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为王上的身心健康着想
心烦气躁的我刚坐下来，小喜子就从另一边绕过来了。
见到桌上那只肥大的叫花鸡，小喜子两眼放光。一边坐下，一只手已经伸向其中一只鸡大腿。
条件反射，我也出了手，顺利将另一只鸡腿攥在手里。我俩相视一笑。为彼此的共同爱好。
主子不在身边，我们两个“奴才”喝得那叫一个尽兴！
再后来，我醉的一塌糊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宫的。
朦朦胧胧中，我似乎看到了赵恒的脸。很黑。凶神恶煞的。
一定不是他。幻觉而已。我对自己说。
此刻的赵恒，应该正在酒楼的雅间里快活着呢。哪里有闲工夫出来凶我。
那就只有梦了。
“你……这男人还真是无孔不入！都闯进我梦里来了？来了也就罢了。还是这般冷酷无情的嘴脸。真是无趣！”
我骂骂咧咧。梦里，我怕他个鸟？
“小喜子，莫管我……我还要喝……”
一只大手凶狠地夺过我手里的杯子。眼前一黑，头顶上一件大氅铺天盖地席卷而下……
腿脚忽然就悬离了地面，身子一轻。我像是被人打包扛了起来。
“小喜子……我不回去。我得盯着王……”话没说完，我就睡了过去。太困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我才醒来。
正殿门口，小喜子一瘸一拐的窜到我身边来。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对我说：“下次，别再喝了，酒品太差。省的连累队友！”
“我，没怎么吧？”
这时我才注意到小喜子呲呀咧嘴的表情，一瘸一拐的腿，像是挨了板子？
“你，还想怎么着？醉鬼似的拉着王上的衣袖不撂手，王上……只得勉为其难地陪了你半宿！”
“你是说，王上……陪我在偏殿睡了半宿？！”
“这还有假？早朝时间，王上才走的。龙袍上都是褶皱！”
我：“小喜子，你的腿……”
“离我远点！”小喜子骂骂咧咧地出了殿门外。
那次讨好计划，以失败告终。但我是个不言败的人。那一次不成，可能真是大方向出了错。譬如性别。
若是，再施一计或许就行了呢？
我琢磨了一下，难道，是后宫那些女人，没有对赵恒胃口的？要不，试试风月俏佳人？……
于是，我又筹备了一些财力。这一次，小喜子说什么也不愿意帮我了。他说，那十个板子，屁股还疼着呢。
“切。上次，还不是因为大方向错了嘛。这一次，定会让王上满意的。
我跟你说，在宫中做事儿，你得有眼里劲儿！尤其咱们做奴才的。除了侍候好主子的日常生活，最重要的，还要懂得关照好主子的私人问题才行。
男人嘛，脾气暴躁，多半是因为生理需求得不到缓解……”
我一边与他探讨着如何让王上疏解压力的法子。一边对这个小太监抛出一条诱人的橄榄枝。
我先是故弄玄虚，贼眉贼眼的窥探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任何可窃听我们谈话的活物。我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始进入正题。
我告诉小喜子，前几日，我得了一颗很值钱的珠子。王上赏赐时提了一嘴。说是西域进贡的夜明珠呢。
眼见着小喜子脸上露出一丝贪婪之色。我知道，有门儿了。
我向他承诺，若是你愿意合作，事成之后，那颗珍贵的夜明珠就是喜公公的了……
响锣不用重敲。宫中的某些事儿，小喜子比谁都清楚。
我说得头头是道，小喜子脸上渐渐露出赞许的笑容。他终于又被我说服了。
其实我知道，小喜子会上我的套，也不全因为爱财。
最近两天，赵恒的脸，黑的吓人！这样下去，吃亏的还不是我们？
为主子身心健康着想，是奴才们责无旁贷的事儿！
“好吧，再信你一次。”他说。
成交！
为表诚意，我俩击掌宣誓：精诚团结！为王上服务！
这一次。我们精挑细选了几个来回。终于定了一名合格的人选。
万花楼的琴师。二十一岁的诗诗姑娘。
此女虽身居花楼，却是个有品味的，卖艺不卖身。
据说原本是官宦世家的小姐。后来父亲犯了什么事儿，家道中落，男丁都充了军。诗诗因有一技傍身。才保得一身清白，衣食无忧。
话虽如此，但终归是在这种风月场所求生存的。虽不曾做过别的，总也该学会了一些讨好男人的妙招。譬如搭讪上的技巧。
再加之模样清秀可人，对付赵恒这种直男，应当足够了。
诸多条件，诗诗姑娘都极为符合。所以，我和小喜子才选定了她。
倘若这两位心高气傲的主儿，歪打正着，中意了彼此。或许，还会成就一段美好姻缘呢。
嗯，就这么办。
为了完成大业，我这一天天的，真是操碎了心……
听说要去进宫为王上献琴曲，诗诗姑娘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是啊。若能讨得王上的欢心，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为家族平反，也不过是赵恒一句口谕的事儿。
等到小喜子将这位美人儿带进来，亲自送到龙吟殿的时候。正值晚膳刚过。
我算准了时间，往常这个点，赵恒应该在沐浴。
门口，我对着精心打扮过的诗诗姑娘意味深长的嘱咐着：“王上性子耿直。你得温柔体贴……主动一点。”
“诗诗……谢姑姑指点！”
她对我感恩流涕。深深鞠躬行礼，差一点就跪下了。
好在，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下蹲的腿脚。
红艳似血的百褶裙子，若是沾了地上的灰尘，就不大吉利了。
匆匆拜别我。诗诗姑娘迈着轻盈飘逸的莲步，一脸娇羞的闪进了殿内。
片刻，殿内响起了悦耳动听的琴声。幽幽的旋律，如泣如诉。
看来，此番赵恒是真的遇到了知己。先弹曲儿，然后再做点……别的。
今夜，殿内的两个人，似乎不知疲倦。琴声响了好久好久……
而我，也在殿门外，偷听了半宿。后来不知不觉睡着了。盯梢这活儿，太累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记得我是被小喜子吼醒的。
一瘸一拐的小喜子，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一把将我提溜起来。像拎一只猫儿。
“你还有脸在这儿睡？都被你坑惨了！”
“……”我张了张嘴。终于没再胡扯出一句话来。
难不成这一次又泡汤了？
看小喜子的神色，八九不离十了。而且又连累小喜子吃了一顿板子。
这不，小喜子凶狠地对我说，半个时辰前，他的另一半屁股也肿了！
没办法，我只得又塞给他一颗金珠子。小喜子脸上终于露出呲牙咧嘴的笑，很难看！
我匆匆梳头洗簌。用了最快的时间将自己收拾齐整。
赶到正殿的时候。还不算太晚。赵恒还没从早朝回来。
外院洒扫的宫女们正在嘀嘀咕咕八卦着什么。原来，凌晨时分，诗诗姑娘，是被抬着出去的。
我一惊？赵恒居然如此……威猛？！
不知怎么，心，忽然又烦躁不安起来……
最近几天，赵恒没再找过我的岔。但每次看我时，斜眉歪目的，眼里的嫌弃，忒明显了。
确切地说，打一开始，他就从未用正眼瞧过我！
今日，赵恒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一只油纸包。
一进殿门口，男人大手一甩就将手里的东西扔给了我。瞧瞧这副趾高气扬的架势，分明就是在投喂一只守候在家中的小猫，小狗。
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我磨牙霍霍！
然后，恭敬地双手接过了这包嗟来之食。再然后，我听到自己笑意盈盈地说道：“奴婢，谢王上赏赐！”
“嗯。”男人从鼻音里嘣出一个字。
捧着手里的赏赐，我撩开了油纸的一角，才发现，是半只烧鸡。
真的只有少半只。还残缺不齐的。无疑，定是他吃剩下的了！
捧着半只烧鸡，我正打算搁到偏殿去。我寻思着，等得了空才好慢慢享用这点美食。
尽管少得可怜，还是残羹剩饭！但闻着味道很不错的。
当下，得先安顿好这位爷儿。端茶倒水，侍候好他。
“吃。”男人忽然催促了一句。
“您让奴婢……在这里吃？”
“怎么，不可以？”清冷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嘿嘿，当然……可以了。奴婢这就吃给你看。”
原来，他是要看着我进食。早说嘛。
于是，在赵恒的注视下，我优雅地啃完了半只烧鸡。
好好的美味，我吃得那叫一个憋屈。甩不开腮帮子呗。
王上面前，我得尽量文雅端庄，不失礼仪。但这，并不是我一贯的风格！
而且，这半只烧鸡，骨架子看着挺大，肉却所剩无几。
我就这么啃嘬了一炷香时间，下了肚的肉，却没有多少。徒留满手的油香。
我嘬了嘬手指头。一脸意犹未尽。
“吃了孤的东西，日后，当好好报效孤才是。”
“哦？……”
“哦什么，那么大一只烧鸡，进狗肚子了？”
“……诺。”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将一腔怒火咽了下去。
真是防不胜防！就这点残羹剩饭，却成了被人拿捏的把柄。
怪不得人间有句俗话，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尤其是暴君的东西，堪比周公的枣，好吃难消化。
今日，就因为嘴馋，才着了他的套路。
一天天的，老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这般下去，迟早得折在贪吃上……以后定要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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