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门主之位
“是，霖哥哥。”兮柔微微红着脸，目光却好奇的看着庭中，齐月霖笑道：“这些都是长安各王府的家眷，回头让贤妃替你引荐。”说完，扭头看向歌绾颜，“贤妃，你可以带着兮柔早早熟悉一下。”
他这话什么意思？
要将兮柔纳入王府中？
如果兮柔入府，她自己置于何处？
刚刚还浸在幸福中的歌绾颜，瞬间被危机和恐慌包围。
也在这时，门口传来高声通报。
“梨笙皇贵妃到。”
北冥皇帝以贾古身份坐在萧王王身边，齐月霖进来时，宴席就开始，大家正要举杯敬酒，一听通报面上皆露出惊愕之色，旋即放下酒杯，出了位置，跪在地上。
“大家起来吧，不必拘束。”人未到，声先至，是一个女子明朗大气的声音。
众人起身，看到一个身穿白色绫罗的女子款款而入，她身上不带一物，发髻也只插了一枚古朴的木簪，可额头饱满智慧，双眼闪动明亮，周身都笼罩着一片清华。
萧王忙让人将流樱引坐到上位，流樱微笑落座，目光扫过商贾身份的北冥皇帝和齐月霖身边的兮柔，却是明了，齐月霖和北冥皇帝已经达成了共识。
注意到垂首而坐的歌绾颜，流樱目光不由在她身上多停留片刻，对方似乎感到了自己的目光，抬起了头。那目光里依然有恨意，可相比起前段时间，此时歌绾颜的目光少了一丝惧怕，多了一丝挑衅，而她身体亦轻轻靠在齐月霖身上，似是大胆的对流樱挑衅。
“贤妃姐姐，这就是那梨笙皇贵妃么？” 兮柔看着流樱，好奇且小声的问道。
歌绾颜一时不知怎么开口，齐月霖澈目光落在酒杯上，答道：“是。”
“她和传说中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齐月霖看向兮柔。
兮柔想了想，道，“她比传言中的更美，周身没有一件名贵首饰，可气质却将场中所有女眷都压了下去，而且，我总觉得哪里见过她。”
“你见过？”齐月霖微微眯眼。
“啊，想起来了。”兮柔压低了声音，“我才来王府那日接待我的七舞姑娘，刚刚她们走路的姿势有点像，还有那双眼睛。不过夫人的眼睛更明亮。” 齐月霖面上笑容点点凝固，脑子里反复思索兮柔的话。
七舞？
那日，正院里的女子神态漠然看着歌绾颜和白嫣若相互撕咬。
那日，东苑里默默站在走廊上的女子，一身黑色劲装，一把青峰剑，周身气质凌然。面对着他的失态拥抱，她厉声呵斥，眼底没有丝毫惧怕。
那日南苑立于门口的女子，虽颔首，可背脊却有一个让人不可忽视的坚毅和倔强。
原来如此。
齐月霖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苦笑一声，举起来一饮而尽。
兮柔这才发现自那皇贵妃进来，睿亲王的目光就从未看过正位上的皇贵妃。
皇贵妃的突然到来，场中气氛莫名凝肃几分，萧王向来怕的就是流樱，又见气氛如此，当觉得头疼欲裂，流樱见他那样子，蓦然开口，“萧王，听说你府中舞姬的‘倾城之舞’惊艳天下，何不让我也看看？”
“这等低俗的舞蹈难登大雅之堂，臣弟觉得不妥。”
“我可是专门为此而来，难道你这是取笑我低俗不雅？”流樱微微眯眼，那萧王顿觉得浑身不自在，忙吩咐了人下去。他就知道，这女人一定是来捣乱的。
很快，一群穿着纱衣的舞姬依次入场，笙歌起的同时，一片片水袖变换着各种样子甩了出来，旋即所有女子纷纷跪在地上，双手合力将一个女子托起。那女子带着面纱，一双美目含水，手中水袖飞舞，垫着脚尖在女伴们的手心里旋转起来，如蝶飞舞。
“蝴蝶儿飞去，心亦不再，凄凄长夜，谁来？拭泪满腮！”女子一开场，就震惊了漫长，她嗓音极好，又唱着如此凄美的曲子，一时间，竟美若天籁。那女子不是别人，她一出场，歌绾颜和流樱都将其认出来了，她是天雪。
天雪从舞伴手心里一跃而下，宛如受伤的雨蝶，刚好坠在北冥皇帝身前。对方缓缓伸出手，将她拉到身侧，将酒杯递给她。
场中舞姬如花瓣散开，再度翩然起舞，直到笙竹声完，她们才款款退下，而天雪已经和北冥皇帝聊得甚欢。
“看样子，天雪已经深得北堂暝的心意了。”齐月霖薄唇含笑，将自己的杯子推到歌绾颜身前，“玄天门至今无主，终究不是办法，七舞做事低调，但是却不如天雪那样圆滑，孤觉得，天雪比七舞更能胜任玄天门主。”
歌绾颜惊骇的盯着齐月霖，却见他俯身低语，“你去敬天雪一杯，告诉她，若是北堂暝愿与我们合作，门主之位非她莫属。”
歌绾颜全身冰凉，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爱妃不愿为替孤去说？”他凤目如丝，眼底柔光流转，抬手抚正她发髻上的宝钗。
歌绾颜凝着他的目光，心中微动，伸手执着两个酒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然后走向对面的天雪。
歌舞早就散了，贤妃突然起身，众人都不由侧目看去，天雪和北冥皇帝北堂暝聊得正好，一见歌绾颜走来，抬起下颚轻声不屑的唤了一句，“贤妃。” 她嗓音柔美，婉转动听，可碧萝听来，却带着几分刺耳。
天雪是她一手带着来的，如今竟要自己亲自敬酒预祝她登上玄天门主之位，心中仅存的一点自尊都被无端踩在脚下，歌绾颜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可是，她又无法忤逆齐月霖。
手里两只杯子，一只是齐月霖用过的，一只是自己的，歌绾颜努力挤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将自己的那只递给了天雪。
刺鼻的香氛味道传来，天雪皱了皱鼻子，却还是起身接过杯子，而歌绾颜已经贴着耳边小声的将齐月霖一番话传达。
“呵呵呵……”天雪举起杯子与歌绾颜对饮而下，然后将杯子递回歌绾颜手心，许是那酒精上脑，她忍不住低声嘲讽，“门主之位？我可不稀罕！”言罢，顺势挥挥手，“贤妃，你的香粉太重了。”
歌绾颜面色苍白，狠狠盯着天雪，手里的杯子一下被自己捏得粉碎。
她费尽半生精力，花尽所有心血，不惜用一切手段都要夺得的玄天门，却在这个女人眼里，一文不值。
为什么？
就是因为她如今落魄，一个曾经看到自己就得跪下的天雪，都敢嘲讽自己？
气血瞬间倒涌，歌绾颜浑身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伸出殷红的指甲就朝天雪扑了过去。而就在瞬间，天雪突然吐出一口黑血，然后痛苦的捂住喉咙倒在地上。
“歌绾颜，你……下毒。” 天雪蜷缩在地上，瞪着碧萝大声喊道，可说几个字，自己喉咙像是被人焚烧一样痛。
她万万没想到歌绾颜敢大胆到对她下毒。
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体内有什么东西膨胀开来，似随时都会体爆而亡。
天雪在地上痛哭翻滚，发出阵阵哭嚎。
大厅里一片混乱，所有人都起身盯着歌绾颜和天雪，流樱坐在位置冷眼扫过齐月霖身上，发现他依然端坐，面上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天雪的嘶叫声似让歌绾颜突然醒了过来，她盯着地上翻滚的天雪，忙跑向齐月霖大喊，“王，臣妾什么都没有做。”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的魂一伸手一下扯掉了歌绾颜的假发和脸皮。
这一下，整个混乱的亭里面，都出现了死一样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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