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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残魂的残音


  天启七年,天启王朝君王昏庸无能,听信谗言,宠溺奸臣,苛捐杂税,导致国家民不聊生,硝烟四起。

  战火,硝烟笼罩着这片布满尸体的土地,曾经强大的天启王朝,在一年之后,走向灭亡。

  诸侯国之间相互发出动战争,不断招兵买马,扩充自己的地盘。整个天启大陆,逐渐出现了四国鼎力的状态,东有抚疆,南有夜澜,西有浅云,北有青翰。四国之间,虽然相互制衡,但时常也发生小规模战争。

  百年后,风沙吹过一片土地,两名年轻男子出现在这片焦土之上,两人身上不带一丝尘土,与他们所在的位置显得格格不入。

  其中一名男子冷着声音问道,“死光了吗?”对于眼前尸横遍野的场面,他的嘴角竟拉出了一个弧度。“这场游戏越来越好玩了。浅云已被灭,剩下的就更好玩了。”

  另一名年纪看来较轻的少年无声的注视眼前的惨景,眉头紧锁,身体微颤,他还无法达到主人那种对世事都可以含笑处之的境界。他抬头望了一眼他的主人夜残殇,他在幕后掀起这场灾难,究竟是为了什么?为钱?为名利?为权势?放眼天下,谁敢和残魂殿的主人又是夜澜离王比,他的地位已无人能及,无人敢挑战。促成这样生灵涂炭的场景,难道就是为了他一句“好玩”。

  夜残殇的眼神飘向一处废墟,眼中出现一抹玩味。

  残月顺着他的眼神望去,躲在废墟处的是一个女孩,大约十三岁,很美丽,令人震惊的不只是她的绝色之姿,还有她脸上挂着的笑容。能对这样血腥的土地笑,引起了夜残殇的兴趣。他轻笑,迈步走到女孩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女孩名流樱,为浅云流氏一族的公主。“公主”这个本应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称谓,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幸运。父王的薄情,后宫的排挤争斗,母妃的惨死,已经让她对这个国家狠之入骨。她甚至庆幸这场灭国之灾,否则她那胆小的生父,她的父王,便要将她献给夜澜王玩赏。

  她的笑容越来越灿烂,自从母妃死后,她就不曾哭过,现在更不会,对于这一切,她该笑的。

  一道人影挡在她面前,她抬头,望向眼前高大男子的脸,俊美无铸,如子夜般含笑的双眼透出来的却是令人畏惧的寒气,这样的他竟让她移不开视线。

  男子注视了她片刻,然后笑了出来,一拂袖,地面上奇异的出现了3个刀刻的字“夜……残……殇”。

  流樱低喃道,随即抬头望向他那仿若能洞悉人心的寒眸.这是他的名字吗?残殇……好冷的名字。

  “你叫什么?”夜残殇终于开口。

  流樱一动不动的注视了他片刻,扬起一抹笑意,她喜欢这个男人,这个必定集权利、财富、能力于一身的男人。所以她在心中作了一个决定,她要得到她:“我没有名字,请您让我跟随你吧。”她坚定的说道。

  夜残殇望着她,眼神似乎已把她看透,最后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邪笑:“跟随我?”他的笑意更深,“既然跟随了我,这辈子都得留在我身边,听我的命令,即便是死。”他依然在笑,眼中却渗出阴寒。

  就是这样的男人她才喜欢,流樱屈膝跪在他面前:“我愿意跟随你,献出我的一切,即便是死。”她会让他爱上自己。

  “残音!”夜残殇满意的点点头:“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

  “主人……”站在一旁的残月似乎想说什么。

  夜残殇转眼笑着望向他:“残月,你想说什么?”

  残月低下头,他知道这是主人不想让他开口的预示,他转头望向“残音”,眼中流露出同情。

  夜残心殇转身再次看了一眼这片焦土,迈开步伐,低低的哼了一声:“浅云国的公主是吗?”他的声音太低,残音和残月并没有听到。

  “你会后悔的.”残月对着她低声说道,他的语气很肯定。

  她微微一笑,明朗的笑意震慑了残月,但很快恢复了原本的漠然。她清脆的说道:“我不会的。”随后绕过他,往夜残殇的方向奔去。

  残月望着她的背影,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他不明白主人收留这个女孩的动机,可是主人做事向来凭自己高兴,就如同当年他一时兴起救了自己一样。但是她会比他痛苦,因为她竟然对主人动情,对一个无心之人动情,他可以笃定将来她绝对会为她今天的决定后悔。

  残魂殿

  “主人,浅云国皇室全部灭绝,属下也安排人做了新的皇帝……”残月对着坐在凉亭的夜残殇汇报道。

  夜残殇微微颔首:“嗯,记得处理干净,我可不想被人惦记上。”他笑着说道,阴狠的笑意足以令在场的人背脊发凉。

  “主人,那你还要灭夜澜么?”残月硬着头皮问道,他不想不明所以的杀戮。

  夜残殇微眯着眼望向残月,片刻之后,淡淡的开口:“要是要,只不过……不能太快结束。”

  残月皱眉问道:“主人是觉得现在夜澜不容易被灭掉么?”这是他唯一想出的主人掀起这场风波的理由。

  “你错了。”夜残殇摇了摇头,“得到的越容易,失去时就越痛苦。”他轻笑:“你以为我是怎么成为浅云以及青翰的君王的,我又是怎么建立残魂殿的?残月,你得记住,猫捉住耗子总是要玩弄一番才吃,这样肉才更有味道。”

  残月全身一颤,愕然的望向夜残殇。他一直觉得夜残殇不过与他差不多年岁,却不想他竟然这般心思深沉。对于夜残殇,他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他仿佛没有过去,不在乎将来,甚至没有感情。对,他对任何事物都没有感情。

  美好的东西远远没有毁灭能带给他快乐。

  “残音呢?”夜残殇问道,打断了残月的思绪。

  “哦,我已吩咐侍女带她去梳洗,整理完后立刻来见您。”残月答道。

  “嗯!”夜残殇轻哼,眼神扫向残月,“你是不是还有话要问?”

  残月深吸一口气,清楚自己的想法无法瞒过夜残殇的眼,“主人,属下不明白,您收留她是为了什么。”对与这个女孩,他有着些微的不舍,不想她就在这里毁了自己的一生。

  “为了什么?残月,你这问题倒是将我难倒了,我可得认真想想。”夜残殇扬起一抹难以言喻的笑,邪佞似魔。

  流樱跟在侍女身后,走入一片竹林,竹林深处的庭院中,她见到了她心念之人。

  夜残殇坐在亭中,身前放着一把古琴,他悠闲的伸手拿起一杯酒,神色慵懒。

  “来了!”早在她进入竹林之时,他就已察觉到,所以他并未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低沉好听的声音传入流樱耳中,她的眉眼都渗出笑意,“是,我来了。”

  “过来吧。”夜残殇吩咐道。流樱听话的快步跑入亭中,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他身侧。

  “浅云国的女子善琴艺,你应该会吧?奏一曲给我听听。”夜残殇望向她说道。

  流樱收回注视他的目光,点了点头,坐直身子,抬手抚在琴上,缓缓拨动琴弦。

  浅云国女子几乎都会弹琴,身为王室公主,即便是不得宠,琴艺自然也不差,况且她的母妃当年也是国中首屈一指的优秀琴师,所以她的琴艺在众多王室贵族中是最好的。

  一曲终了,流樱转头望向夜残殇,希望可以从他的眼中看见对她的赞赏。

  然而他只是扬起一抹微笑,那种笑意不至心底的微笑。

  “看来‘残音’这名字我并没有取错。”他让侍女斟了一杯酒给她。

  流樱茫然的端着酒杯,看着夜残殇,只见他单手抚上琴弦,琴音顷刻响起。

  流樱微怔,这是与她截然不同的琴音,他的琴音比她精湛太多,充满霸气,却又带着一丝邪气。

  流樱抬手微压着自己的胸口,她竟会为他所弹的曲子感到寒意。

  曲子并没有弹完,夜残殇最后一扶手弹出最后一个音,同一时刻,数十只鸟雀从天而降,泣血的掉落在亭外,顷刻之间亭外原本洁净的土地染上血腥。

  这怎么会?流樱讶异的望向夜残殇,他依然闲暇的喝着酒,仿佛外面的一切皆与他毫无关系。

  他是怎么做到的,流樱不解的望向亭外,从未听过可以用琴音……

  “琴音不只可以用来悦耳,它还有更有趣的效用,可以杀人于无形。”夜残殇悠悠的说道:“残音,我要你学这琴音,你可愿意?”

  流樱望着他沉默了片刻,鼻间依然可以嗅到那刺鼻的血腥味,看了这血腥的场面再听到他的这一番话,一般女子怕是会吓晕吧,就像刚才带她入林的侍女,现在不也是吓的面色惨白,全身发颤,还要努力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惊恐的叫出声,若不是畏惧夜残心她早该吓晕过去了。

  所幸……流樱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毕竟不甘于做一个平常女子,她也做不来,“你希望我学吗?”

  她的反应有些出乎夜残殇的预料,虽然刚见到她时他就觉得她挺特别的,所以才一时兴起将她带回来,取名残音,就是要她学习这杀人的琴艺,若是她不学或是对琴艺毫无天分,要她又有何用。她这绝色之貌,在过几年做个丫头倒是措措有余,可是他留下她,并不是想让她成为如此普通的女人。

  可现在,她居然反问他希不希望她学?他轻笑,这个女孩似乎挺有趣的。

  “我希望你学。”

  流樱举起酒杯,一干而净辣的酒味弥漫在她口中,她抬眼望向夜残殇:“若是你所愿,我定不负你望。”他要她以琴音杀人,她便杀,只要他高兴,原本旁人之于她来说,就不重要,他就是她从今以后唯一重视的。

  夜残殇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满意的笑了一下,站起身离开了凉亭。

  流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下定了决心,她不再叫流樱,她是残音,残魂殿的残音,只是夜残殇的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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