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二十六
洛东这天一进KTV，一看KTV又热闹了，还以为方拓回来了。赶紧伸头找，李琛就瞧不上洛东那模样。跟个缺心眼似的。脸上还带着那抹油腻的微笑。
“瞅啥呢？找啥呢你？”
“拓哥回来啦？嘉彦哥呢？”洛东没找见，又转头问李琛。
“没。”李琛没好气的说：“彪哥回来了。好歹有个人主持大局。”
“哎呀，彪哥回来了，那我老熟人啊，以前帮我过呢，我还给送过礼。我去瞅瞅彪哥去。在哪儿呢？”
“办公室呢，在盘点和对账。”还熟人，熟个屁。李琛心中冷笑。
“谢啦琛哥，对了，我之前在KTV里是不是瞧见你媳妇了啊？那个是你媳妇么？以前游戏厅那个。”
“你要送你了。”
“琛哥你这话说的，哈哈哈哈哈。”
“呵呵。”李琛看他假模假样的笑心里一阵不爽。
“不和琛哥说啦，我去找小姑娘聊聊天。”洛东说着转身走了。
洛东走过走廊，一开经理办公室门，彪哥果然在呢，手里还翻着账本。
“彪哥，还记得我不？洛东，以前受过你恩惠那个。”洛东半弯腰笑呵呵的开口。
“哎？你来了啊，记得记得，快坐，现在这边我回来了，嘉彦和你说了吗？你用不着盯着了。”彪哥也笑呵呵的说。
“你那边忙完了啊？嘉彦哥啥时候回来啊？我还等着他呢。”
“他应该明儿个回来，明天你在游戏厅等他吧。”
“哎，好，彪哥我瞧着你是不是瘦了不少啊？”
“哪儿啊，结实了。我这查账呢，你还有事不？”
“没了没了，那我先走了。彪哥再见啊。”洛东赶紧退了出来。
他一出门，又转去一堆小姑娘那边了。他最近在地摊上买了几本算命的书，全是图看着也方便，就拿过来美其名曰给小姑娘们算命。
第二天下午林嘉彦果然回来了。他倒没去找洛东，先去的KTV，白天的KTV没什么人，他一进去就几个准备酒水饮料果盘的服务生。
“彪哥来了么？”他随便问了一个人。
“还没呢，彪哥昨天忙到凌晨才走的。说今天如果你来了就先在这等他。他今天得晚上才过来。”
“……昨天彪哥出去了么？”
“那我倒没注意，昨天我没上班。要不我给你找一个昨天上班的问一下吧？叫他来找你。”
“……算了。没事了，彪哥来了叫我，我先去包间里休息一下。帮我倒杯水。”
“好，哥你先稍微等一下。”那服务生转头去找杯子去了。
“嗯”林嘉彦说完径自进了个包间囫囵一躺，他昨天一宿没睡着，今天又陪方拓取完钱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也是累坏了。
他这一睡就是大半天，晚上了才有人敲门。
“哥你醒了吗？彪哥过来了。”
“……就来。”他起身揉揉眼睛，又整理了一下头发，出了包间。
“嘉彦回来了。我把这边的账整理好了，今天出去问了几个老朋友，有几个对咱们这有意思的，但是吧，这生意没关系干不了，所以我就给你姨夫的老朋友打了个电话，看看他那边有没有人愿意接手。那边开的价格不高。回头你给方拓说吧，他要是同意了随时就可以接受，无非换一个人老板的事情。至于其他的就得方拓自己卖了。我也不好插手。”
林嘉彦知道他是不想管了，只能笑着也点头“辛苦彪哥了。”
“我没什么辛苦的。账目这边差不多了，你看是你带给方拓还是什么时候叫方拓回来一趟。”
“方拓那边现在肯定回不来，我代他过一下就行了。至于卖出的事情，还得劳烦您给方拓打个电话说说价位和人选，这方面我就不参与了。”林嘉彦坐了下来。
“行，那过来吧，咱俩赶紧对一遍，都弄完了我去给方拓打电话。”
“嗯。”说完两个人就开始对账。
林嘉彦晚上和彪哥对账，白天还得定时的打电话给方拓问方拓那边，一对就是3天。他也顾不上回家，KTV后面有服务生住的地方，这几天他就凑合在那边。彪哥在KTV干了十多年，他方方面面都比林嘉彦懂，林嘉彦还得从头学，天天累得后半夜回去前倒头就睡。等都对完了，那边也就开始接手了，彪哥已经给方拓打过电话了，方拓想着虽然价格比市面上的低，但是他现在实在是着急用钱。期间洛东还给方拓打过电话，他交代洛东把游戏厅放出风声游戏厅要兑出去，洛东也开始忙这个事情，那边方拓本来还想找了一个代理人把手底下房子车子钥匙一交，前期帮忙询一个价格。谁知道他爸现在名字下面所有的资产都被抵扣，卖不出去。现在能卖的就是KTV和游戏厅。他爸那边快要第二次开庭了。他又回不来，只能更加依赖彪哥和林嘉彦来处理这些事情。谁料事到临头，生了好大的一笔变故。
KTV是卖了，钱却交到彪哥手里了。彪哥带着钱跑了……
本来都是应该在方拓名下的，被彪哥不知何时全部转到自己名下了。出事那天方拓正在第一次开庭后。他这短短1个多月里瘦了20斤，加上烟抽的也凶，作息饮食都不规律，林嘉彦把事情一告诉他，当下真是被雷劈中的感觉，全凭着一口气撑着他了，第一次开庭的结果并不好，他坐在远处瞧着他爸，不到50岁的人，硬生生的白了不少头发，也没以前意气风发的劲头了。这边又出了这么个事情，一股子绝望涌上心头。心里只剩了一个念头：这是天不让我们父子两个活啊……
真等事到临头，他又冷静下来了，只是双眼充血，像一个冷静的疯子。
这天天还不出错，他起了个大早收拾了一下，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隔了这么久，他终于可以见他爸了。代价是给了看守所一笔钱。
出门打了车，他一进门他爸已经坐在桌子后边了。他也坐了过去。
“爸。”
“我叫你不用管我了。为什么不听？”他爸一脸平静的看他。
他笑了一下“不管你了，你养我这么一个儿子有什么用？”
“我这一遭避免不了的，你拿了钱，去找嘉彦他爸，能过上好日子。现在还来得及。”
“爸，我以前老在外人面前不给你面子，你生过我气么？”方拓打断了话。
“生什么气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赚钱还不是给你赚的。你都不在乎我赚那个钱，我气什么啊……”他爸想着又一笑。只是笑里多了点苦。
“爸，我现在想明白了，我可能不会管你了。你会怪我么？”
“不怪，你爸我辛苦这么些年，就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天王老子都不能阻挡老子儿子过上好日子，谁挡了路，我就干谁。再说我又不是死了。”他爸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又有了一点当初意气风发的感觉了。“就是……就是爸挺愧对你的，爸给不了你更多了。以后得靠你自己了……”方拓爸爸侧过头用手挡了脸。
“爸，等我去了南方可能不会来看你了。”
“没事。爸希望你好。以前爸爸觉得自己有能力，觉得你不上学不上吧，这么大一摊事业，你不干活都养你了。爸在这里最近想这个事情，爸……爸说实话觉得有点对不起你。”他难堪的抹了把脸，也抹去了还没掉出来的泪。
“不用对不起，你给我太多了。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
“爸，对不起。”
“傻儿子，对不起什么啊，你啊……就是傻，以前爸不让你过早接触这么些东西就好了，爸自己现在想想有的地方……有的地方都做的不对。真的挺后悔的。你好好过吧。以后结婚了，带孩子过来看我。别的就不说了。”
“爸，对不起。我走了。”方拓低着头轻轻的说了一声。迈着步子头也没回的离开了这里。
他打了个车一路回到自己待了20多年的城市，路上看着沿途的风景，仔仔细细多看。他来了很多次省会，也很多次从省会回去过，只是没有一次，像这样仔细的看这条路。
方拓回了之后没有先联系林嘉彦和洛东，他先去了他女朋友那，房子被扣了之后，他给了她一笔钱，叫她在外边租了一个房子住。到了屋子门口敲门，没人。他自嘲一笑。又打车去了他女朋友的父母那里，也没敲门，就在小区门口等。直到烟蒂快堆成一个小摊了，他才看到人。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把烟一掐，走上前去。
女朋友的妈妈一见到他“你！！你还有脸来？？本身就是不三不四的人！！把我姑娘弄怀孕了？就走了？听说你爸爸被抓坐牢了？就是活该你知道么？活该！！！！”说着又上前推攮他。
他把对方手推开一甩。“我找她有点事。”
“妈，你叫我和他单独说个话吧。我也有事和他说。”
“不行！！这种人渣，我当初叫你不要跟他，你为了他和我们断绝关系，这次你回家你怎么跟你爸爸保证的？”
“妈……算我求你了，你要不在旁边看着，我就和他说几句话。”
方拓在旁边站着看，他觉得自己灵魂好像飘出了九天之外，远远的看着这些人间荒诞，又好像还在他身体里，因为某些地方还在疼。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还在跳。
最后她妈妈还是隔得远远的抱着胸一站，她等他开口。
“孩子呢？”
“我打了。”她眼睛一红，眼泪掉了下来。“你什么话都不说就这么走了，走了这么久，期间给你打电话不回，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最后还是听别人说你家出事了。我在那个租的房子里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孩子差点没了想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后来还是我妈过来的你知道吗？如果那天没人来，我就死那里了你知道吗？？”她声音渐渐变得歇斯底里。
“打了也好。”他平静的顿了一下，又问：“男孩还是女孩？”
“打了也好……你看你说的这个话！！和你有关系吗？？？你有资格问吗？？”
“男孩还是女孩？”他又问了一下。
“男的！！男孩！！！你满意了吧？？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了。”她说完转头就走了。
“好。”说完他也转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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