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初次夜谈
蒙奇是个急性子，他一把推开门，直往内室。
正在相互争斗中的两个人停了下来。
沐阳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吵起来了？”
钱多多还在气头上，直接脱口而出:“都是他，仗着自己是个有名气的大夫，就出言诋毁老百姓。我看不过去，才跟他吵起来的。”
“就这点破事？”蒙奇摸摸头，不知道这有什么好争吵的。
“这不是小事。”钱多多说道，“我知道，在你们的眼里，我们是下人，是奴才，是低你们好几个等级的百姓，是上不了台面的平民。你们可以不待见我们，可是请不要出言侮辱我们。”钱多多说着说着，眼圈红了，“你们有权有钱，可以为这个国家做很多的事情。我们小老百姓虽然每日为了生计疲走奔忙，但也是有情有义的人。手里即便只有一个馒头，碰上饥饿的人，也愿意分一半给他。若是开战，只要朝廷一纸募书，我们也会责无旁贷地报名保卫家国。”
听了钱多多的话，四个人皆顿了一下。
“想不到，你竟有这般心思见解。”沐阳的眼睛亮了亮，轻笑:“蒙奇，你明日不是还有武举终试。若日后高中，记得留一个位置给这位心怀家国的钱多多。”
“那是那是。”蒙奇又摸摸头，呵呵笑道，“是我妄言了。”
眼前四个人都安静下来，钱多多才后知后觉，她忙道歉：“对不起，奴才一时情绪激动，冲撞了王爷以及各位贵客，请王爷处罚。”
“小事。我们不会放在心上的，是吧，沐师弟。”周通向沐阳示意，“从来没人对我们说过这样的话，还真是有意思。”
沐阳说：“你们不是在讨论离魂症的吗？怎么说到其他地方了？”
“回王爷，只是诊断过程中有些言语上冲撞罢了。”文远说道，“为了更好地了解这个病情，请王爷容许我在王府住上几日。”
沐阳点头道:“嗯，你就在这四友阁住下吧。”
周通见没什么事情了，加上自家开的酒馆在隔壁街也有一家，就先告辞，在酒馆住下顺便考察。蒙奇则有些困意，却不愿意走。别看他武艺精湛，可特别执着，碰上感兴趣的事情就特别好奇，总喜欢问个水落石出。此刻的他就想留下来，最好能够跟钱多多睡到一间房，好问个清楚，问个明白。
“沐大哥，要不我也在这里睡一晚，明早再去比试？”
“不行。”
“可是这么晚了，我一个人要走这么长的路，要走很久。”
“我送一匹马给你骑回去。”
“可是，你就不担心我一个人，遇上危险怎么办？”
“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还好意思考武举？”
“沐大哥，真的不能留下来吗？就一晚，大不了明天早起赶去会场。”
沐阳知道这个表弟的性子，要是让他留下来，怕是会整夜拉着钱多多没完没了地唠叨。于是他板着脸：“不行。难道，你是想要我亲自送你回去？”
“不了，”蒙奇连忙推辞，怎敢劳烦表哥来回奔忙，“我还是自己回去吧。钱多多，我明天比完试后再过来找你，明天见。”
说完，蒙奇轻轻一跃，暮色下不见了踪迹。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轻功？钱多多大开眼界。平日里，钱多多认识的大多都是江湖浪子，只会耍耍花枪装装样子，真正会功夫的没有几个。
等钱多多感叹完毕，发现身旁还站着沐阳。
两个人干站着，不说话。赏月吗？
“王爷？”钱多多低声叫到。
“嗯？”
“王爷，你还有事要吩咐吗？”钱多多问道，“若是没事的话，奴才先回房休息了。”
“你回去吧。我送你。”
钱多多一惊。两天下来，她完全摸不着沐阳的性子，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却时常语出惊人。
“王爷，这不妥吧。要送也该是奴才送你回房。”
“我只是有些事想问你。”
“呃，……王爷有事请说。”
钱多多跟着王爷一起走，背影在月光的照射下被拉得修长。
“你认识很多有情有义的江湖朋友？”
“王爷，你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题？”
“好奇罢了。听你的话，好像跟我想象中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不太一样。”
钱多多算是明白了，俗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是臭味相投就走不到一起去。沐阳的朋友都是好奇宝宝，他自然也就不会例外。
“好奇宝宝。”想到这个自己给王爷起的外号，钱多多忍不住偷笑。
“笑什么？”
“没有。”钱多多觉得今晚的沐阳看上去没白天那般难相处，她笑笑说道，“你们平时看到的百姓呢，都是在街上谋生赚钱，那空闲时机我们都在做什么，你就不知道了吧？
“你有听过城西有一个地方叫长乐街吗？”
“没听说过。”
沐阳实话实说，别说长乐街了，除了门口的那条东门街，隔壁那条街叫什么他都不清楚。沐阳在皇宫里面出生，在皇宫长大。偌大的皇城，他终日在母亲的寝宫，除了每日早上到书斋听从先生的教书指导，下午到猎场接受武术训练，他连后花园都没去过几遍。出入都有公公奴婢引路，有轿子代步，从来不会去留意路线。
这冠礼后自己搬了出来，有自己的府邸，却也是没地方可以去。
蒙奇是他母亲弟弟的儿子，在这么多同龄的皇室兄弟、亲戚中，走得跟他最近。而周通和文远，是蒙奇的好兄弟。周通世代经商，家财万贯，平时风流潇洒。因为年纪最长，加上也曾受教欲慕老前辈的足下，说起来应是沐阳的师兄，所以他俩以师兄弟相称。
文远自幼学医，熟读医书，为人处事一本正派，待友至诚。
这三个是沐阳的朋友，也是仅有的几个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了。
“长乐街，那可是一个很好玩的地方。那里有酒肆、牌馆、乐坊、艺廊，包准你能够玩个痛快。你可以认识到各式各样的能人异士，他们有各式各样的才艺。你见过会玩喷火的人吗？还有胸口碎大石，把自己塞进一个超小的箱子。在长乐街的每一天都可以过得很快乐。”
钱多多想想长乐街的生活，很是陶醉。尽管忙着赚钱，但是辛苦的时候，可以欣赏一下街头的表演，她也常打赏，如果手里有钱的话。
“果真那么有趣？我也要去见识一下。”沐阳望着湛蓝的夜空，“那你最爱的地方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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