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不可避免的永别
我打开了手电用手捂着借助着微光朝着船尾走去，船行驶的速度在因为撞击之后变得异常的缓慢，不过这点时间还是使出了那光照的范围，黑暗重临，压制着人的神经。
“何老头？”我看着前面的黑影问道。
“你睡醒了？”他的声音很沉闷估计是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是因为我睡觉，还是因为水下的许阳。
我没有多去解释只能嘿嘿的干笑两声，想我也不是和你们一样的人，这么劳累的路程，我不直接趴了就已经是极限了。
果然何老头没有再来理会我，他扭过头与何海龙商量着怎么把许阳给拉上来，现在船的速度虽然不快，但不是人游可以追上的，看来许阳距离我们还是有一段距离，加上我们不能控制船，这样下去的话许阳一定会被落单在这海里的。
“要不我们一起跳下去？”我试着插了一句话。却马上被何老头骂道“幼稚，这样的想法只能让我们和他一起死，这片海域，没有岛，没有岸，如果你下去你可以坚持多久？”
我沉默了，确实有些事情，我的思维不会通过自己的脑子，张口就来，但是他娘的我也是一片好心啊！我看着何老头的那张老脸，突然有种危险的信号传来，我慢慢的松开了捂住手电的手，一点光马上渗透进黑暗里，这一瞬间虽然光线不大，但是我依稀可以看到不远处许阳的身影。
“去拿绳子来。”何老头说道。
“知道。”
“对了，前面是对着那些放枪的人的方位你最好不要开手电，多摸索一下就行了。”
听到这里我不禁的皱了皱眉头张口道“这样不好吧！许阳看样子已经等不到那么多时间了，船使动的速度不是他可以比拟的，要是何海龙那边在拖的话那.......。”
“不用你多说，许阳的命是命难道何海龙的就不是？你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开着手电有多大的危害？别看你这样捂着手电，等下要是你稍稍的放开一点，估计我们的方位就暴露了......。”
“可是.....。”我打断何老头的话，可还没说几个字他便冷冷的回敬道“虽然这里是船尾。”
我重新用手捂住手电，斜身冷看了一眼何老头“这个家伙已经开始不把我们的命当做是命了么？”
正当我郁闷着何海龙忙出来打笑道“行了行了，我会注意点的，捂着手电只要光线不直射出去就不要紧的拉！”
“放你娘的屁！你是不知道他们与我们的距离，你还敢这样？”何老头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大骂道。
“好了，好了，我会注意的，我去了。”何海龙依旧笑着，向我打了一个手势就转身离开。
我一面消化着何老头那个傻逼的言论，一边打着手势让何海龙放心的去，没有理会老头子，我松开一条掌心与手电之间的缝隙想仔细看看许阳的位置，可这是我就听见呼啸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高空遁入了水中。
“是那条睚眦，危险了许阳。”何老头亲声自语道。
“什么？难过说.......。？”我的话还没有说到一半就听见轰的一声水浪在海中呈起翻天之势，洒落在四周的海域里“许阳！”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我没事。”水里传来许阳微弱的声音，你别出声，我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
“萧楚你别说话，把手电稍微松一点儿，我看看下面的情况。”何老头咬着牙，颈处的青筋一根根的爆出，怒视着我。
“我......。”我被何老头这个气势吓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就愣在那里。
恍惚中只见何老头也拿出了手电接着微微的光线看着水面上的一举一动。
“别听那个死老头的。”许阳喝道“关了手电我能游过去。”
何老头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只留得许阳的咆哮在我们耳畔回响“你们会死的，我留意了那条龙鳞片上的弹痕，那个地方是龙的发声点，他们的枪法很准，只要有一点光的泄露方位就被暴露了。”
“别理他，我们这里很安全，你慢慢的放开手电但是切记不要全部松开。”何老头贴着我的耳朵说道“站在我前面，把拿着手电的手伸到船杆下面去。”
“我......哦......好！”由于之前确实被何老头的那股气势给吓傻了，我只得愣愣的照着他的话去做，用手握成一个空心圆，放在手电上不让多余的光线倾泻出去，我呼了一口气费力的做完这一切的准备，抬起低下去的头，只看见水面上不自不觉凸显出一道漩涡，漩涡下面一道黑色的身影在急速的游弋，那种速度不是我可以理解的快，从水下到水面上睚眦在不断的搅动着血色染遍的海域，水面的平衡被猛然间打破，水势被上下的潜游带动着做滔天之状，许阳已经不知道在哪里方向了，也没有了声音，这不是风暴后的死寂，而是风暴中的寂静。
有人说龙卷风的中心地带是人世间的另一个表象，因为你在那里面没有一丝的感觉，风吹过、轰爆声飘过、以及时间的流动和空间的变动，在那里面你就会感觉一切都是停止不动的，抬起头可以看到往日你在地面上见到的东西甚至见不到的东西，他们都静止在天上，自成一个世界。
“丝.......丝.......。”而我现在几乎可以体会到这样的视觉和听觉的震撼了，那种无声胜有声的感觉。所有的东西似乎被凝聚到了一个点，他们浮动着、翻涌着、起伏着等待着爆发，就像是蓄电的激光炮一般。
“许阳呢？”何老头几近的疯狂了。但还是怒意压制着自己的声音。
“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再问我，那种感觉被逼着喘不过气来，我不敢说话，怕一句话说错何老头就会杀了我似的，果然在他心中许阳才是第一位，之前说什么不让何海龙打开手电找绳子。呵呵都是上位者为了笼络下位者的花言巧语，如果是可以牺牲自己的话他们就怕是另一种言语相加了，这就是他们的悲哀，就算是说上那么一句话都要骗自己骗别人，有意思嘛？我冷着脸看着何老头，谁知道他现在的愤怒是不是表现出来的另一面，他在船上，只是表现着着急点罢了，而需要却在下面。
何老头似乎还不满意我的凝噎有些厌恶的看了我一眼，估计是对于我现在的表现很不满意，我心里只能无语的笑笑，而就在这时，水里的平静被突然打破，砰的一声，许阳从水里冒上了水面，我看着他满脸的惊恐身子从水里一寸一寸的浮现出来，血色的痕迹浸满他的周身，从头到胸到腿，我继而才发现许阳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顶着冲出水面的，他的双手呈一个很悲剧的龟派气功状，伸直朝下像是在与什么东西抗衡着，片刻之后我才发现那水下的东西竟然是那条睚眦，他怒吼着在血海中升腾，它的头角上是许阳，它的下面是无尽之海。
气流在睚眦的飞升中擦过他的鳞片发出嘶嘶沙沙的声音，许阳的脸则是已经完全不成了人样，肌肉像是海船的帆一样飘忽翻滚，何老头没有让我把手电的方向去对准天上，我们只是凭借着感觉朝着上面看去，这一次厚重的云层被顶了开来，浓郁的阳光丝毫不差的洒落在我们的脸上，而那天空之上一人一龙已成掎角之势。
上面的地方没有为浓雾云层所掩盖，类似于阳光的紫外线再次映入我的眼帘，那上面有着许多的建筑和一些似用黑白笔浓墨重彩涂膜过的痕迹，或者说是“壁画”那些墙壁之中被人用利器凿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一具金色的尸体安详的端坐在那里，在光线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可这样的神迹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睚眦的下落，云层翻涌着堵住了刚才给撞开的缺口，光线聚成的光柱变瞬间以一种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缩小，我看着毫无生机的许阳，被风吹带着有一些儿斜线的下落轨迹他全身的衣衫随着凌冽的气流爆开，被风过带入黑暗深处。
“我要下海去。”何老头真的慌了，他手脚并用的把外衣撕扯下来“那张画在我上衣里给我看好咯！”
“你真的要下去？”我冷笑道，虽然有点怀疑他是不是作秀但是我看着他跳海的趋势还真有点儿怕了，怕我之前的想法如同我心里那个灵魂说的那般弱智。“你知道这个地方?”
“.....”何老头停止了他的动作，顿了一下身形，并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何况上面的东西我也看见了，告诉我那里是什么地方？”
何老头面色有点难堪，似乎在努力的搜索着自己的记忆想着是什么地方说错了话，让我探进了他内心的想法。
“这样的情况你还想把我们做枪使嘛？”我看着半空中许阳斜落下来的轨迹，那个方向离我们的船越来越远，我压着手电的光，不一会儿许阳就不在我视线之内了。
“枪？”何老头有点落寞，他笑道“让我下去，没多少时间了。”
“你装？”我无可奈何“你还想要隐瞒多少？这个地方我们一概不知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不能按你的计划来进行了。”
“我什么计划？”何老头猛然抬起一张满脸皱纹的脸，我有点吓了一跳，黑暗中那些皱纹像是树桩上的年轮一条一条的系数着他的走过的岁月。“你想知道这里的一切。阴驱龙骨船，天坠黄泉海。睚眦锁沉棺，符封神魔井。”
“你也老了，有些东西该放下了。”我坦然道“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你懂得。”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何老头那死气黯然的眼神中猛地爆发出一股凌厉的神色，像是反射着月光寒气的刀刃，他看着我，满脸的青筋像是毒蛇的幼体在巢穴中纵横交错，狰狞之极。
只是一道眼神我就觉得自己的呼吸有点急促了，但是碍于现在的形势他不敢动手，也不敢斥责我。
半响过后我有点妥协的缩了缩身子，却语气不减“我知道你想害死许阳，以他现在的形势你就算跳下去救他，你以为你找得到那么？前面不采取措施后面却来惺惺作态。”
“呼！”像是死者苏生办的呼了一口气何老头，忍住怒意笑着说“你知道许阳为什么掉下去的时候会是斜线么？不是由于抛物线的原理，而是源于他的自身。”
“你想说什么？”
“我要下去接许阳，等下他必定会精疲力竭，我要下去等他，过不了多久何海龙说拿绳子过来，你不要多去想着什么了，事情你太的太为复杂了，甚至是没有根据的推论，你要是想要离开我的话，可以但也是等我们回到地面再说。”
“许阳......？力尽？......。”
我的话还没有到一半，就哗啦的听见一声水响，这种声音很是清吟，并不同于一个物体砸落水面的那样，反而像是......像是我们小时候打水漂时石子第一次接触水面的“噗噗”声。
“来了。”
“什么？”我大惊猛然的回头，看听的黑暗中有些东西在水面上急速的奔走，那种物体受力面积与水平面接触的一瞬间声音产生的音波简直就像是蝙蝠的发音，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远方，那水面接触过后的水滴在半空中飞溅又落下的滴答声，一阵接着一阵如同暴雨如注。
“有东西在水上飞速的运动。”这是我心理得出的唯一结论“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想到，何老头不让我们打开手电一定是怕我们找到许阳让许阳活下来。我们这个方位后面被残损的船舱给遮掩的死死的不会让别人看见的，何老头一定是要害死许阳。”
我吸了一口气为了验证自己的推论和抚平自己疯狂的内心，我忽然放开了挡住手电的那只手，一时间光源散播开来。黑暗中一个人的身形在水面踏浪而来。
而就在这时我也看见我周边的那些被鲜血染红的血水自呈一种漩涡状，徒自向水中的一个地方，那个水中隐约能看见什么。可就在这时一只手抢过了我的手电，一个身体把我硬生生的撞了开了，要不是我手快，何老头搭在我肩上的那件外衣就掉到水里去了，我一把抓住衣服，刚想回头骂道，何老头这个家伙应该是看到许阳来了想彻底的灭口了。
但我回过头的时候却看见何老头的半边身子在我眼前爆裂开了，血肉四溅。
几乎是同一时刻。
水下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穿过水面瞬间弥漫在整个空间。
“那是什么？”我一把堵住耳朵，因为离得太近我几乎有一种晕眩的感觉，我单手扶住船杆，越发的感到有一股东西，在击打着我的太阳穴。
四周的光线开始泛起涟沥，一圈一圈像是水中的波纹，不断的扩散，接着上方的烟云中那个音波以同样的方式传达回来，声如裂帛，丝丝震耳这一刻我有种魂飞魄散，有被暂时瘫痪的感觉。而下一秒这个世界中似乎到达了一种临界点。
他们相互共鸣，等待着某种东西的爆发。
水面上慢慢的起了一丝波动，这股波动逐渐开始喷涌，形成一道比刚才还要大的漩涡，它在水中徒自的旋转起来，它带动着其他的海水涌动，无际的水域中摧山搅海般的水一层层的从远处掀起，那个漩涡还在不停的转动，猛然船动了。
“快走，快弃船。”许阳从水中钻出来，我看见他的脸已经开始扭曲，几乎不成了人样。水下究竟还有什么？另一条龙？还是另一条那条龙鱼目？
而早已在半空中停住身形的龙，似乎找到了许阳，趁着说话的时候，一个尾鞭甩了下来，许阳马上潜走，不，不对，我这次看见了，水的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强行拖着他，在水中潜行。他的灾难还没有结束吗？我心里想到，那到底是什么？那是谁？不过我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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