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悲伤情歌
因为我不想让我的正文看起来很奇怪,所以本节英文歌词的翻译放到作者的话里,翻译来自网络,我手动改了一下,所以我写的意思就是季茸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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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妙的旅行就要开始了。
转眼到了出发的日子,弟收拾东西,我打了个小主意,叫他带短裤。
他挑挑眉:“干嘛?”
“热啊……”
“咱这边也热,不都熬过来了么。”
“我想看行了吧?”
他脸有些红,“那好。”
我们带了二百欧元现金,租了wifi,我做了很多很多准备,防晒呀伞呀衣服呀什么的都带齐了。弟这个小孩也蛮细心的,带了连我都没想到的小药箱、垃圾袋什么的。
我们的小团有二十多个人,一个导游两个老师。其他的同学我和弟弟都不怎么认识,于是我和弟弟整天泡在一起。
经过十个小时的飞机后,我们终于到达了意大利。欧式的精致小楼林立,异域风情扑面而来。我以前也出国旅游过几次,不过这是弟弟头一次,能看出来他很认真、用心地感受这一切。
第一天到达已是傍晚,直接到酒店办理了入住。对了,我和弟弟住一个房间,虽然一开始弟弟死活不同意,但后来房间分配出了点问题,房间不够用,我就和弟弟一个房间啦。我知道听起来有些可怕,因为住同一个房间很容易发生奇奇怪怪的事,但是放心,弟弟这身体情况,就算想做什么一挡也就趴地上了,何况我俩还有这强大的理智和自控力。
弟弟说他洗澡收拾得慢,所以我先洗他再洗,基本每次等他洗好回来的时候我都睡着了。
第二天是他把我叫起来的,那时候他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开始洗漱了。我穿着睡衣就去了洗手间,我要跟他一起洗漱。
弟做事是有些滑稽,但很可爱。
比如先把牙刷放在台子上,挤完牙膏把牙膏放回去,再拿起牙刷。发现我在看他,他就眨眨眼,还是不疾不徐做这些事。
洗脸的时候,洗面奶直接到脸上去搓出丰富的泡沫。拧毛巾更有趣,牙咬一端,手拿一端这样拧,他呲起牙就活像只小猫。
好在弟弟手大,一只手拿东西也方便,做这些事没那么费劲。
果然很慢啊,我护肤品都快抹好了他才弄完。然后他出去了,我躲在卫生间换衣服。我喷香水的时候把他拉进来,这样我们身上就是一样的味道。
一天的旅游生活开始啦!
第一天我们就去了古罗马斗兽场,看君士坦丁凯旋门。弟很认真在听,也不知道听懂没有。
那里可以说是人山人海很是拥挤,太阳很毒,我都出了一身汗,很惊讶于弟弟一直坚持下来了,没喊过累。
之后我们去到许愿池。天蓝色的一汪水,配上周围华丽繁复的乳白色雕塑,给人一种无瑕梦幻的感觉。
导游说,在这里向水中投入硬币许愿,就可以再次回到罗马。
我当时想的却是这愿望怎么是这样的,让人再次来你这里旅游??
接下来说的东西才更令我嘴角抽搐,投硬币的姿势是,背朝喷泉右手持硬币通过左肩向后抛出。我偷偷看了眼弟弟,他脸都僵了。
导游察觉到了一丝尴尬的氛围,他跟弟弟说:“没事,左手投效果是一样的。”
我下意识说:“这怎么能一样!”
弟有点不开心,他盯着我,像只受伤的小鹿。
我拉着弟弟的胳膊往过走,迎着弟弟惊讶的目光,我说:“我给你投。”
我们背对着许愿池,我站在他身后,右臂紧贴着他残缺的右臂。“快许愿哦。”我将手从他胸前划过,圈过他握着冰淇淋的手,送到他的左肩抛出。泉水发出叮咚的声响。
弟转过头,又在盯着我看,他没笑,但他的眉眼告诉我他心情愉悦。
他真的很喜欢这样平静地注视人,但他的眼神温润不紧迫,不是在审视你,不是在逼你说出什么,而可能是传递某种情感,或只是单纯的尊重。但你也许不能这样回望他,回望他清泉般的目光,会被吸住动弹不得的。就像美杜莎一样。
第一天弟走得也太顺利了,我以为之后都不用担心。没想到第二天在佛罗伦萨直接火葬场了。
第二天他从一早步态就特别不好,很瘸,我问他是不是腿疼,他说腿酸。
逛到第二个景点,圣母百花大教堂吧我记得是,自由活动时间他几乎全都坐在椅子上。
“你去逛,跟着导游听,别管我了。”
“不,我想陪着你。”
“你这样旅游时间都浪费了,去吧,我手机还有很多电,不会联系不上的。”
“不算浪费,那些我听了也不怎么记得住,而且刚刚都拍过照片了。”
弟叹口气:“这样旅游还有什么意思、有什么意义。”
“你不懂吗,我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干也比我自己逛还要开心,在你身边就足够了,这就是意义。”
那时,弟看向我的眸光水亮水亮,我快要融化在这一汪泉里,我当时就觉得,啥也值了。
下一个景点是比萨斜塔,导游说下车地点到景点要走二十多分钟路,弟说一点都走不了了,干脆不下车了。
我还要陪他,他很坚决地说不行。
“你要跟我一起是吧,那我下车。”他说着还咬着牙要往起站。
我都着急了,在原地站着挡他,我说:“哎呀你别动了。”
弟泄了气松了手,他放软语气:“你下车,我脱会儿腿放松一下,好吧?快去,不然跟不上导游了。”
于是我自己一个人去了,比萨斜塔确实很壮观,肉眼看比图片上看起来更庞大,更倾斜。它在众建筑中看起来违和且脆弱,可又是那么神秘瑰丽,这是其无可比拟的独特的韵味与美。
就像弟弟一样。
很多人在斜塔旁边拍推斜塔的错位照片,弟没来没法给我拍照了,我很不好意思地麻烦了别人给我拍。我有些委屈、孤单,有些怨弟弟,所以回去的路上我也有些闷闷不乐的。
我上车的时候,他说了“对不起”。
我说:“没事的。”
大巴上一路无话。
晚上弟弟洗澡的时候,我玩手机不睡。他回来的时候变成了蹦蹦,因为他洗完澡就不穿假肢了,穿着浴袍单腿一下下跳回来。
他看见我那里台灯还亮着,问:“你……还没睡啊。”
“睡不着。”我说。
弟弟轻轻地叹了口气:“今天……对不起。我也没想到,我待会处理一下,明天不会再这样了。”
“道歉干什么。”我拉开被子坐起来,说,“弟,我帮你按按腿吧。”
我感觉弟瞬间瞳孔都放大了,我赶紧补了句:“左腿。”
弟显然松了口气,说:“没事,我自己也可以。”
“我按的话能快一点,按完了早点睡觉,明天才有精力玩。”
“我不会起晚的,放心。”
“哎呀弟~我以前初中社团学过按摩呢,好久没体验了。我们做交换怎么样,我给你按腿,你给我唱歌。”
我喜欢他唱歌,他唱歌的时候情感表达得很充沛,这是他平常说话不可能做到的。
弟是个相对来说蛮大方的男孩子,反正他同意了。
我站起来,却忽然发现桌子上有创可贴的封皮。
“你怎么了?”我问。
他说:“没事。”
我还是问:“哪伤到了?”
他说:“说了也没用的。”
我:“说。”
他皱了皱眉:“腿磨破了。”
我弟实在太喜欢皱眉了。大多数时候都是眉头微蹙,而不是紧锁。不是被生活烦扰的那种忧愁厌恶,而像是与生俱来的那种冷清气质。
我从来不知道走个路腿还会被磨破,我说:“要不要紧啊?明天要换宾馆,我们也没法在这里待着。”
“不用,不疼。”
我:“你就死鸭子嘴硬。”
他笑笑说:“这叫死猪不怕开水烫。”
咋都是死的,我说:“就不能活活。”
“你不是要帮我舒筋活血么。”
我嘿嘿的笑:“来,躺好了。”
他靠在床板上,搭了条被子,只露出左腿。我跪坐在他身边,开始一下下地按。他的小腿光滑干净,细皮嫩肉的,带着沐浴液的香气。他闭上眼,看起来真是在享受哦。
“想听什么?”
“唱你想唱的吧。”
他闭眼唱了首monsters:
“iseeyourmonsters,
iseeyourpain,
tellmeyourproblems,
i''llchasethemaway……
i''llbeyourlighthouse,
i''llmakeitokay,
wheniseeyourmonsters,
i''llstandtheresobrave,
andchasethemallaway……”
“哎呀,真好听。”我边按边看着他的脸说,“tellmeyourproblems,i''llchasethemaway”我不是在重复歌词,这句话我是对他说的。
他始终没睁开眼,笑了笑,我分辨不清这笑的意味。我看见有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下来,他不动声色地把它抹掉了。
“森桃。”
“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的宝贝弟弟呀。”我认真地按着,不想给出过多理由。
弟把手伸进被子里,开始自己按右腿。
“是不是换了任何一个人做你弟弟,你都会对他这么好。”
我抬起他的腿,放松下面的肌肉,没有回答。
他吸了口气,说:“你会吧。你对所有人都是这么好。你每天都给王爱加带零食吃,给周瑶盛汤……你还会陪赵杰涛打羽毛球……给陈语送水。”他说着说着都咬起了牙,然后在一瞬,又似释怀般呼出一口气,“唉……你真好。”
他都是怎么知道的。
我想,确实,人就应该多关心爱护朋友啊。弟难道就不是吗,他可还给雨杉小学妹讲题,我都没听过他讲题呢……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我目前文化水平比他高的缘故。但这说明,一般人都会对朋友很好,我对所有人好没什么问题。
不过给陈语送水是帮瑶瑶送的啦……
我没有解释,我为什么要解释,弟你不觉得你方向有点不对了吗?这样不好。
我说:“对朋友好,应该的呀。弟也会对身边人都很好吧。”
“是吗。”他克制着呼吸的声音,似笑非笑地说。
“别说了。唱歌吧。”我说。
他又开始唱了,唱的是dynasty:
“andalligaveyouisgone,
tumbledlikeitwasstone,
ooohhh,
thoughtwe''dbuildadynastythatheavencouldn''tshake,
thoughtwe''dbuildadynastylikenothingevermade,
thoughtwe''dbuildadynastyforevercouldn''tbreakup,
itallfelldown,
itallfelldown……”
我微笑着看他的脸,他还在闭眼,不过这次没有流泪。
“你怎么变得这么网抑云啊……别这样。唱点开心的。”
他说:“就感觉……我们刚熟悉,刚有空一起好好玩,你就要走了。”
弟不听我的,他故意唱了更多更悲伤的歌,越来越离谱,最后几乎把它们变成串烧。
艾薇儿的headabovewater:“god,keepsharder”
毛不易的无名的人:“要拼尽所有换得普通的剧本,曲折辗转不过谋生。”
白羊:“多热烈的白羊,多善良多抽象,多完美的她呀,却是下落不详,心好空荡,都快要失去形状……”
泰坦尼克号主题曲我心永恒:“everynightinmydreams,iseeyou,ifeelyouthatishowiknowyougoon”
小马丁的sofaraway:“idon''tknowhowtoforgetyourface,oh,love,god,imissyoueverysingledayandnowyou''resofaraway”
吻别:“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我的心,等着迎接伤悲。”
离歌:“你说爱本就是梦境,跟你借的幸福,我只能还你……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最后一首是thewayyoulie:“justgonnastandthereandwatchmeburn,that''salrightbecauseilikethewayithurtsjustgonnastandthereandhearmecry,that''salrightbecauseilovethewayyoulie,ilovethewayyoulie”
唱到后面我感觉他走火入魔疯掉了,怎么会蹦出这么多歌呢。我一直在小声地笑,他唱着唱着也笑起来,断断续续地接着唱。
唱完了也按完了,我躺回床上。黑夜里他的眼睛很亮。
“晚安弟弟。人生得意须尽欢,好好享受当下就够了。”
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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