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095 其心可诛
“瑾欢?”永安帝已经看清了眼前是何人, 面对自己女儿与往日不同的态度, 他疑惑的看了人一眼, “这是怎么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 永安帝倏地又道:“可是瑾”
“父皇!”一声轻呵,苏瑾欢打断了永安帝的话, 她复杂的看着他, “你当真听不懂儿臣在说什么?”
永安帝闻声皱了皱眉, “瑾欢,朕是你父皇, 你这是与父皇说话该有的语气?”
苏瑾欢闻声轻笑了一声,“父皇你做那些事时, 又可曾想过儿臣也是父皇的女儿,阿晏也是父皇的儿子?”从张易安出事, 再到知晓幕后主使是永安帝时,苏瑾欢便一直处于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之中。
感情上, 张易安出事,以她的性格来说,早就该有所动作,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是谁算计的,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可是, 理智上, 永安帝不仅是她的父皇, 还是南唐的皇帝, 他想解决张易安,最大的原因是因其是太监,公主看上了太监,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恐怕南唐皇室便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笑柄,无论是站在皇帝的立场还是父亲的立场,永安帝都没有错。苏瑾欢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开始陷入了矛盾。
她不能对自己父皇出手 ,可是张易安的事,她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试想,她的父皇已经有了要将张易安除之而后快的想法,那么后面张易安若平安归来,到底还是免不了再次陷入危险的境地。
这个认识就像是任人把刀架在了苏瑾欢的脖子上。然而,她这边还没来得及做出决定,谁能想到苏瑾晏紧接着出了事?
堂堂一国太子,好好的怎会在御花园消失?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苏瑾欢自己刚出了事,接着便是苏瑾晏,一想到自己出事的内幕,再回看这件事,这一切的一切,无外乎苏瑾欢会这么想。
她此间毫不客气的话语,直接让永安帝的神色冷了,“胡闹!”
“瑾欢,你当真是被朕宠的没了规矩!”
“儿臣说的可有错?”苏瑾欢反笑,“父皇,儿臣出事不是你的手笔?”
“啪”的一声,永安帝重重的拍向了桌面,随即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走到了其身前的位置,气着单手指着苏瑾欢的脸道:“苏瑾欢啊苏瑾欢!”
“你是南唐的公主!是我朝的嫡长公主!你可还记得!可需要朕提醒你这件事!”
永安帝沉着个脸,他并未回答苏瑾欢的话,反而直接搬出了苏瑾欢的身份,且直呼了苏瑾欢的大名。
苏瑾欢略微抬了抬自己的下巴,满脸傲然,“儿臣怎会不知?”
“你”
“儿臣知道父皇瞒着儿臣做了什么。”苏瑾欢打断了永安帝即将出口的话,她看着他,眼底的眸色深不见底,“什么都知道。”
这是相当意味深长的一句话,永安帝闻言神色下意识的便滞了滞,好一会儿才回道:“既然知道,那你便该明白父皇这样做没有错。”
相较于苏瑾欢意有所指的话,永安帝的这一句,几乎可以说是一语双关。
不论是对苏瑾欢安排的特意的刺杀,还是对张易安做出的不留活口的决定。以上这句话,皆挑不出任何一丝错来。
对于自己父皇的咬文嚼字,苏瑾欢面上噙起了一抹略微有些讽刺的笑容,“是,父皇为了南唐,为了我整个苏氏皇族,为了那皇族所谓的声誉,瞒儿臣设计刺杀嫁祸裴氏一族,苦心趁机除掉张易安,这些是没有错。”
“儿臣是南唐的嫡长公主,身上责任重大,父皇要设计,要让儿臣出面,这些儿臣都理解,也愿意配合。”
“但是!儿臣从幼时便为南唐而活,儿臣的这双腿甚至因南唐而废,儿臣给苏氏皇族做了这么多事,规规矩矩活了十几年,现如今仅因那人是个太监,却连喜欢人的权利都要被剥夺,儿臣想问都父皇!儿臣为苏氏皇族做了这么多,难道还不够?!我苏瑾欢这辈子,难道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自己女儿已经知道了他做的事,永安帝并不见慌乱,“选择的权利?”
他呢喃了一下,紧接着一声轻笑。苏瑾欢在殿前看着自己父皇慢慢的转过了身子,那宽厚的脊背似乎不知不觉间便带上了些许失落又沉重的气息。
眼前的桌子上放满了折子,永安帝见此先是默了片刻,随即相当缓慢道:“瑾欢,你既身在皇室,那便应该知道,多的是身不由己。”
“你自幼聪慧,心思敏捷,有胆有识,朕从来都没如何干涉过你,朕也许你爱人的权利。”
“但是。”
“独独他张易安,朕不同意。”
对于永安帝前半句话,苏瑾欢听完本该是高兴的,可是此间高兴不过瞬息,后面的话却是又把一切打回了原型。她稍稍拔高了语调,愤然道:“仅仅因为他是太监?!”
“这难道还不够?”永安帝倏地转过了身子。
“你可以喜欢哪怕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朕亦可以破例着其为驸马,但是,他张易安连男人都算不上,纵使撇开朕皇帝的身份不谈,你让朕如何能放心将你交之于他?”
立场不同,心境不同,看待问题自然也不相同,永安帝说得并没有错,正常人的父母,如何会甘愿自己女儿委身于一个太监?张易安是太监,这是再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苏瑾欢无从反驳,唯有不可思议道:“所以你便让人去杀了他?”
永安帝少有见到自己女儿如此模样,他的双眸动了动,却还是坚持着冷声道:“他居心不轨,妄图勾引我朝公主,其心可诛,朕只让人私下解决,已是顾及了你的面子。”
“顾忌我的面子?”
“哈哈哈。”苏瑾欢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儿臣的面子儿臣自己知道顾及,父皇你这么做,不觉有些多余么?”
永安帝闻言双眉下意识的又是一皱。
“你虽及笄,但年纪毕竟尚幼,不懂人心险恶,亦不知男人的话有多少花言巧语,如今为了一个阉人,竟能如此与父皇说话,失了礼教,实在不该。”
永安帝是打心底里认为张易安不安好心,也铁了心要将其铲除,意识到自己多说无益,苏瑾欢遂自嘲的笑了笑,“父皇既然铁心了心要致张易安于死地,人也已经不再,儿臣无话可说!但是,儿臣想问问父皇,为了解决裴氏一族,一个儿臣还不够?还要让阿晏也牵扯进这场纠纷遭受无妄之灾?”
“要儿臣提醒父皇么,他今年才七岁!”
“父皇如此,难道不怕寒了儿臣们的心?!”
统共三句话,一句比一句更言辞犀利,堪说句句诛心亦不为过。永安帝听得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一想到苏瑾晏可能背永安帝藏起来并以此来对付裴氏一族,苏瑾欢的心中便是说不出的复杂,她敛了敛目,“儿臣的话是什么意思,父皇你应该清楚。”
“阿晏是儿臣的弟弟,儿臣姐弟二人自小失了母后,阿晏便是儿臣除父皇外最亲的人,儿臣只希望,这次之后,诸如今日的事,不要再发生在阿晏身上,仅此而已。”
“瑾晏是朕的嫡子,朕能对其如何,你”越听苏瑾欢的话,永安帝越是觉得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然而他这边还未来得及将自己心中疑惑问出,外方的周公公却是突然有些欢喜的跑了进来,“皇上,皇上!”
殿中的父女二人皆是一滞,随即连忙收回各自的神色,只听永安帝有些不耐的道:“何事失态至此。”
周公公脸上带笑,“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稍后自去领罚。”
永安帝朝身后转身走去,边走边道:“别废话。”
周公公连忙点头,应声道:“奴才这么高兴,是因着太子,皇上,太子殿下找到了!”
原本并未如何在意的苏瑾欢一听着这话,眼中瞬间便有了光彩,随即期切的看了过去,急问:“阿晏在哪里?身体如何?”
“回公主的话,太子殿下已经送回东宫,据说在昏睡着,如今意遣人宣了太医,皇上,可要”
“来人,摆驾东宫!”不消周公公问,永安帝便已然发了话。
周公公得了准话,手上的拂尘一扫,笑道:“是!奴才遵命。”
“来人——摆驾——”
事情与自己想象的似乎有些出入,看永安帝的反应似乎不像是知情的模样,一旁的苏瑾欢询问过后,好一会儿都陷入了沉默。
太子在失踪了两个时辰后被人于假山石中找到,然而,苏瑾欢这边还尚未来得及赶去查看,在半路之上,她却是碰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看到苏瑾欢的身影,连忙跑了上前,“公主!”
“停。”这是专门负责照看红毛蛛的内侍,只要一看到他,苏瑾欢便知道事情定然与张易安有关。她将步辇叫停,随即看了过去,“发生了何事。”
“公主,不好了!”
“那东西,它它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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