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报名
七夕节这晚，夜空舒朗，微风徐徐。
南楚楚和顾青绍抬头看着绸缎般的高悬银河，静静的在躺椅上纳凉。
“楚楚，你认出牛郎星和织女星了吗？”顾青绍直视遥远高空，熏熏然的问着。
南楚楚对星座毫无研究，看星过节纯粹是凑热闹，仔细瞅了两眼闪烁的星星，胡乱开口道：“大概东南和西北对角线上的两颗吧。”
她就盯着这两颗星星，最为闪亮，bulinbulin而且刚好在银河的两边，隔河相望。
顾青绍噗嗤一声笑出声，也不反驳，只道：“那你眼神还挺好使，刚好瞅着两颗最亮的星星。”
南楚楚知道他在揶揄自己，也不介意，心很大的说道：“你觉得牛郎和织女真的存在过吗？”
顾青绍舒服的伸个懒腰，惬意回道：“织女牛郎存不存在我倒不是很关心，但我知道有因为这个节日有这么一句话，叫‘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重要的是相遇，你说是不是楚楚？”
顾青绍侧过身凑近南楚楚肩头，一张俊秀的脸庞，直直的怼到南楚楚眼前，眼睛里有光，似乎有流淌的银河。
南楚楚只觉着他挑逗的本事一日比一日精进，都会直接颜值暴击了！她的小心脏有点难以负荷的猛跳几下。
南楚楚紧了紧手中巴掌大的草编小框，轻咳一声道：“话是没错，但是要是像流星擦着天空过去的相遇，交集不长也没用哈！”
顾青绍一噎，好一句“没用”，什么气氛都没有了。
南楚楚并不放过他，摇摇手里的手编框笑着回道：“顾小哥，织女牛郎你不知道，那你觉着这里面的蜘蛛，明天早上能结网吗？”
说着还特意凑到顾青绍的耳边晃悠两下，虽然啥也听不见，但是顾青绍就能吓得缩回自己椅子上。
别看南楚楚他们上手抓蜘蛛一点不带害怕的，可到了顾青绍这儿，只会喊道：“楚楚，这有一只蜘蛛。”“楚楚，那也有一只蜘蛛。”人就是不动手。
早已看穿一切的南楚楚，啥也不说，当即就逮着呗，不过这会儿用来吓退的蠢蠢欲动的顾青绍，没想到还格外有用。
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的顾青绍：“……”该，让你多嘴，暴露了！
生气小哥jpg。
南楚楚得意的挑挑眉，看他老实了，心里舒畅了。
第二天一大早，南楚楚打开草编框一看，蜘蛛还真结丝了，白白淡淡的几根，迎着早晨的阳光，缠绕上一层五彩的光芒。
“还不错。”南楚楚心情颇好，虽然她也没在眺望银河的时候，许下愿望，但到底是一个好兆头。
顾青绍隔着瞥了一眼，惊讶道：“还真的可以呀！”本以为七夕节蜘蛛结网只是个噱头，没想到还真能有成效出来。
他也不自觉跟着高兴。
好歹，抓蜘蛛也出了一份力不是！
嗯，眼力~
望乡村今天还真有几件喜事儿。在早上全村的上工大会上，宋队长就直截了当的说了。
“七月庄稼正长，但多是除草收副粮，因此，经全组生产大队讨论决定，上学的孩子一律上午上学校学文化课，下午上工或者帮忙在家干活，不再全天上工。”
听到这消息，最高兴的就是土豆和牛儿这帮小的，不过顶多高兴一早上，因为他们会重新记起上课的无聊和枯燥，怀念村里撒欢的日子。
宋队长接着道：“各村的知青，还是自由选择去生产队的小学帮忙上课，按照之前的规矩办事儿。”自由选择和搭配。
“这里我提一下顾青绍顾同志，建议你可以去试一试当小学老师。我看你上次解密石灰倒是很有一套，那什么化学、地理可不可以给我们孩子讲一讲。”宋队长这话头转的猝不及防。
“对对对，小顾有真本事。”村民们很是捧场了，想起之前的事儿，就跟着附和。
“可以，可以，欢迎顾老师。”
……
顾青绍猛的被宋队长店名，就，挺突然的，还没等他应承，村民们就替他答应。
他心绪翻转飞速，然后才语带笑意的说道：“当老师可是好差事，不过我得先去学校看看，不然到时候一肚子货倒不出来，也没用，不好耽误孩子们。”
不过，宋队长对他很有信心：“行，随你，不过我觉得你一定行。”顺便还点点旁边的南楚楚，补上一句，“楚楚也还没开学，可以跟着去。”
南楚楚和顾青绍：“……”这一下一下的，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但，可，好吧……也算是好事儿！
两人努力往好的方向想，嗯，可以重新捡起书本了。虽然这阶段的知识完全不够他们看，但是就当练练手熟悉熟悉学习氛围。
两人对看一眼，点了点头。读书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宋队长继续道：“这第二件事儿，是马上新一年的工农兵大学生选拔工作又要开始了，我们村符合条件的年轻人，可以勇敢报名试一试！”
望乡村不算富裕的生产大队，但是五个组风气还是比较正常偏好。运动有没有，有的，不过，相对少和平和。
这已然算的上是好的去处。
因此，对于申报工农兵大学和征兵，生产队都很是鼓励大家走出去。
但是，这些年不知怎么的，来到他们生产大队的青年，也着实没出现过冒尖的刺头，刘薇这样的已经算是最出名的，下乡的知青，虽说来时正直意气方遒的年纪，但是整体上依旧是老实善良的孩子。
要不然，像木兰和孟庆树这种，也不至于一待就是六七年。尽管是家里靠不上，可他们也听说过别的地方的年轻人，积极寻找回城工作，几乎是想进一切办法。
而相比较之下，木兰他们就是国家政策说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自己绝不会主动去打破。
在南楚楚看来，他们非常符合这样一条情况。即：规则在大多数情况下，管的是愿意遵守规则的人。
没能依靠其他手段冒出头的这批人，就是这规则笼子里的乖乖羊。听话、温顺、老实，以及默默承担其他破坏规则的人，带来的边际效应。
南楚楚听着这话，下意识就往知青们站的位置望去。和她一样想法和做法的不在少数，大半参加早会的人都是这般扭头转向。
只把一干知青看的脸红脖子粗。尤其是刚结婚的木兰夫妻两，还，还挺不意思的。
而后，村民们才哈哈一笑，继续听宋队长讲话。
“工农兵大学生报考七月开始，要完成群众举荐和领导批准两项工作，八月就得把□□上报到对应学校，等着人家给出录取结果。所以这个事情宜早不宜迟。”宋队长严肃的强调。
“接着，十月征兵，有心的也要做好准备。可能九月就开始报名参选，注意村里的通知。”说到这里，他还特意看了眼自家大儿子。看来，父子两关于当兵的事儿已经有了商量和决定。
话音刚落，木兰就举起了手：“队长，我申请报考工农兵大学。”声音响亮有爽快。
全场的目光齐刷刷的再一次望过去，木兰也不慌，大方笑着说道：“各位乡亲父老，我木兰，参选本次的工农兵大学生报考，希望大家在群众投票举荐这一环节多多支持我，今天就先露个面。”
她说的坦然，群众回应的也是热烈，“好”“有勇气”，“敞亮”。拍巴掌的声音、叫好的声音持续好一段时间。
工农兵大学生选拔虽说程序上的第一步是群众举荐，可在实际操作中，首先得让群众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才能有被举荐的机会。
木兰这一招，自自然然，爽快的作风很符合农村人的脾气，要的就是一个痛快。
当然，知青里也有无声无息做好事类型，但这个需要人缘和技巧，一个不到位，领导看不到，群众不注意，那是做白工。
南楚楚和顾青绍很欣赏木兰的做法，也觉得她至少在群众推荐这一关不会太难。
六七年的下乡生活，再是内向害羞的人，在集体活动中也早已混个脸熟，更别说木兰是经常作为代表替知青们发言，人缘还是不错的。
至少，顾青绍这么才来两三个月的人，都知道她，并且觉着人还不错。
随后，知青点的杨峰和钱清，也跟着举手摆明自己的主意。
不说能不能取中，光是瞅着现在这副积极的模样，宋队长就高兴的连连点头说好。
不过，除了这三人都没人再站出来，一向最爱蹦跶的刘薇，却是最先低下了头。
村里人一看场面冷了，就有那爱看热闹的起哄。
“孟庆树孟知青，你媳妇上大学你怎么不报名呀？到时候你们天南海北怎么生娃呀！”村里俚语，总是跑不过床头床位那些事儿，大家听着立马热情高涨，凑趣打听。
被点名的孟庆树，再怎么入乡随俗，还是有点读书人的内敛害羞，挥挥手道：“我不行，我都二十五了，人家要二十五以下的，木兰都是刚刚卡着岁数呢！”
“再说生娃，”孟庆树脸红了，不好意思，木兰一瞅利索的接过话茬，“生娃以后有的是时间，只要国家不拦着，生他个十个八个。”
哈哈哈……全场大笑，这话敞亮，一点不害臊。不过，村民们对她的印象倒是更好了，多接地气呀！
“就是，木兰说得对，以后要是上了学回了城，再把孟知青带回城，日子轻松又和美，那时候再有个娃，日子过得可不潇洒。”有人就想的很美好了，非常赞同小两口的主意。
“可，没生娃，到时候木兰要是跑了可怎么办？”有人心里往着坏处想，虽然立刻有人出口制止，但是夫妻两还是听见了。
木兰皱了皱眉，有点担心大家会因为这个原因，而不给她投票。
这时，孟庆树拍拍她的手背，很有担当得出来发话了：“不可能，木兰我知道，不会那样的负心人！更何况，她上了我孟家的户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能找不到她。”
没回城之前，户口证明和他的在一起，即使上了大学，那么大个学校找个人也不是难事。学校里老师同学都能打听。
“也对也对……”村民们也很有眼色，异口同声的回道。
宋队长一看报名参选的差不离了，正准备宣布散会，就听见有了起哄他选出的新老师：“顾青绍顾知青，你怎么不报名呀！”
这样的，纯属就是闲的，老想着刨根问底，好奇心十足。
顾青绍再一次听到自己被点名，惊讶之余不禁和南楚楚小声感慨：“我就这么鹤立鸡群卓尔不凡？”
“看看，看看，啥事儿都有我一份儿。”
南楚楚正想一本正经的打量打量这厚脸皮的家伙，没想到人家倒是严肃谨慎的去回答别人的问题：“我不符合要求的，报名需要三年实践经验。我才刚下乡插队，有的等呢。”
他可没敢说是自己不想上工农兵大学，这话放在现在，那就是不识好歹。
不过，他话一落地，宋队长就立马接过：“就是，你们就会瞎起哄，人小顾还要给孩子们上课呢，我这才招揽的人才，你们就像往出推。”
“呵呵呵……，这不是问问吗？”那好事儿的也不追着不放，软了口气。
宋队长不耐烦废话，直接挥手道：“别废话，今天事就是这么些事儿，说完了都干活去吧，少磨磨唧唧的扯闲篇。”很看不上这些做派了。
宋队长还是很有威信的，他这么一说，在场的村民就开始吵嚷着三三两两的往庄稼地里走。
顾青绍和晚走的几个知青，对视一圈，倒是无奈的笑了笑。其中木兰夫妻两走过来，还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顾青绍点醒了他两，今天看来，上学回城这条路子还是有希望的。
顾青绍觉着举手之劳，就是费点口舌，看到他们行动了，觉着功夫没白费，心里还是高兴的，并且开口应承，如果成功入选，会帮着查询追踪大学信息。
木兰和孟庆树这下，可真的说不出口的激动。只道光明前途就在眼前，只看他们自己了。
群众举荐在南楚楚他们开学后的三天内，就开会出了结果。
望乡村一组有两个名额，整个生产大队三个名额。
木兰他们在经过自我介绍、竞选发言和投票环节后，最终木兰和钱清两个女生获得了举荐，杨峰落选。
到了七月下旬，经过五个生产大队的竞选，木兰成功上榜。
七月底时，木兰通过体检和政审，并上交了报考大学的资料，只等待八月最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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