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我没有想过这种事情
“我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万念俱焚被索隆说得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就否认了他的话，“至少……”
“老大，我怎么敢害你呢？”
“说不定。”索隆停顿了几秒，在感受到万念俱焚的不安分后，继续说道：“这种事情，你一直一直藏得很深、很深啊。”
“你似乎以为我不知道。”
“虽然不难想到你各种愚蠢作为的目的，但是我更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来？”索隆绕着万念俱焚慢慢走了一圈，打量她逐渐僵硬的身姿，“这个中洲有什么地方值得你眷恋？你并没有流露出与之相称的沉迷和——怎么形容？”
“噢，我想起来有一个词很贴切——担忧。”
“你知道它将饱受摧残和伤害，你却不会为它感到悲哀和惋惜，你甚至期待这些暴行什么时候会发生。”
“面对我的威胁时，你的确表现害怕，不那么危险时，你比一个局外人还要冷静。”
“你以为你不曾接触到黑暗的皮毛，但诚如吉尔加拉德所说，你的心早就已漆黑无光，黑暗如影随从。”
“恶毒的万念俱焚啊，你又知道多少？”
索隆想看到那张看不清楚的脸上浮现惊慌的表情，或许就能将遥远的距离拉近一点，或许就能将高高在上的神灵扯下来，“万念俱焚，论性质，我们是一样的。”
索隆想看到，她各种各样的表情。
空洞、冷漠、愤怒、恐慌、迷茫，真是美妙至极。
“索隆，我们不可能一样。”万念俱焚否定得异常坚定，就像她在肯定某一个、某一个不可动摇的事实，她的语气不曾迟疑。
万念俱焚知道他们是永远不可能一样，要说一个原因的话，那就是她从未见到过像这片天空如此漂亮的星河。
每一次看到那闪烁着迷人的光芒的星河，仿佛看到了索隆注定会穷途末路的命运。一闭眼就能想象到，那流淌不息的光影，恍惚在下一秒会突然熄灭。
万念俱焚偶尔也是会嘲讽一下自己，曾经的话，她想，也许不会再次有机会斩钉截铁地说出口，“你拥有强大的力量，至善至美的外貌，在这中洲，无人能与你匹敌，他们终将沦为你的玩物。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弱小、胆怯、丑陋的奥克，依附于你，苟延残喘。”
“事实上，我们千差万别。”
因为，她想看到的，是那一个历经洗劫仍勇敢坚强的中洲。
将来，会有不畏惧黑暗的霍比特人站出来拯救世界。
将来，会有无忧无虑的霍比特人将精彩的故事传颂。
正义永远战胜邪恶。
万念俱焚看见索隆那洋洋得意的表情，好像知道了世界上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想到这，万念俱焚的语调就忍不住上扬，她毫不避讳地说，“索隆，你说得对，我已经堕入黑暗了。”
“让我知道这个事实，真是谢谢你啊。”
万念俱焚笑得很狡黠，可惜索隆看不见。
因为索隆不喜欢万念俱焚的话，很不喜欢，“你的话我非常讨厌。”
“真的，非常讨厌。”
“你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我想让你看到最后，我会证明、证明你所坚信不疑的是完全错误的，你错得如此彻底，以致于必须以你廉价的生命为代价向我作出悔改。”索隆的语气越渐激进，眼神变得极其阴暗，他依旧挂着笑容，看起来却让人不寒而栗，“万念俱焚，我要你选择。”
“我问你，你选择迪斯尔还是费力姆？”索隆露出了他险恶的用心，“在你不知道条件的情况下，我要你选择。”
“你是选择那个善良的精灵？还是那个聒噪的矮人？”
“当然，我心中已经存在一个答案，无论你作出哪个选择，你都不需要有负罪感，因为——”索隆声音陡然冷了下来，他看着万念俱焚，既像是在安慰万念俱焚，又像是在讥笑万念俱焚，他说，“邪恶的我最擅长出尔反尔、而且从不信守诺言。”
万念俱焚再怎么装作不懂，也知道索隆生气了。这种情况下，无论选谁都是一个未知数，选哪个，哪个都会有危险，或生或死，不在于问题的条件，取决于索隆的心情。
“我选自己行不行？”万念俱焚试探性地说。
索隆冷哼一声，眼神渐渐变冷，他知道他的耐心不多了，并且越来越焦躁。空气中弥漫的气氛越渐沉重，索隆阴阳怪气地说：“胆小的万念俱焚，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伟大？足以让你忘记我的恐怖作出了舍己为人的选择？”
万念俱焚听出了索隆的恼怒，也听出了问题原本的条件，“你的语气告诉我，你给出的条件应该是选谁死。”
“哦？”索隆一顿，瞬间觉得事情有趣起来，他挑眉，“现在呢？你选择谁？”
揣摩索隆的心理其实并不难，至少关于索隆善变的情绪，万念俱焚把握得十分精准，索隆根本不会提供让她满意的事实。
既然如此，那么问题已经改变了，选择的那一个人会活下来。
万念俱焚心中的天平毫不犹豫地倒向了温柔善良的迪斯尔。
“我选迪斯尔。”
“是吗？是吗？原来你选择了那一个善良美丽的精灵啊！”索隆挂着那一抹嘲讽的笑容，鼓起掌来称赞万念俱焚的冷静和聪明，他感叹道：“你真的懂我啊！万念俱焚。”
“你对我的想法了如指掌。”
“当然，假如我原本是这样想的话，我一定完完全全按照你的思路走下去的。”
“但是。”索隆的掌声戛然而止。
“幸好。”他英俊的面庞划过一丝邪恶的笑容：“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呢。”
“然而，既然你作出了选择，说明你会为了一个人杀死了另一个人。下一次你看见被你舍弃的那个人，你还敢直视他无害又无知的目光吗？因为，你可是想杀死他啊！”
“万念俱焚啊万念俱焚。”索隆从万念俱焚身旁走过，用余光打量着万念俱焚，讥笑道，“你这么了解我，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投靠别的精灵？”
万念俱焚没有说话，索隆却知道她在听。索隆一直知道自己的形象在万念俱焚心中是多么肮脏不堪。
他回头，笑意盈盈地说道：“我记得你选择迪斯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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