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淮娘与周兰
淮娘第一次见周兰的时候,是周兰颇为狼狈的时候。
那时候周兰刚进迎春楼,还有些不肯认命,淮娘负责给她送饭。
“你好久不吃东西了,你不饿吗?”
周兰没说话,只是抬起脸,恶狠狠地盯着她,却惹得淮娘一声轻笑。
“那我们便一起不吃吧,这样我们都饿死了,就让他们干赔本的买卖。”
这句话让周兰有些怔愣。
“你不劝我”
“劝啊,我用行动劝你。”
淮娘笑着默默周兰的头。
在两人一起绝食三天后,淮娘饿得只想赖着周兰。
“兰儿,我好饿,你让我抱会。”
于是周兰妥协了,淮娘露出得逞的表情,让周兰哼一声不去看她。
淮娘知道有的客人会长久的包下一个姑娘,给予那个姑娘最温柔的待遇和最大方的手笔,姑娘就会对他百依百顺,十分依赖。
这样的方式与其说是宠爱,倒不如说是驯养,把对方驯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是在驯养周兰,看着周兰对自己全身心的依赖,她的心中会生出一些满足感。
当她意识到自己也被驯养的时候,是在周兰被逼着接客人的时候,她必须承认她不想让那些人碰周兰。
但是淮娘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的身体,她只能付出自己的身体,来护着周兰。
被周兰发现了她接的客人里有徐大贵,是她不愿意的。
明明她是知道这个徐大贵曾经逼死了周兰的父亲,这是周兰的仇人,是周兰无法放下的过去。
“兰儿,兰儿,是我不对,那个徐大贵看我和你的关系好,他说如果我不接客,便让你来,我怎么忍心?”
淮娘抱着发疯的周兰,任凭她又咬又骂,等她安静下来。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到这般地步。”
周兰终于清醒过来,她歉意的看向淮娘,为她受伤的地方上药。
“不用愧疚,兰儿,这都是我愿意的,就当是为了我,你好好活着,不要做傻事好不好。”
淮娘摸着周兰的头,眼神里满是宠溺。
周兰只是敛下眸子,并没有答应淮娘的话,淮娘看她这样如何不知道这人如何想的,只能将她搂入怀里。
也许是对得不到周兰的不甘心,也许是对于淮娘的乖顺不怎么满意,徐大贵起了恶趣味,竟是一次性包下两位。
“淮娘,你知道这个徐大贵有钱有势,若是得罪了他只怕是我们迎春楼都不会好过,何况他给的钱实在是多,大不了那钱都给你,你悄悄去给周兰的家人,让对方帮周兰赎身。”
老鸨的一番话确实打动了淮娘,她答应了。
“兰儿,只需要忍耐一次,就一次,我就能护着你了,就算我求你,我不会让徐大贵有机会碰你的。”
淮娘想着到时候就缠着徐大贵,只要让徐大贵满足,他就不会动周兰。
没想到那天晚上,徐大贵竟然那般变态,拿了鞭子和蜡烛。
“你们不是姐妹情深吗?这东西要是你受住了,我就不动周兰,毕竟我们也是同一个村子的,也是该有这个面子。”
周兰被刺激到了,瘫坐在地上,捂着耳朵喃喃自语。
淮娘看着这样子的周兰就知道她的病又犯了,只是好歹没有自残,也没有大喊大叫。
“徐老爷,说的哪里话,什么姐妹不姐妹的,老爷找我便是,何必让她一个碍眼的在这,难不成老爷已经对我厌倦了。”
淮娘本来就长的好,此时作西子捧心状,眼含秋波望向徐大贵。
“好呀,那便叫这个碍眼的看看,好学学怎么伺候人。”
徐大贵被取悦到了,但是下手却狠辣,一鞭子下去就将淮娘抽倒在地,淮娘怕刺激到周兰愣是一声没吭。
周兰已经被吓到了,惊声尖叫起来,徐大贵听了这声音却是更加兴奋了,一鞭子一鞭子抽在淮娘婀娜的身体上,看那身子绽放出朵朵桃花。
甚至于到了后面徐大贵还强迫周兰看淮娘受辱的情景。
“你不是不愿意吗?你看看,有的是人上赶着做你不愿意做的事,现在你不过是个妓子,上赶着求我,我也不会碰你。”
淮娘因为鞭打已经无法动弹,她看着在那哭的泣不成声的周兰,很想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安慰她没事。
“其实我想着将淮娘赎身的,只不过有你在这碍眼,怕是她不愿意呢,你要想让她无牵无挂的离开就该自己去死。”
淮娘迷蒙间听到徐大贵满怀恶意给周兰提着建议,她好想让周兰不要听徐大贵的,只要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可是她好疼呀,好累呀,仿佛回到过去那个对一切无能为力的小女孩,上次失去了父母,只是这次又会失去什么呢。
“这是淮娘的屋子,如果你死在这,岂不是脏了她的地方,那些上吊割腕的方式,都太不美了,你看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呀,人要是在外面呆上一夜,怕是会冻死吧,这雪可是比你干净多了。”
徐大贵边说边打开了窗户,窗户通着后院,寒冷的北风吹过来,让周兰有一丝清醒。
她站起来一步步走向这个窗户,屋内是暖阁,屋外是刺骨寒风,屋内是灯火通明,屋外是漆黑一片。
可这种黑暗却是周兰眼中的光明,她翻过窗户,走了出去,身上只有薄纱的衣物,她想着自己得走远一点,再走远一点。
最好没人能发现,她心里祈求着神,求神不要让淮娘发现自己死掉了,就让淮娘以为自己抛弃了她。
这样就不会让淮娘太过心疼,淮娘很坚强的,没了自己拖累,她一定能过的更好,她一定要平安快乐下去。
神从来不会听从凡人的祈愿。
淮娘第二天就知道了周兰死去的消息,她私心想将周兰的尸体藏起来,那些人才不会好好对待她的兰儿。
唯一一个来替周兰收尸的是林强,那个憔悴的男人忏悔般的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她。
原来兰儿受了这么多苦呀,那些人不该有好下场,她会让那些人为兰儿的死付出代价。
服下毒药的那一刻,淮娘是释然和忐忑的,她怕兰儿等着自己,又怕兰儿不等着自己。
如果兰儿等着自己,自己好歹能跟她说,她帮她找回了弟弟,这样或许能赖着兰儿。
兰儿心善的很,当时她陪她一起绝食,兰儿都不忍心她挨饿,自己只要把自己说可怜一点。
她一定会原谅自己的,一定得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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