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谁是老鼠？

酒吧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像是坠入冰窖。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出气，扫视一圈，神态各异。
  好吧，除了橘真佑月和龙舌兰，他俩还是先前的样子，脸上只有一点听到家里进老鼠的不适。
  并不是他们俩拥有#超绝松弛感#
  而是组织二代三代的身份，让他们从来不会被怀疑忠诚。
  橘真佑月的视线扫过屋内的所有人，绝大多数家伙的神情都很正常。
  不过琴酒这番话，一下子便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纳入嫌疑人范围，这便使有些人十分不爽。
  阿拉克表情僵硬了一瞬，他一向看不惯琴酒的做派，便出声讽刺:
  “怎么，排查卧底，需要像是玩剧本杀一样围在一起吗？”
  敢怼琴酒，真是不要命了，阿拉克仗着自己也是实力强劲的杀手，如此发言，真是不怕琴酒拿起伯莱塔崩他两下。
  但橘真佑月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有能力得知库拉索行踪的，不过就咱们几个代号成员罢了。现在排查总好过大家排队进审讯室。阿拉克，你有什么看法吗？”
  橘真佑月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怼。
  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
  橘真佑月知道这家伙清白，但这话一出口，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阿拉克净说些杂七杂八的怪话，也难怪他独来独往这么久，这张嘴真是容易得罪人。
  见帝萨诺开口，阿拉克立马熄了火。
  “我没意见。”
  他一摊手，表示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
  “朗姆背着所有人给库拉索派任务，我这边可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呐。”
  橘真佑月耸了耸肩，表示这可不关自己的事。
  其实是知道的，而且事先和琴酒通了气，不过只是“朗姆似乎单独给库拉索派了任务”和“朗姆往条子那边派了卧底”。
  至于具体的内容，是宾加后面告诉他的，而宾加本人也是才知道。
  那家伙经常抱怨，为了给蒂萨诺送情报，每次去朗姆那里都像是小偷。
  不过橘真佑月觉得宾加的偷感有时候真的蛮重的，这大概是他两面下注的福报吧。
  他不经意抬眼，与琴酒对上了眼神，杀手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但总感觉蕴含着风暴，于是又很快地移开了。
  “蒂萨诺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能从哪里得到消息呢....”
  龙舌兰在辩论场上就是蒂萨诺的随从，他永远附和橘真佑月的话语。
  琴酒、伏特加、科恩、基安蒂四人自然是没有嫌疑的，行动组的人对于风向与情报的消息总要延后一些，而他们近日里的行为也没有异常。
  琴酒前段时间才进行过一次地毯式搜查，闹得轰轰烈烈的，死了几个小虾米，也没找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至于三瓶威士忌？他们三个根基不稳的新人，一切行动都在蒂萨诺的眼皮子底下。
  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目前只是趁手的工具而已，蒂萨诺暂时没有重用他们的打算。
  蒂萨诺的所谓“重用”，指的是像对待卡耀和黑可可、伯纳特那样扶持上位，而不是单纯甩点零零碎碎、看似很重要的大型任务给他们做。
  哪怕是后来的，也得像是对待雪莉与弘树那样培养。
  雪莉已经隐隐是研究所的领头人了，只差一点资历被正式转正；而弘树不出意外的话，未来蒂萨诺也将把他扶持为技术部的负责人。
  威士忌们对他而言是工具，是可替换的。
  不过因为比较好用，因此很爱护；但真要是废了，心里可惜一下，但还是会直接扔掉的。
  但由于三瓶威士忌还是他手底下的人，蒂萨诺必须要为他们的行动负责。
  就算这仨出了什么问题，橘真佑月也要第一时间把他们保下来，至于上私刑还是偷偷弄死，那就是他的自由了。
  毕竟，普通成员是卧底，和自己亲手带出来的代号成员是卧底，这个性质是不一样的。
  蒂萨诺或多或少地会受到影响和牵连。
  “既然三瓶威士忌也没有问题，那么，宾加，基尔。其实朗姆捂得死死的消息，最大可能就是你们内部传出来的噢。”
  橘真佑月递给龙舌兰一个眼神，于是他立刻充当了打手的职责。
  “你是在怀疑我吗,disaronno?"
  宾加似是不可置信地惊呼一声，“说起来，基尔才最可疑吧？
  “我又怎么你了？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好吧！不像某些人，每天在办公室晃来晃去，不清楚的还以为你在偷东西呢！”
  基尔心里一沉——她是卧底没错，但这件事她也是真的全然不知情。
  对于朗姆而言，她顶多算是得力手下，至于心腹，还算不上。
  朗姆是不会把核心的东西交给她的。
  组织的核心任务，总是会交给固定的几个资历深的人去完成，至于他们这些外来的，是沾不到边的。
  基尔加入组织多年，对于研究所那所谓的“秘密”，也只是隐约听说，从未有过机会进行探索。

  组织对于机密，掩藏得很深，这一点从朗姆的行事风格也可以看出。
  处于同一上司属下的宾加、基尔、库拉索，大多时候都不知道对方到底做了什么。
  库拉索记忆力超群，性格相对温柔单纯，朗姆用着放心；宾加擅长格斗与黑客技术，圆滑性格又很对他的胃口；至于自己，也就是凭着当年父亲的死亡才获得一点上升的机会。
  “琴酒，你之前大张旗鼓地抓老鼠，搞得组织上下都胆战心惊；这下又来怀疑代号成员，要知道，接受代号考核是要经过那位先生之手的，你这样又是几个意思呢？”
  做媒体的就是脑袋灵光，这大帽子一顶一顶地给琴酒扣上去了。
  可惜琴酒敢这样做，也是经过那位先生的默许的。
  要知道，年老昏聩的君王对自己权力的控制欲强得恐怖，大事小情都要看一眼才放心。
  可惜基尔并没有多少与那位先生相处的经验，可以说，是从未有过。
  “你的意思，是冤枉你了？”
  “你大可以去查，我可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哎，总感觉她不是特别灵光。
  琴酒其实只是照例逼问大家一通，气势做足了吓吓人，她便急吼吼地跳出来自证。
  橘真佑月悄悄地摇了摇头，冲宾加撇撇嘴。
  “看到了吧？恶毒继姐真的不是很聪明....喂！”
  宾加凑过来，用轻飘飘的气声说话，然后被龙舌兰打了一拳。
  “女人啊，不要掉入自证的陷阱。”
  橘真佑月无慈悲地叹了口气。
  难怪基尔在朗姆那边待了这么多年，也还没有什么上升的空间，她能拿到代号全凭当年杀死本堂伊森吧。
  性格倒是很坚毅，在吐真剂的影响下都没有说出秘密，她这才入了那位先生的眼。
  基尔车技不差，射击也精准，但也只是不差了，能拿到代号的成员就没废物；与拥有五花八门技艺的同事相比，基尔便显得平平无奇，特指能力方面。
  好吧，老头子这几年总是喜欢一些忠诚但能力一般的家伙。
  “你要是晚两年拿代号说不定还混得好些。”
  橘真佑月喝了一口酒，低下头去和龙舌兰说小话。
  “哦不，你这话真的伤到我了。”
  龙舌兰夸张地捂住胸口，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抢过橘真佑月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
  确实，龙舌兰的能力一般也只是在当时的训练营里对比出来的，那时候的BOSS还是慕强派；可惜这几年的口味大变样，准确地说，是不演了。
  不然无法解释朗姆除了年纪大之外没什么特殊之处，就这还能当二把手的原因。
  那位先生果然更看重“忠诚”。
  基尔这话一出口，即使她是清白的，也要往审讯室里走一遭了。
  哎，真是稍微有点不忍直视。
  估计过两天基尔就会受到通传了，毕竟审讯代号成员还是要打报告，不能说带走就带走。
  当然，也不排除那位先生看见基尔后想到她曾经的“忠诚”，把这傻大姐给放过了。
  大家都说自己不知道，不清楚，或者是反问别人祸水东引，再不就是像三瓶威士忌那样闭嘴。
  可基尔倒好，直接说“你来查啊”，好吧，那就真的要走流程查你咯！
  她可能还不知道库拉索是为什么失踪的吧，同为朗姆的下属，宾加打听到了，她却不知道，稍微有点失败了哈。
  组织里有卧底，这毫无疑问，库拉索入侵后被追击就能说明这一点。
  但现在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库拉索，还要急着给那位先生一个交代。
  估摸着琴酒是打算把这事做得轰轰烈烈、光明正大，给人一种他很认真的错觉，实则什么结果都没有查出来，然后把这烂摊子扔给朗姆。
  结果基尔跳出来了，不论最终结果是什么样，朗姆都逃不脱了。
  这倒省事了，橘真佑月还不用替琴酒想法子怎么把朗姆拉下水。
  啊，是的，组织内斗正处于白热化阶段，就连抓老鼠也要想着先坑死朗姆的他俩简直没救了。
  不过是朗姆自己先开始的、也是那位先生默许的。
  家里的猫猫狗狗跟爬虫打架，搞得鸡飞狗跳到处拆房子是他的福报。
  *
  琴酒扯了扯嘴角，冷冰冰地。
  “这可是你说的。”
  总感觉他有种终于把锅甩出去了的庆幸。
  在这种高压环境下，基尔人都愣住了，可能一时半会儿也没反应过来。
  “好了好了完事了，走吧！”
  宾加伸了个懒腰，长叹一口气，穿上衣服走出门外。
  这场抓老鼠大戏幽默得像是儿童剧，好吧，其实是又是公司高层的内斗。
  组织里确实有老鼠，但库拉索失踪这件事不一定是老鼠干的。
  朗姆搞出来的花头太多了，橘真佑月怕这老家伙趁乱破坏局势。
  于是他先发制人，直接把库拉索事件定性为老鼠作案，这件事跟消息泄露有关，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出老鼠。

  蒂萨诺从不把话说满，而基尔这次又阴差阳错地主动入局，这倒是把朗姆也扯进来了。
  毕竟过往的基尔主打一个“听话”，她的举动与朗姆脱不了干系。
  这算是朗姆派的内斗？还是他驭下不善？反正朗姆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这老东西，又发神经，自己背着所有人搞事，翻车了又要大家替他擦屁股，哪里来的这么好的事情。
  不如替他和琴酒抓老鼠吧！
  宾加带着愣在原地的基尔离开，阿拉克悄无声息地消失，科恩与基安蒂也走了。
  琴酒带着伏特加去了停车场。
  “你要留下来吗？”龙舌兰问道。
  “你猜，”橘真佑月摇摇头，“不走吗？”他冲三瓶威士忌喊道。
  这三人今晚像是死了一样安静，一句话也没说。
  也是，第一次与绝大部分同事见面，便是剑拔弩张的抓老鼠情节，确实很难放松下来。
  “哇——今晚好刺激。”
  波本像是长松了一口气。
  “被吓到了？”
  “稍微有点紧张。”
  “别慌嘛，”橘真佑月突然凑近，得到波本慌乱的眼神与微红的脸。
  “你们一直跟着我干事，怎么会有老鼠的行径，你说是吧？”
  三瓶威士忌里应该有一只老鼠，不过目前这三人都没有老鼠的行为与性格。
  这最好只是他神经敏感的错觉。
  要是真的有老鼠....那就看看那位是否能成为第二位伯纳特了，当然是低配版的。
  如果不行的话，便去死吧。
  橘真佑月漫不经心地想道，看向波本涨红的脸，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甩他身上。
  “喂，自己回家哦。”
  下属是没有资格过问上司的事情的，于是苏格兰只是应了一声，也不敢看蒂萨诺，只径自开车带着波本与黑麦离开。
  诸伏景光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车辆远去，视线变得不太清晰，但他隐隐能看见蒂萨诺朝酒吧那边走去。
  今晚想来是不会回别墅了。
  蒂萨诺会在哪里过夜呢？
  是莫名其妙出现的、突然与他很密切的龙舌兰；还是早就离开、或许在不远处等待他的宾加；亦或是看起来不太熟的琴酒呢？
  诸伏景光想不出来，只觉得心中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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