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原来，谁都阻止不了命运的齿轮

　　“三十耳光！”少年残忍开口。

　　而歌绾颜，狼狈的倒在地上，整个脸已经被少年煽得全肿了起来，那精致梳理的头发也全都散开，披散在肩头，不但如此，那不成形状的右边脸，已经被少年画了一个十字。

　　风中站立的少年，面容清秀，举手投足间还有一份高贵，看起来风姿卓越。可此时少年身后躺着满身是血的如画，而且脚下，骄傲的玄天门主头发散乱，脸红肿不堪，亦鲜血淋淋。可少年却带着漫不经心的嘲讽阴冷的看着歌绾颜。　

　　“修罗！”七舞脑子里只出现这个两个词，此时，少年开口了。　

　　“在西方，十字是代表救赎！”流樱俯瞰着雪地里的歌绾颜，唇边笑容如幽冥使者那般冷酷无情，“这十字刻于你脸上，意思从今日起，便是你歌绾颜的恕罪的开始。”　

　　歌绾颜坐在雪地里，颤抖的伸手摸向自己的脸，一听这话，浑身不可遏制的抖起来。这个声音，这语调……她然后恶狠狠的带头望着头上少年，“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流樱冷睨着歌绾颜，犹如九年前那样她俯瞰着自己那般，“我是来讨血债的鬼。”　　

　　歌绾颜眼底血丝涌起，惊骇的看着流樱。

　　而此时的白衣少年，却是抬手轻轻地将剑上的鲜血拭去，姿势说不尽的优雅。那姿态，那般的熟悉刺目。　

　　歌绾颜看向离月，离月苍白的脸上写着绝望，她突然想起那晚她说的话，离月说，她从地狱里爬出来了。而身前这优雅的，但是作风却如修罗的少年，分明就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落舞……”这个名字到嘴边，却如咒怨般怎么都念不出来，丝丝缕缕的刺骨战在周身蔓延。　

　　歌绾颜握紧拳头，那流樱已经将剑上的血擦拭干净，目光又懒懒的回落在歌绾颜脸上，满意的欣赏她那写着害怕和仇视的表情。

　　“真该让齐月霖看看你此时的摸样，他定十分心疼。”说完蹲在歌绾颜身前，将凤舞当做镜子放于歌绾颜身前，递给她看自己的样子，“你看看……我们的绾颜大门主，多美啊。”　

　　流樱此时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在重复当年歌绾颜说的话。　

　　九年前，歌绾颜就是这样折磨她。　

　　“杀了他！”　歌绾颜嘶声尖叫。　

　　流樱手里的剑再度抵着歌绾颜脖子，对着周围的人和白嫣若道：“除非你们想落得一个保护门主不利，否则，我不介意这就割下绾颜门主漂亮的头颅。”　

　　暗地里的杀手自是不敢动，而白嫣若亦全身发抖的盯着流樱，一开始，她的没有反应过来，后面反应过来，看到歌绾颜狼狈的倒在地上，一丝莫名快意在叫嚣，因此，她忍住了。再后面，她是被少年魔鬼般的杀气怔住，而当歌绾颜念出那个字时，她如魔咒一样全身动弹不得。　

　　“贤妃如此漂亮，这个头颅做出来的灯笼，一定十分的美。到时候，我将日日揣在怀中，表以思念。”　

　　“好啊！你杀了我啊！”歌绾颜突然冷笑了起来，狠狠的盯着流樱，“早在九年前，为了对付你我就抛开了生死，你以为我现在就怕你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大不了不过一死。”　

　　“果然不愧为歌绾颜，口气永远都这么嚣张。”流樱伸手撩起歌绾颜一缕长发，缠在指尖俯在她耳边笑答，“要杀你，轻而易举的事。而且，你比我清楚，死对一个痛不欲生的人来说，死才是真正的解脱。所以，我怎么会这么好心的让你这么痛快死去。”她声音，像蛇蝎一样，阴毒的钻入歌绾颜耳朵里，“就像离月，我留着他眼睛看你鲜血淋淋，留着他耳朵听你惨叫。至于你……歌绾颜，”手指揪着歌绾颜头发用力一扯，似在警醒她认真听她说的每一个字，“我更会让你活着，要你眼睁睁的看着失去最想要的东西，要你每天都活在痛苦和惊恐之中。”说完，揪着她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拽起来，走到离月身前，长剑一指，“带着玄天门人的，全都滚出二十里之外。”　

　　离月望着流樱，动了动唇。　

　　“否则，我就在你面前，把歌绾颜的脸切成一片片。”　

　　“主！”离月挣扎起来，跪在落舞樱身前，“罢手吧……你若有恨，都对着我来，放过其他人，不要复仇了。”　

　　手里剑一扫，歌绾颜一一缕青丝就这么被削了下来，而青衣少年眼底仍旧冷酷坚定的神色。那抿着的薄唇，带着不可忤逆的睥睨和霸气。　

　　离月浑身一抖，眼前的人，比起九年前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而她眼底，不再如那年一样，清澈明亮，也不再如那年一样，总是带着明媚绚烂的笑意。　　

　　此时，那比夜还黑，比墨还浓烈的双瞳，只有残忍和报复时快意的喧嚣，恶魔无疑。唯一不变的那身孤傲霸气和说一不二的态度。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周围的杀手，快速撤离。　

　　“三娘，你过来，”

　　七舞松手放开了三娘，可三娘也愣了片刻，呆呆的望着流樱，半天才反应过来向她走了过去。　

　　鹅毛般的大雪飞卷落下，风在林子里发出诡异的嚎叫，雪中站着的白衣少年，衣阙翩翩，长发猎猎。　

　　头顶一道闪电破云而出，落在少年身后，像一把利刃一样，将整个天空撕裂。　

　　离月脑袋一片空白，想起十几年前，那个俊逸非凡的年轻旅人，他背上背着一把雪白的剑。　

　　昆仑山下，广漠的冰原上，一个不足月的婴儿望着旅人，发出咯咯的笑声。　

　　青年看着在风雪中女婴，叹了一口气，闪电大雪，必出妖孽。他阻止不了她来北燕，他阻止不了她嫁给齐月霖，阻止不了她遇到冷色，阻止不了她卷入人类欲望的漩涡，阻止不了她走入这一步。　

　　“原来，谁都阻止不了命运的齿轮。”离月低念叨这个名字，好在，好在，冷色已经死了。　

　　林子里，暗伏渐渐消失，流樱对着头顶树梢说，“岚生，下来。”　

　　岚生下来，然后站在了姬三娘身边，三娘伸手将他手紧紧握住。　

　　流樱蒙住歌绾颜眼睛亦离开了林子，将她带到了一个废弃的坟岗。　

　　坟岗上面的风叫起来如厉鬼哭嚎，歌绾颜腿一吃痛，整个人跪在一处坟头。　

　　“你最好是逃出长安，否则，不出三日，你同样会死无葬身之地。”　

　　“绾颜门主，你还是先在坟地里向地下的恶鬼求饶，让你死后能给你点安生之地，否则，你就只能孤魂野鬼了。”流樱抬起她的脸，手指划过那个十字，“如今才三刀，歌绾颜，你欠我的，慢慢讨回来。”说完，丢开她，转身就走。　

　　而不远处，岚生把姬三娘怀里，“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姬三娘望着走过来的少年，此时的流樱，眉目清淡，周身气息凝定，看着自己和岚生的双眼依旧平淡无水，却带着一股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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