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策反
维克多闻言,拿过手帕擦掉额头薄薄的一层细汗,缓了缓,讪笑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也很有可能。”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故人,使陆小姐心里产生了执念,才会觉得身边遇到的人可能是他。”
维克多继续开始诱导:“在上次的诊疗频频中,你说你在最后失明前见到了一个人,请问是你说的这位故人吗?”见陆鹭微点头,他继续问,“那么,请陆小姐仔细想一想,那个人当时真的在演唱会的现场吗?还是你的心理作用使你产生了幻觉?”
“他不在。”陆鹭不假思索地回。
“为什么那么肯定?”他追问。
“当时他离开中国很多年了。”陆鹭。
维克多了解点头,“看来这个人在陆小姐心中有一个特殊的位置呢。如果不介意的话,陆小姐可以和我聊一聊你们之间的故事吗?没关系,放轻松,就当和老朋友闲聊就好。”
“我们啊,我想想......”她伸手端起咖啡,凑在嘴边喝了一口,甜的,不由微蹙眉头,将咖啡放下去。
“怎么了?不喜欢甜的?”维克多察觉到她的微表情。
陆鹭微微摇头,解释道:“不是不喜欢,而是因为太喜欢,不得不克制。”
“嗯?”维克多不解。
她突然轻笑起来,干净而温柔的眉眼,“因为怕自己会忍不住沉溺其中,你要知道,一个长蛀牙的人,对糖这种东西,真的是又爱又恨。”
维克多了然地笑起来,问:“那....那个人呢?他喜欢什么口味?”
“甜的,几乎离不开糖,每时每刻都要揣着颗糖,像个小孩子一样见到你就要糖吃,不过那时候他本来就是个孩子。”陆鹭似打开了话匣子似的,神态也鲜有的温柔了起来,嘴角始终勾着淡淡的笑。
维克多:“孩子?看来你们的故事似乎很长。”
陆鹭好笑:“想听?那做个交易。 ”
维克多犹豫了一秒:“我可不能违背我的职业操守......”
“当然。”陆鹭挑眉笑道。
......
别墅外,天空中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鹅毛大雪,铁艺大门因为一辆黑色轿车的到来而自动打开,轿车迅速开到布满积雪的庭院,车门打开,里面出来身穿黑色大衣裹着羽绒服的男人。
他顶着漫天风雪踏步而来,行动矫捷地推开别墅的大门,疾步走进去。
池钰这一路开车来,脑海里思绪万千,甚至乱成一团乱麻,他不知道,年少的不辞而别,到底应该要以怎样的姿态来正式面对她。
还是在她已经知道自己患了那样的病以后。
推开大门的瞬间,他眼前好似看到了她多年前对着镜头的笑容,温暖、洒脱而阳光。
池钰从门外的风雪中推门而入,然而客厅已经人走茶凉。维克多无奈地耸肩,对他说:“她刚走没多久。”
他喘着气,颓然地靠在门边,问:“你们说了些什么?”
维克多摊手,走上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她只是知道你叫黄鹂,是我的患者之一。”
“你——”他呼出一口气,难以置信:“真的就这样?”
“嗯。”维克多耸肩点头。
“知道我是多重人格患者?”
“......嗯。”维克多迟疑点头,“我真不知道还能用什么理由劝服她相信你在她面前的怪异表现。不过......你的第二人格叫黄鹂是吗?”
“她说的?”池钰怔了下,他还没来得及告诉过他黄鹂的名字。
维克多无奈摇头,坐在他对面说:“十年来,我对你的其他人格研究了许多,但这还是第一次知道黄鹂这个名字,看来他藏得很深。自你回国以后,他反复的出现,而第三人格池唐却鲜少出现。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黄鹂在以前还只是个孩子,可这次回国出现的人格显然已经是一个成年人格了。”池钰颇有些费解地说。
维克多见他还不解,笑得颇为得意,道:“我们从来没有想过,黄鹂也许是带着你尘封的记忆单独分裂出来的人格呢?他过去是幼年姿态,也就是说,你丢失了一段幼年期的记忆。这对很多正常人而言,也许没什么,但是因为你的特殊性,被黄鹂单独封存了起来,从而成为了一个单独的人格。而现在,他频繁的出现,也许是有什么激起了他。”
“你是说——陆鹭?”池钰从沉思中惊得抬眸看向他,脑中似是捕捉到了什么,问:“你和她......聊了什么?”
他心口猛地闷疼起来,忙捂住心口,难受的大口喘气。
维克多见状,急忙伸手掏出他领口口袋里的备用药,打开,递上水,扶住他的背强行将药灌下去。
眼前模糊的世界渐渐聚焦,他穿透心口的剧烈疼痛感渐渐因为药物作用缓下来。
客厅远处的窗帘后的一个角落,陆鹭听着他激烈喘息的挣扎声,心里不由揪了起来,她敲着导盲杖,缓缓走出来。
“哒哒哒哒......”
低头捂着心口的池钰听到这声音,脸色霎那间惨白失色,他强自镇定,艰难地喘气,扯出个笑来,低声说:“维克多......好样的。”
维克多愧疚地伸手缓缓拍他的背,悄声说:“是敌人太狡猾。至少她还不知道你是谁。”也许吧......维克多在心里补充道。
他艰难地朝着缓缓走向他的人,微笑着说:“陆小姐还在啊。”
陆鹭缓缓走到他面前,略一皱眉,伸出一只手,淡淡地说:“嗯,把手给我。”
他诧异地看向她,眉眼平静中却能感受到鲜有的温柔,他颤着手将手伸向她,被她用力一把握住,用力扶了起来。
“丹尼尔先生?”陆鹭轻声问,手却有些发颤,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池钰感受到她手心的热度,微怔了下,抿紧了唇,许久才说:“陆小姐,抱歉,因为我的病,之前的误会......不好意思。”
陆鹭闻言,冷哼一声,一手甩开他的手。手心温热的触感还没捂热乎,这一下子甩开,池钰有些懵,怔怔地抬头看向她。
她这是......?他想到了什么,连忙说:“不过您放心,我绝对没有误诊。您的病情我也一一向维克多反应了。”
“那真的是要多谢丹尼尔先生了。”陆鹭冷冷地说。
还想给我装!
维克多讪笑着出来做和事佬:“这都是误会,我和陆小姐已经说清楚了。我听陆小姐说,你们现在是邻居,这太巧了,之后可多要好好相处啊,丹尼尔。”他伸手拍拍他的肩,悄声说:“祝你好运!”
接着,他从隔壁牵出来金毛,眼神示意:“丹尼尔你现在的状态不稳定,要小心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波动。”
他松了狗绳,金毛欢快地蹦跶着跑过来,吓得池钰一蹦三尺远,急忙躲开。陆鹭就算听不见,也能想象地到,她不由低声浅笑,伸手揉揉金毛的脑袋,牵起它,起身:“走吧。”
袁飞被陆鹭手机呼叫,从候客厅出来,就看到陆小姐牵着大金毛,后面亦步亦趋跟着个男人,等看清那男人相貌,瞪大了眼珠子,磕磕绊绊道:“你你你,你是那个变态?!”他急忙冲上去,挡在他和陆鹭中间,喊道:“你这个变态离陆小姐远一点!否则我报警了我!”
陆鹭无语地摇头,出声制止他:“袁飞,他......都是误会。”
“误会?”袁飞迟疑地在他和陆鹭之间看了一圈,总觉得这次诊疗出来后,有哪里不对劲儿,他往后一退,紧紧跟在陆鹭身后,悄声说:“陆小姐,您看不见您不知道,他就是那个装女装在夜宴故意勾搭你,然后还假扮维克多博士的疯子,您可别被他骗了!”
“咳咳......”池钰脸色极差地听着袁飞并不小声的指控。
陆鹭无视他的警示,伸手招他过来。
池钰见她低声凑在他耳边耳语,那男人的脸色从疑惑道诧异,再到震惊。以为陆鹭是为了避忌他的病,小声解释和叮嘱。
然而事实是。
陆鹭:“你在张冉先生身边那么久,应该知道他有个久居国外的侄子吧?”
“冉二爷的侄子?”袁飞是听过,什么久居国外的某著名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他有些愣地点头,“听是听过,就是没见过。”
“就是他。”陆鹭冷不丁地说。
张先生的侄子?那不就是池家的那位......?袁飞感觉腿有些发软,毕竟在张冉打理的夜宴呆了那么多年,现在虽然看似给这位陆小姐打下手,可平日里可都得仰仗张家。
他苦着脸回头,看到俊美的男人朝他微笑。
袁飞细胳膊细腿不经吓,一哆嗦,躬身问陆鹭:“那我刚刚那些话岂不是得罪了......”
陆鹭继续忽悠:“他来这里看病的事,你不对外宣张,他感激你还来不及。不过你最好清楚,在张先生那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最后道:“在国外呆惯了的人,你就称呼他丹尼尔先生。知道吗?”
袁飞连忙点头,心里又想,以陆小姐和张家的关系,和这位池家小少爷会不会是旧识?
但他没敢问,在寒风中哆嗦着小跑去将车开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陆小姐,这座位怎么安排?”
陆鹭不假思索,吩咐道:“我坐丹尼尔的车回去,你带着金毛送回1801,嗯,给它加些狗粮,你就回夜宴忙去吧。”
池钰一怔,虽然不懂她这是哪一出,但心里还是莫名美滋滋的。
“啊?我带着这条狗啊?”袁飞苦着脸,低头看一脸蠢相的大金毛从雪地里啃得满嘴是雪,旁边那位玉树临风的池先生,细心地打开车门招呼陆鹭进入前座,关门前还送给他们一人一狗一个颇为春风得意地微笑。
“汪汪!!”金毛许是不满他的嘚瑟,撒丫子地冲上去对着池钰狂吠,吓得他赶紧上车,火速甩上车门,扬长而去。
陆鹭耳尖微动,听到金毛不满的吠叫声,心思一转,淡淡地对在驾驶座上的他说:“你最好不要惹金毛,它虽然是宠物狗,但不代表不会咬人,特别是那种嘚瑟到找不到北的。”
池嘚瑟嘴角一僵,偃旗息鼓,极为乖巧,听似沉稳地说:“你放心,我不会和它一般见识。”
池钰嘴角微扬,好心情地问:“陆小姐愿意做我的车回去是不是代表原谅我了?”
“原谅你什么?”她嗤了声,“冒充维克多?还是分裂出一个黄鹂来招惹我?”
“......”池生无可恋钰。
“开快些,我饿了。”陆鹭催道。
“好、好的。”
副驾驶的陆鹭老神在在地靠在座椅上小寐,满意地勾起唇角。
欺负我是瞎子?想要装,你就可劲儿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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