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一章 妥协与坚守（一）

疾风之狼走在警署门前的马路上，步伐平静，神色却凝重。20纪元22年……十多年后……难不成自己穿越了？还是费德利斯的禁术为他制造了一场噩梦，又或许是平行世界。他使劲拧了一下手臂，疼！可感觉疼，又未必在不在做梦。

之后的一整个白天，他都在周围游荡，看到的是高耸入云的大厦，纵横交错的高架桥和立交桥，宽大的马路和先进的交通灯系统，崭新的地铁站，而且地铁线路编号都到了二位数。现代化的社区和公寓楼，全电子化门禁系统，无死角监控设施。另外，马路上几乎所有人都佩戴医用口罩，交通警备员之类的议事厅专员都带着更高级的防护口罩，药店和超市的营业人员还穿着蓝色的防护服。这架势似乎大清早的听励解释过，是什么新什么呼吸道病毒，在整个行星盖亚流行，挺可怕的。

城市道路上的车辆比自己所在的世界要多上许多，不仅大路拥堵，小路上也是车水马龙。城市拥挤程度非常惊人，但出租车竟然少了很多。仔细听了听周围人的对话，似乎现在大多数人都用网约车代替出租车，呼叫方便，而且车费相对便宜。路人之中，低头看手机的人非常多。用伊特拉姆力量带来的视力加成，他看到人们的手机已经没有密密麻麻的按键，清一色都是只有一个屏幕，连其八十岁的老人都用这种手机。不是在玩游戏，就是在刷新闻，难道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上网费那么便宜了吗？完全成了没头苍蝇的他只能跟着自己的感觉，东逛逛，细看看，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

天色变黑了，疾风之狼还是没搞明白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走着走着，他抬头一看：“这……回到这里了吗？”来到今早离开的房门，他轻轻敲了敲，想着对方是不是让自己进去。

“来了！嗯？”励打开入户门，先是一愣，然后问道，“没有头绪吗？”见疾风之狼点了点头，他也不假思索，让对方进屋了。

一进屋，距离入户门最近的次卧室突然传来肖的吼声：“怎么回事！小雨！教了你N遍了，还不会！你脑子去哪里了，是不是去旅游了？”

“妈妈，N遍是什么意思？”

“做你的作业！”

疾风之狼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小学的时候就被盯着作业，被这么吼？这在自己小时候，这就是全班倒数第一才这样呢。

励简直连忙解释道：“在鸡娃呢……现在的孩子，不从小盯着读书，肯定跟不上的，和我们小时候不一样了。”说着，他的神色变得有些无奈。一边带着疾风之狼进屋，一边说道，“虽然华夏出了规定，关掉了很多课外培训机构，但现在变成家长自己辅导了。谁都希望孩子不要输掉人生，至少能养活自己吧。对了，你肯定没吃晚饭，我还没收拾桌子，不嫌弃的话，将就着吃点吧。”

疾风之狼连忙客气道：“不用不用！我吃过了。”

“不可能吧……你没带钱，怎么可能吃过饭？”

“不是……我……我看到路边的爱心盒饭亭，就去领了一份爱心便当。”这话明显是在吹牛，但又不能告诉对方，自己不战斗的话，根本不需要摄入食物。

“哦，那你随意，明早再想想办法。可以去居民议会，街道议事处问问，我陪你一起去。”

“太感谢了！但……我可以自己先试试。”

“哦，那有问题的话，记得联系我。”

疾风之狼走到阳台上，忽然感到窗外传来一阵奇怪的阴风：“嗯？这是……”感知能力尚且还能运作的他，感受到这阵阴风中带有奇怪的能量，说不清楚是什么元素，但显然带有邪恶的味道。

“没事吧？”励见状便走到阳台上，“对面是中环高架，车流比较大，可能有点吵。”

“没事，呵呵！”疾风之狼笑了笑，发现阴风和奇怪的元素都消失了，窗外留下的是绿地边上的灯光和中环高架上车流。励的手机响了，立马到了主卧室接听。疾风之狼闲着没事，便坐在了客厅的沙发，想着今天至少还能做一次厅长，不用露宿街头。释放不出力量的他，五感却依旧强大，不小心听到了主卧室内的话语。

“喂！”

“小励呀！我，小王！”

“还小励，都四十了，还这么叫。”

“哈哈哈！好久没联系了。”

“是呀，王Sir怎么突然想到我了？”

“这么说就见外了。有件事想问问你，你们那边刑庭最近有没有多了很多贩卖儿童的案件？”

“刑庭的话不太熟悉，但有传言说拐骗儿童的案子变少了。”

“变少了？！嗯……”对方陷入了片刻沉思，“那就更奇怪了。”

“怎么了？”

“记住保密哦！最近我们接到报案的儿童失踪案多了许多，年龄都在三到十岁。这个数字我就不说了，但放在治安再差的城市，都没这么多，更何况在江城市。你可要千万小心。”

“明白了……你也要小心你们家的儿子。”

“那肯定的，全天候保护！”

挂了电话后，励走了出来。肖也盯着小雨把作业做完了。小雨之前还被骂的狗血淋头，下一刻就开开心心地跑到客厅，对着励喊道：“爸爸陪我玩！”

疾风之狼微微一愣，被骂的那么惨，这么快就把不良情绪散去了。回想自己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被老妈痛骂之后，至少要缓个半天才行。看着励陪着小雨玩耍，他有些感慨，小朋友的精力还真是旺盛。从用玩具人偶玩角色扮演，到用玩具汽车模拟车祸，还演交通警备员处理事故。从画画，到用软弹玩具枪打仗。整整半个小时，根本没有停下过。

到了八点四十五分，他们一家三口又开始重复昨天的事情了，洗漱！睡觉！九点半，肖回次卧室睡觉后，疾风之狼像昨天一样，平躺在沙发上，享受着厅长待遇。然后呢，就和他猜想的一样，励出来了三次，上厕所，吃褪黑素，吃安眠药。深深叹了口气后，他想着白天感觉到的气息，不过怎么也分辨不出来源。究竟是什么在作怪呢……

接下来的几天，疾风之狼白天出去寻找线索，时不时会发现那股奇怪、邪恶的气息。有时候在公园，有时候在居民楼，也有时候会在商场。整个城市的繁华与现代化令他目瞪口呆，逐渐地他也适用了这里的生活。到了晚上呢，他不得不厚着脸皮，来到励的家里借宿，毕竟如果在街头流浪，警备员叔叔会盘问他，搞不好就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在他的视角下，励一家人每天过得非常有规律，更准确的说是规律到枯燥的程度，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早上，两人分工明确，一个准备早饭，然后匆匆上班去。另一个，也就是励，伺候小雨起床和洗漱，催促吃早饭，等岳父岳母来接小雨后，开车去上班。下班回家后，两人从岳父岳母家中把晚饭打包回来，和小雨一起吃晚饭。饭后，一个陪做作业，另一个洗碗和收拾。作业完成后，就是励陪着小雨玩耍的时间。每次陪玩后，励总是气喘吁吁，天气已经有些转凉了，可还是满头大汗，衣衫湿透。最后，大家就是洗洗睡吧。

周末呢，疾风之狼不好意思打扰他们，只能趁着他们出门的时候，在远处跟着。他发现周末的一天是他们带小雨出去游玩，去游乐场和公园之类的地方放松放松。另一天就是在家做许许多多的作业，也是苦了这个世界的孩子，更苦了家长。他想着自己小时候父母怎么可能管那么多，也不会有人陪自己玩，哎……

一周后的晚上，疾风之狼继续在客厅睡觉。励又出来吃药了，为什么要加个又字呢……其实每天晚上都这样。这一回，疾风之狼不小心发出了一丝声响。

“我……吵醒你了吗？”励朝着沙发方向看去。

疾风之狼有些不好意思，坐了起来说道：“没有……呵呵……我只是……睡不着……”

励走了过来，拉出一张餐椅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后，缓缓道：“那么年轻就容易睡不着吗？和我真像呀……”

“你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吗？”疾风之狼说了出口后，就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怎么可以这样问人家呢？而且人家还好心收留你。

“呵呵……”励微笑了起来，似乎根本没在意疾风之狼的话，“我以前还不至于这样。只不过年纪越大，越容易睡不好，然后么……每天晚上就是最难熬的时候了。”

疾风之狼心里松了口气，连忙转移话题：“原来如此……你们家孩子刚一年级吧……这学习还真是辛苦，每天你们都这样忙着，呵呵……”这番话听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变扭和刻意。

反倒是励并没有表露出尴尬，也非常随意：“人呢，到了这个时候，都是这样的。今年，我都四十了，呵呵！结婚不算晚，但孩子生的晚，所以很多同龄人的孩子都快上初中了，我们家小雨还刚进小学。”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真是羡慕你们这个年纪呀！”

“我们……”疾风之狼有些诧异，想着如果没有魔族入侵，平平淡淡的大学毕业，继续考插班生本科，顺利的话开始找工作，但听说工作特别难找，打工的日子可不好过。到了四十岁，能够住上自己的房子，已经算很幸福了，还用得着羡慕我们？

励料到疾风之狼会有这反映，便说道：“念书的时候，父母照顾着，什么时候都挡在我们面前。刚开始工作了，找工作难找，但有父母帮衬着，出主意。结婚了，父母帮着买婚房，办婚礼。有了孩子，父母还帮你带着。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但后来呢，父母年纪都大了，反过来需要你帮助了。自己呢，年纪也不小了，很多事情慢慢地都要靠自己了，孩子还小，什么事情都需要你来做。这个时候，你就会体会到父母不容易了。你自己也会感觉……累……”

疾风之狼很难理解他的这番话，毕竟自己还没有这种经历。不过从励的神情上，他可以看出疲惫、焦虑，还有……无奈……“呃……”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那么忙，那么累，你还是睡不着吗？”

“以前就和你现在这样，现在就更难了。”励无奈道，“需要考虑的事情越多，就算再累，也很难睡着。”

“这样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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