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话 将死的神明（5）

“喂，梓凝，说真的，你…你真的打算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吗？”我的话说的十分认真，语气坚定。

        听了我的话，梓凝愣住了，她严肃的看了我好久，然后说到：“怎么？你突然开始嫌弃我了吗？”

        “啊不，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这个人一无是处，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以后的话…我…哪什么养你？”

        “怎么突然开始说这样的话了？那天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过，无论如何，你都会和我在一起，保护我，做我的依靠，这不是你亲口对我说的吗？怎么？想反悔了？觉的我这个杀人犯的妹妹不太光彩了吧，你一个大男人，真的会吃不上饭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只能说我看错人了。”

        “不不不，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是说……”

        “好啦，你不要说了，我就知道事情终究还是会这样，说什么永远在一起，带我去一个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现在他已经不会再打扰我们的生活了，可你却开始后悔自己说的话了，为什么我遇到的都是这种人。”

        梓凝把碗放到一边，一个人坐到床边开始哭了起来，我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也不想去解释，因为事实压根儿就是她说的那样，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可她却不知道，我并非只是昏迷了几天才冒出这个极其混蛋透顶的想法，而是在经历了几个年头的艰苦磨难之后，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我了。

        我并不怯懦，也并不胆小，我说不清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也许只是在这么多年之后，变成了一个比她哥哥更加疯狂的异类，总之，就算我真的回来了，也依旧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甚至是变得更加不属于这个世界了，她更不应该选择一个像我这样的人，而我也绝不会再次选择这样的生活，可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我的生活再次颠倒，我想不通。

        “喂，梓凝，别哭了好吗？我现在动不了，也没办法过去陪你，行行好，别哭了。”

        “不要你管，我本来就是这种人，本来就喜欢哭，我都跟你说了，你一点儿都不了解我，凭什么说那种要给我幸福的话，凭什么许诺我，要带我离开这个地方，凭什么，你现在后悔了吧，我从你的眼睛里已经看到了。”

        “我……”我确实无言以对，我并不是那种善于隐藏内心想法的人，我的这双眼睛，也不止一次的出卖过我，说真的，我从没想过内心中如此纯洁，如此至高无上的那个女人，竟然会有如此市井的一面，那句话说的没错，永远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房东家的狗开始疯狂的吼叫，紧接着，就是房东的两声惨叫和打翻东西夺门而逃的声音，怎么？楼下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用力的挪动着身体想要看向门口，梓凝则同样听到了声音，擦了擦眼泪想要过去看看情况。

        而当她刚刚把门打开了一道门缝的时候，房门却突然一下子被撞开了，咚的一声，梓凝被撞倒在地上，而门外则冲进来一个手持尖刀满头是血的人，当他狰狞着五官靠近我的时候，我这才发现，正是那个梓凝口中，被警察抓走的哥哥，那个杀人狂。

        难道这家伙越狱了？看他的样子，衣衫不整，蓬头垢面，满头都是血，应该是从看守所之类的地方逃出来的，没准还采取了暴力抗法的行为，我拼命的想要移动自己的身体，可却除了脸上的五官，哪都动不了，也真是奇怪了，我到底是受了多重的伤，难道被绑在床上了。

        看着这家伙一点点的走近我，举起刀对我晃悠着，嘴里喘着粗气，应该是想要对我下手却狠不下心，在我眼里，他早就不是那个令人恐惧的魔鬼了，比起我在另一个世界亲手宰杀过的那些东西，眼前的这个瘦高个子，根本不值一提，如果我能站起来，八成是一只手就把他活活掐死了，可我他妈的现在却被绑在了这该死的床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混蛋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

        “怎么？想报仇啊？有种你给爷把绳子解开，我他妈不弄死你才怪，别在老子面前耍刀子，这儿没人在乎你那点脾气，赶紧给老子滚，听见了吗，是聪明人就趁着警察没来，赶紧滚，我就当没看见，哎，你听见没有，装他妈什么聋子，跟你说话呢，操。”

        “你……”这家伙看来是被我说的哑口无言了，提着刀子冲上来就要动手，却被梓凝一下挡在了面前。

        “你干嘛？要报复你就冲我来，要不是他抱紧我从楼上摔下去，我早就死了，他全身的骨头都断的差不多了，你杀一个没有还手能力的人，算什么能耐，有种你把我杀了吧，你除了这些还会什么，你这个疯子，神经病……”

        没等梓凝把话说完，眼前这个混蛋竟然一反常态，冲上来抱住梓凝的脖子，噗的一刀就捅进了她的小腹，梓凝只是吭哧了一声，连叫都没有叫出来，可这混蛋还嫌不够痛快，竟然又接连扎了两三刀，直到他怀里搂着的梓凝彻底没有了气息，这才往床边一放，然后直勾勾的看着我，露出了那似曾相识的一笑，紧接着，转身直奔窗口，飞身跳了出去，再后来，只有一声闷响，和路人的尖叫声。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木讷了，陷入了一种茫然的窘境，怎么了？到底都发生什么了？怎么…怎么会这样？我…我竟然还是没能阻止悲剧发生，我…我到底都在干嘛啊？

        我全身都在颤抖，牙齿咯咯的碰到一起，我开始变得害怕，表情扭曲全身是血的女人就倒在我的旁边，为什么要毁掉我心中那个完美的形象，为什么要让她变得如此丑陋，从内到外，全都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模样，为什么，这样的事为什么又发生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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