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话 一对活死人(5)
“那怎么可能,我的朋友,你可是我人生的导师,迷途中的明灯,指引我走向救赎之路,我永远感激你对我,以及玛丽安娜的大恩大德,所以我要……”
“哎,停停停,快打住啊,这都哪跟哪啊,什么导师啊,明灯啊,别扯淡,好好跟你妻子道个别,咱们赶紧上路,至于我说的那些话,并不重要,你不用放在心上。”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仍旧恭敬的来到玛丽安娜的墓碑前,深深地鞠了个躬。
“天呐,今天简直太开心了,晚上我要给你做我最拿手的美食,你绝对不能错过,咱们必须好好庆祝一下,当然,美酒是不能错过的。”
“哎?怎么又要喝酒,不是回去马上就要收拾东西出发吗?怎么还有闲工夫吃吃喝喝,再说了,你那酒一喝起来还能有个完?”
“你这混蛋,饿着肚子怎么好赶路呢,哎呀,在玛丽安娜的墓前我怎么能对导师说出这种粗鲁的话,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我俩都是混蛋。”
“什么?你才是混蛋。”
“不,你才是。”
“你才是,妈的,混蛋。”
“不不不,当然还是你是混蛋比较合适。”
“怎么可能,你这混蛋,有种你再说一遍。”
“别别别,请不要用那只步枪指着我,你这个混蛋。”
“妈的,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你要用双筒对着我,哎,我可看见你刚才往里面放了子弹,你这家伙,你别跑,等等,妈的混蛋。”我俩就这样,一边互相骂着对方,一遍策马扬鞭,回了德雷克的居所。
他骑在前面边跑边回头用那只对着天空挑衅般的发射着子弹,我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疯了,可我的枪里却没有装子弹,真想追过去狠狠揍他一顿,不过我却笑了。
天色渐暗的时候我们才回到家,我就一直在厨房的小桌旁坐着,拳头撑着下巴,手肘放在桌子上,半闭着眼睛,听着德雷克那个混蛋一边烹调美食一边哼唱的那些我从没听过的小调调,静等晚餐的来临。
两个小时候,酒足饭饱的我俩,蹲在房间的地板上,看着眼前的几个超大行囊,研究着到底该带什么和该扔掉什么。
“要不要再多带几瓶酒啊,我这里可全都是陈年的好酒,虽说没有我最喜欢的那个牌子,可真的不想就这么扔掉啊,你看看,这几瓶,还有这几瓶,可都是好年份的红酒,不如干脆打只木箱吧,我们离开的话,也许就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少废话,你这死酒鬼,光我看着你塞进箱子和行囊里的,已经快上百瓶了,真不知道你这该死的房子里还藏着多少带酒精的农药,我们带着这些东西怎么走远路啊,你简直是跟我开玩笑,不如背着这栋房子一起走算了。”
“哎,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喝光他们的。哈哈哈哈。”看着他一边对瓶吹,一边扯子嗓子大笑的混蛋样,我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带着他一起走,这个人,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我最不喜欢的那类人。我再一次肯定了这一点。
“喂,我说,把那几瓶放下,已经太重了,还有,吃的东西怎么办,如果让我来计划,一瓶酒都不要带,多带些干粮和水才是关键。毕竟我们还要想办法活下去。”
“啊??活下去?妈的,你没开玩笑吧,我们不是早就挂掉了吗,放弃你那单纯的想法吧,不吃不喝我们都无所谓的,所谓的食物,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你那贪婪又堕落的胃,正因为你允许我带了这些酒,所以我才认同你带上这么多吃的,行啦行啦,已经够多了,你放心吧,吃的东西我不和你抢,还有那些水,全都是你的,我有酒就可以了。”
经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似乎也有道理,就算没有吃喝,如果能客服生理上的感觉,那也未尝不可,也许这也能算得上一种修行吧,于是我俩收拾了满满的十几个背包和行囊,这其中还包括了一些我从德雷克家中搜罗的必需品,例如做工精美耐久的指南针和军用手表,印在厚帆布上的欧洲版图和世界地图,用来野炊的器皿和几套餐具,一些换洗的衣服,顺便把他挂在墙上的大檐圆边毡帽也占为了己有,扣在了我自己头上,对着镜子照了照,活像书上看到过的蒙哥马利。
虽说没有卫星定位和高级的电子设备,可至少目前看来,我们的东西已经足够支撑远途旅行,现在缺的只有方向了,我又想起昨天的事,不禁问道:“对了,我想问你件事,那个…呃…就是…你妻子,她…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你说玛丽安娜?为什么会想起问这件事?”
“呃,怎么说呢,我也是随口问问,只是,好像来到你家,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关于你妻子的任何物品,一般来讲,会有照片什么的吧,我说不好,可总觉得…呃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明白了,其实你的疑问也没什么,我是因为无法面对她,才始终不愿意直视那些曾经的往事,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跟我来一下。”说着,德雷克对我招招手,走在前面出了卧室,我则诧异的跟在他后面。
他来到我房间斜对面的大房间门口,伫立了几秒之后便推开了门,果然,门并没有锁,进屋后德雷克熟练的打开了灯,我站在他身后,看着这间似乎曾经来过的房间,那张华贵的双人床,就摆放在房间的正中央。
“这里,就是我太太离开这个世界的地方,曾经这里是我俩的卧室,后来他久病在床,我便搬到了你现在那间屋子,而这里就成了她一个人的房间,想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再进过这间屋子,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事一下子就放下了,人类可真是奇妙的生物啊,喜欢给自己围一些看不见的墙,又喜欢慢慢拆掉它,真是不可思议。”
看着屋里尘封的过往,我似乎还能听到往日间缭绕在这间屋中的欢笑声,紧闭的红丝绒窗帘和床单的颜色交相辉映,仿佛使人置身童话世界般,也许曾经的德雷克根本不是站在我眼前的这个人,而现在在我的眼中,他却形同枯骨一般,已无力支撑自己可悲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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