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画中人
头顶明月清辉,一个碧衫人,黑发渡月,舞着长袖宛如飘渺云烟沿着石阶走向月重宫圣湖。
湖水清幽,白色睡莲安静绽放,年轻祭司停在湖边,一挥袖子,碧叶层层掠开,那湖水向两处分开,竟露出湖地的神秘石阶。原湖水底部,竟有一处牢狱,,一个浑身是血的长发男子跪在地上,他双手被长链所缚,吊与石壁之上,而他的身下,早已铺开一层暗红色的血。
听闻人声,他抬起眼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夜槿羽,你忘恩负义,今日我便用尽我鲜血诅咒你,有生之年,再也得不到你爱的人。”
说着,欲吐出最后一口鲜血,却听到前方姿容绝世的妖异男子轻笑,“蓝卿,你若敢死,本宫就把你尸体做成傀儡。”
原这牢中男子竟然是几年前失踪的前任祭司—蓝卿。
蓝卿抬头看着头顶明月,诡异一笑,吐出最后一口鲜血。
夜槿羽微微眯眼,卷长的睫毛如蝶翼覆在白皙脸颊上,刚好遮住那弯月牙印记—历代祭司左眼下必缀上一枚银色月牙,这是月重宫几千年的标志。
手指一弹,一只蛊虫飞出,钻入蓝卿尸体之中,片刻之后,那尸体动了动,再抬起头来时,眼神空洞,俨然一具傀儡,“本宫,向来说话算数。”
夜槿羽冷哼一声,眼瞳泛起妖冶的碧色,却是不将蓝卿的诅咒放在眼里。他把自己变成祭司,不管等多少个一千年,终有一个可以和她擦肩而过的机会。
深夜寂静,落舞樱从寒冷中醒来,天空一片清幽,不见一丝月光。
流樱取下一件黑色的袍子,套上面纱,如风一样掠了出去。
“桃花开,桃花落,桃花尽了,笙歌没……”那是冷色所写的桃花曲。
南疆圣地,西番莲萎靡盛开,紫蓝争艳,而一方池子里,白莲盛开如雪,池子边却侧身坐着一个怀抱琵琶的绿衫人。那人长发如墨,如流水泄在肩头,发尾扣上一枚翠绿玉环,清美雅致。
绿色纱衣旁,放着一双不染纤尘的鞋子,那人竟脱了鞋袜,将双足放于冰凉莲池中。
玉足拨弄水波,纤指抚过琵琶琴弦,那声音宛如天籁,“此生执着什么?你若问我,我答奈何,终是笙歌落……” 可就在此时,那琴声戛然而止,那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随即放下琵琶,走过寒池,盘腿坐于中间。
流樱屏息从暗处走去,目光扫过那琵琶,最后落在池子中人,心中顿时大惊。那是一张宛如丹青画出落的绝世容颜,卷长的睫毛轻搭在白皙皮肤上,安静如小息的蝴蝶,完美的鼻翼下,红唇如凝,嘴角一抹血渍让整张脸多了一份妖邪。最震惊的上,这张脸,竟和师父画中人如此相似。
流樱呼吸一凝,悄然下水,那莲池水寒冷刺骨,几乎站不稳,但是却未惊动那人,显然,那人定是受了重伤。
走过去,只觉那容颜太过妖媚,赶紧垂下头,伸手却解他衣衫。
夜槿羽只觉得周身寒气流转,这么多年,他的反噬日子便是新月,然而,闭息间却感到一双手拂过自己的衣服。这个地方隐秘,且是月重宫境地,无人能进入。然而,却分明感觉到衣衫正被人一件件的脱掉。
赫然睁开眼,夜槿羽差点吐出一口血,竟然有一个穿着黑袍蒙面之人,正伸出一细小的手脱他衣服。
衣服的蝴蝶结打的十分精致,脱掉外衣,里面竟然还有两件中间,流樱一愣,只得去脱掉他中衣,却突感头顶阴寒,一抬头,竟对上一双碧绿的剪水妖瞳。
那双眸子,却敛着深深杀气直直的绞着她,似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醒了?流樱大吃一惊,手也赶紧缩回来,却发现少年岁狠狠的瞪着她,可身形未动。心中一狠,又上前脱掉他中衣,然而头顶目光寒冷,那双眼睛似带着某种蛊惑般,逼着她抬头迎接。她只得拼命低着头,避开那目光,可越是这样,双手像被人牵引一样,竟慢了下来。眼看身下最后一件单衣,头顶少年目光突的紧迫,像黑暗笼罩她,瞬间动弹不得。
瞳术?这少年也会瞳术?流樱突然狠咬自己双唇,剧痛传来的那一刹那,她干脆双手齐齐用力,抓着衣服用力一扯。
“哗啦, “他心上有一枚朱砂痣,他叫夜槿羽。”流樱手指轻轻的触摸那一粒朱砂痣,只觉得昏天暗地,浑身不可制止的颤抖。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个人也会桃花赋,心上有一枚朱砂?那人曾说过,一定要找到心头有个朱砂痣的人
起身,她抬手捧着他脸,手指一点点的抚摸过他的额头,唇,脸颊,最后落在那双恨不得将她吞噬的碧色双瞳时,她瞬间大悟。
夜槿羽怔怔的看着眼前一双绝美眼眸,流樱浑身冰凉。
“舞樱,你一定要活着。”冷色胸口皮肤被歌绾颜命人生生剥下来,做成一面扇子,那粒朱砂像心头剑,刺进流樱的心头,鲜血淋淋。
“不可能。”流樱将手放在夜槿羽胸口,喃喃出声,她不可能找错人。可是,那美得不沾尘埃的少年站在阳光下,笑得纯然,“我叫冷色。”
起身,她抬手捧着他脸,手指一点点的抚摸过他的额头,唇,脸颊,最后落在那双恨不得将她吞噬的碧色双瞳时,她瞬间大悟。
这么多年,她找错人了。
齐月霖,她全身颤抖的厉害,脑子里闪过这个名字。
这个她倾尽前半身的男人,竟然在儿时相遇的那一刻,就开始骗她。
恨意瞬间奔走在周身,她眼底闪过一丝悲沧,可就在瞬间,突然发现眼前这双碧色双瞳竟泛起一丝妖冶的琉璃光泽。
摄魂术,流樱心知,一旦被摄魂住,那个人就会想起今生最痛苦的事情,最后将自己折磨而死。
石屋里的青龙就是中了她的摄魂术,因此将自己心脏用十指生生挖了出来,过程痛苦而残忍。
夜槿羽的目光像无形锁链一样,将流樱缠困住。
她明知道不可与他对视,然而,刚心神松懈已经被他抓住了机会,好在的是,夜槿羽此时力量薄弱,正处于反噬期。
反噬?流樱顿时敛住心神,如果她此时用摄魂术,那么,就能反噬到夜槿羽身上。但是,这种置人与死地的方式,她根本不能用,脑子一转:媚术。
看着眼前长着一双妖媚脸,但是眼神却可怕的少年,
那年,她踹开房门,看到歌绾颜□□趴在他胸膛,神态得意。
那年,他迎娶她为正王妃,并且昭告天下,永不立侧妃。
同年,她眼睁睁看着南宫家被断头……
伸手擦去夜槿羽唇边的那丝血渍,那精致脸庞酡红依旧,却发现他纤长手指竟紧紧的握着她长发……
情不自禁的,流樱吻了一下他的脸庞……
“轰!”
月重宫禁地发出一声巨响,新月第二日是领解蛊的日子,等候的岚生和风澈神色闻声一惊,却看到祭司大人竟在春季披着一件纱衣,散着湿漉漉的青丝,赤足如水中鬼魅阴森森的走了出来。
他浑身散发着可怕的杀气,半垂的眼眸,邪长的睫毛,秀致的脸,整个人坐在位置上,宛如一座阴寒的冰雕。
雪尽颔首默默的退下去,留下立于大殿中的岚生,然而,他却只得硬着头皮道:“三日前,玄天门已经派出两名杀手潜入南疆,其目的是下月新月之日,刺杀世子殿下。”
位置上的人抬起眼帘,一双碧色眼瞳妖冶冰冷,“歌绾颜派出了谁?”
“天刹:天水,天雪姐妹。”
夜槿羽眼眸危险一眯,他一路细想,才想起昨晚那人竟然用媚术反噬了他。而这天下,媚术达到这种境界的人,唯有玄天门,玄天门杀手上千,位列前三的便是这天水姐妹。
一想起昨晚之事,夜槿羽只觉得此生未曾受过如此羞辱,当下起身,“本宫要她们的人头。”
这一下,跪在地上的岚生瞪大了瞳孔,要知道,如今天下第一杀手便是这玄天门。
哪怕今日的长生楼,要和玄天门对决,胜算最多只能占三层,更传言天水,天雪姐妹入门十年,任务从不曾失手,别说取他们人头,就是这天下能阻止她们的人都屈指可数。
似看出岚生的担忧,夜槿羽声音一沉,“告诉世子殿下,他生辰本宫会亲自拜寿。”
岚生全身一震,心道:难道祭司大人要亲自出手?
这一日,长生楼的人没有领到解蛊,彻夜的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甚至有人因为熬不住痛苦而死去。
中了蛊毒的人,第一次发作是三月之后,此后每月一次,而她第一次发作,将是下一次的新月。
“舞樱门主,听说你是用剑之人,若我挑断你经脉,你还能拿起拿剑,我会求绾颜姐姐让你死个痛快。”
血腥的囚室里面,她被吊在石墙之上,艰难的看着身着鹅黄纱衣手拿银针的少女。
“门主自是不认得我。”那少女明媚一笑,“我叫天水,刚入玄天门。”
银针穿过皮肤,‘啪’的一声挑断经脉,鲜血溢出,然而,那黄衣女子并没有停手,针如光影,寸寸穿过她周身经脉。
“唔!”即便过去了八年,这痛楚扔历历在目,流樱滚落在地,抱着手臂瑟瑟发抖。
天水,天雪,歌绾颜,齐月霖,这些人的名字在脑中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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