束了我和他说。好嘞，再见。”
芳姐挂断电话，一回头，就看见姚天慕走进休息室，还穿着拍摄的服饰，礼服上的穗子一晃一晃，和耳链相同频率。
他脸上还带着妆，眉眼被化妆师有意打理得很锐利，瞥了芳姐一眼，倒叫这个年长他十多岁、经验十足的经纪人被那眼神唬得一愣。芳姐心想，孩子长大了啊……
“芳姐，给谁打电话呢？”姚天慕越过她，从小冰箱里拿出一听无糖可乐，单手扯开拉环，坐在沙发上歇息，随口一问。
工作室的摄影师原本也跟了进来，想拍点素材。他各个平台都有账号，团队经营得不错，更新慢，不过胜在稳定，粉丝也追捧，摄影师知道他私下的样子最受欢迎，所以也跟到沙发边，拉近镜头拍他仰头喝冰可乐的样子。
芳姐却拍拍他肩膀，把人赶了出去。
姚天慕这才留了意，把目光放到芳姐身上。
“贺导那个片子，男二有人选了。”芳姐神色里有按奈不住的高兴，甚至还卖了个关子，“你猜是谁？“
姚天慕凉凉地哼了一声，“总之不是闲哥。”他说着又一仰头，把喝光的可乐罐捏瘪，随手抛扔进垃圾桶。
芳姐凑近了小声兴奋道：“就是你闲哥。”
姚天慕说：“行了，别哄我了。收拾一下，回工作室，我打算晚饭前做一组卧推。”
“哄你什么？刚贺导助理打电话过来，跟我说的就是这事儿，林寒的人选定了，就是季闲。上午刚进行的试镜，整个导演组全票通过。”
姚天慕盯着她看了半晌，又不说话，芳姐本来替他高兴着，现在看他的表情却渐渐心生不解，说：“你这是什么反应？之前不是一直跟我念叨，想要和他一起拍这部电影么？当时我还说你痴心妄想，他那个废物公司不可能有这个眼光接下贺导的剧本，现在怎么……”
“不可能。”姚天慕说，他坐直了身子。
“欢庆刚把他雪藏，他怎么可能去试镜。”
“啊……”芳姐也反应过来，慢吞吞地说，“怪不得我刚刚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这消息绝对没错啊，还问我你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贺导打算拉着你和季闲出去吃一顿，碰个面。可能，欢庆和他的事情解决了？或者季闲把违约金交了，直接解除合作关系。”
姚天慕却冷笑，“欢庆的违约金上千万，他给得起么？”
芳姐觉得他态度实在太奇怪了。姚天慕双手撑在膝盖上，目光虚无地落在眼前的某个点，面露不悦地沉思着什么，这实在是……太不像她预料中这孩子该有的反应了。或者说自从天慕成年以后，她就越来越觉得自己看不懂他。对于经纪人而言，这可绝对算不上是件好事。
她只能说：“天慕，今晚的饭约你到底去不去？”
“去，当然要去。”姚天慕说，嘴角有微笑的弧度，眼里却没有微笑的温度。
他换下这身行头，几乎是马不停蹄地从拍照的工作室赶到餐厅，进了包厢，就见季闲挨着贺导坐着，一旁还有编剧、制片一干人等，圆桌已经上了几个菜，季闲也和导演组一起喝了两杯酒。
“小姚，嘿呀你可算来了，快，坐坐坐，我正和季闲聊到你呢。”
姚天慕笑得很明媚，打了招呼后径直坐到了季闲身边。
“之前你经纪人推了试镜，我们都觉着可惜呢。”贺导咋舌道。
“我现在出来单干了，一切自己做主。”季闲说。
姚天慕听到他们聊到这儿，就顺势小声问：“闲哥，合同的事情解决了？”
季闲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贺导倒是笑了笑，说：“就知道你俩熟，第一部戏就是搭档。我和陈编剧还聊过，这么好的先天条件，整个圈子里都不太多见，也省了我们不少前期的麻烦，不用刻意去培养你俩的关系了。”
陈编剧也搭话，打趣说：“不过再好的关系，也好不到剧本里那地步啊。”
几个人笑起来，连季闲也禁不住有点脸红，低着头跟姚天慕用很小的声音说：“解决了。”
姚天慕看着他，喝了一口酒。
贺导和陈编剧的话都有点暧昧的意思在，因为他们两个人扮演的角色，在剧本里有着恋人关系。
可姚天慕一点儿都不觉得高兴。
菜上齐了，众人的话也多起来，但不外乎是围绕着这部还没开机的电影打转。
《双相》改编自同名出版小说，本来由于题材的特殊性，作者根本没动过影视化的心思，但陈编剧是作者好友，愣是把版权要了过来，只是承诺绝不能改动人物关系，所以男一号嘉麟与男二号林然之间的爱情线被保留下来。
陈编剧自嘲，说自己原本只是想拍个文艺片，但现在愣是搞了个同性伤痛爱情片剧本出来，还他妈是个悲剧。
“小闲，过了试镜，现在应该看过剧本了吧？”他问。
季闲说：“上午刚拿到，大致看过一遍。”
“不用太大心里压力啊，你之前拍恋爱剧，应该比天慕那小子熟多了。”
季闲说：“我之前演的都是电视剧，拍电影经验肯定没有天慕多。”
“没事，闲哥，我教你。”姚天慕看着他，淡淡地笑。
贺导跟陈编剧在一旁开玩笑：“你瞅瞅，氛围这不就来了。”
饭局过半，贺导烟瘾犯了，和副导演说：“走一根？”于是再带上陈编剧，三个大男人跑到包厢的小露台互相递烟。
趁着这个功夫，季闲也起身，姚天慕仰头看他，说：“闲哥，去哪？”
季闲说：“打个电话，很快回来。”
他一出屋子，就把江道昀的号码从黑名单放出来，拨过去。
大忙人江总裁电话接得倒是挺快。
“季先生这是又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专门来骂一顿么？”男人的声音透着轻快和一点调笑，闲散得很。
季闲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我专门来谢你的，趁着现在对你没那么讨厌。”
“谢什么？”
季闲不情愿地开口：“降热搜那事儿，谢了。我之前都不知道。”
“降热搜？我怎么不知道，是不是季先生其他金主做的？”江道昀故作惊讶道。
“你！”季闲瞪圆了眼睛，“江道昀，你别得寸进尺。”
江道昀低沉的笑被电流处理得有些失真，他笑过后说：“不逗你了。是我做的，你没谢错人。不过举手之劳的小事而已，毕竟常言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对吧。”
季闲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说：“那我就不耽误江大总裁的时间了，挂了。”
“你——”江道昀刚说出一个字来，就听见耳边一片忙音，他一看手机屏幕，挑了挑眉，“电话挂得真快。”
旋即，他仰靠在椅子上，回想起什么来，又似乎在计划着什么，望着窗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白蕊叩响了总裁室的门，得到准许后才微微推开，站在门口说：“江总，沈锐先生今天已经打过来四个电话了，自从您和他结束关系以后，他平均每天都会以这个频率打电话来公司，您看……”
江道昀表情没什么变化，像是早有预料，平静地说：“他想打就让他打，你也不用说什么，顺着他就行，跟着一起骂我都没事。过阵子他就明白了。”
“好的。”
白蕊正要关门，却听见江道昀突然道：“对了，你帮我看看明天晚上的日程安排。”
她略一思考，便立刻把那天，甚至连同第二天的安排流畅地背出来，江道昀转了转手边地钢笔，又道：“把晚上那个公司会议推到后天上午，明晚我有别的安排，之后有任何预约都不要排在这个时段。”
“明白。”
白蕊关门，转身，心里却想着：老板这是有约会了啊。
季闲挂断电话，才发现自己说话间居然溜达到了走廊的中段，正要往包厢走去，就看见姚天慕推门出来。
“闲哥，还没打完电话呢？”他问。
季闲对他稍显追问的姿态有些不适，又不好和弟弟拉下脸说话，就敷衍道：“打完了。贺导他们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姚天慕深深看他一眼，说：“没，我就是出来看看你。”
“怎么，还怕我丢了啊？”季闲和他开玩笑，拍着姚天慕的背，跟他一起回到包厢。
进门前，姚天慕贴着他，低声说：“是啊……怕你丢了。”
季闲没听清，就问：“什么？”
姚天慕笑着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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