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意外到来
接下来陈笑给许然下载了最新的App，可以设置孕妇模式，提醒预产期，定时检查，以及提醒每个时期的注意事项。
许然沉迷在陈笑一发不可收拾的热情之中，从开始的不适应慢慢变成了习以为常。
由于程小北的坚持许然第二次检查去了他们家的医院，毕竟有熟人多了一份照顾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只是这次，陈笑也跟着一起来了。
已经两个月了，做B超的时候，陈笑努力地张大眼睛寻找那个小不点，看了半天也没看到，直到医生指出，他才发现，原来他就在那里，真是不显眼，那么小……
即使如此，内心深处传来的感动还是让他差点哭出来，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那个小家伙，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奇妙的感觉。他特意叮嘱医生把图片打印出来，回头他要装订起来。
“亲爱的，你看见了吗？他还那么小，嘿嘿。”陈笑傻傻的趴在床边，眼神充满了期待。
“嗯。”许然看看肚子里的小家伙，再看看手边的陈笑，觉得暖暖的。
从来对家庭恐惧的她，也开始想象以后有家的模样。
*
由于陈笑的坚持，许然改成了半职，中午就下班了，陈笑每天亲自送回家。
新来的阿姨每天都会按时午饭和晚饭，而陈笑都是在家吃了午饭后再回公司。
入冬了，外面冷风飕飕，许然在沙发上看着书，电话响起。
“喂，姑姑，”
“小然啊，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还在犹豫要不要说自己怀孕的事情，姑姑那边就开口了。
“小然，是这样，你爸他出来了，他朋友上周保出来的……”
心里咯噔一声，许然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知道你回国了，跟我要你电话，我想着你们毕竟父女一场，还是见见吧，你也多劝劝他。”
面对姑姑苦口婆心的话，许然知道跟父亲的见面已经避免不了了。
“嗯，我知道了，姑姑，你也多注意身体，”
很快挂了电话，心中某个地方疼了一下，这个父亲，这个她不曾说过多少话的父亲，却为整个家带来腥风血雨的父亲要来了……
脸色发白，她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力动弹。
她回想了所有脑海中有父亲的画面，那张让她又爱又恨脸……
从小他就不常呆在家里，一回来就会给她零花钱让她买好吃的，然后开始跟母亲吵架，让她回自己房里去。再大一些，他还是一见到她问几句学习情况后就给她足够的零花钱，让她去买衣服，不要光顾着学习，要学会放松，好像钱可以让他心安理得，钱可以让他没有一丝愧疚。
他对她的关心，仅仅停留在给她零花钱上。
*
陈笑兴致高昂地回到家，发现许然脸色不对，急忙过去摸摸她的额头，问：
“亲爱的，怎么了？”
许然沉默良久才回答：
“我爸应该要来了……”
这句话让陈笑也愣住了，他也不知道如何反应，忧心忡忡地看着许然，从背后抱住她。
桌上是阿姨已经做好的饭菜，两人动着筷子，默不出声。
空气静止的显得筷子声都那么刺耳。
有些过去，即使对着最亲密的人也依旧觉得不堪，难为情，而这样的一个父亲，让许然觉得抬不起头来，她不想给他添麻烦。可是两个人在一起，这个好像也无法避免。
“别多想，亲爱的，有我在。”
陈笑打破沉默，给她夹了块鸡肉放到碗中。
这是不安的一夜，许然脑海中各式各样的回忆和画面杂乱地上演着，包括对母亲的情感，她不甘，她恨……
第二天果不其然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已经猜到是谁了，许然怔怔地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是熟悉的声音。
“小然……”
“爸……”
“我下午到西安，我们见一下吧。”
“好。我去接你。”
“航班号一会发给你。”
“好。”
就这么挂了电话，没有寒暄，没有问候，没有大谈阔论。
许然随即给陈笑打了电话，告知晚一些要去机场，陈笑立刻回了家。
开车在路上，陈笑一路矛盾着见到许然的父亲应该如何表示，不能太热情，这样许然肯定不高兴，也不能太冷淡，毕竟还是父亲……脑子要炸开一般……
从未如此纠结，没有头绪。
一回家换了身更正式的衣服，许然见他这个样子知道他紧张，没有多说什么。
前往机场的路从未如此漫长，入冬后的雾霾天让视线变得更模糊了，车缓缓地行驶，广播里放着当年唐朝乐队的老歌。
风，吹不散长恨
花，染不透乡愁
雪，映不出山河
月，圆不了古梦
……
安得广厦千万间
沿着掌纹烙着宿命
今宵梦醒无酒
沿着宿命走入迷思
这首《梦回唐朝》好像在西安的大地上听更悲怆了……
*
车停在出口，许然下了车后站在一旁等候。
进进出出匆匆忙忙的人群中，第一眼，她就看到了他。一米八的个头，一头圆寸，头上一大半都白了，快五十岁的脸上多了一些皱纹，比上次见面明显老了很多，不过精神显得更好了，不再那么病态，兴许实在里面锻炼的吧！
久违的再见，许然没有过多表情，父女两人没有任何身体接触，她叫了声“爸，”他就随后上车了。两人显然习惯了这样冷淡的相处模式。
“叔叔，你好，我是陈笑，小然的男朋友。”
陈笑回过头伸出手打招呼，许斌看了他一眼，没有过多观察，应了声握了个手就一直直坐在后座。
三个人在车上，气氛显得更奇怪了……在这种怪异的氛围中陈笑开到了李哲南的饭馆，吃习惯了这家的菜。
依次走进包间，看两人都没有心情点菜，陈笑让直接上几道新菜，还不忘叮嘱有孕妇，切记。
在他说有孕妇的时候，许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许然，开口：
“怀孕了？”
“嗯。”许然应着。
“婚结了吗？”许斌同时看向两人。
“还没……”
许斌喝了口水，叹气：
“小然，是我对不起你跟你妈……可是你也不能这么糟蹋你自己呀……”
许然低下头，不想说话，尤其在他提到母亲的那一刻。
陈笑连忙不好意思回答：
“叔叔，您别这么说，我跟小然是真心的，这不是意外么，还没来得及，我们会尽快的！”
许斌这才打量了下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家世不错，长的也不差。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看，我老了，管不了了。”说着，唉声叹气，倒也有一副为人父的样子。
“您放心，叔叔。”陈笑应着。
一旁的许然陷入了沉思，结婚她还没有准备，听陈笑那么说，感觉有股莫名的压力……因为怀孕的原因情绪又被无限放大……她害怕他是因为有了孩子才觉得不得不结婚……
还有这突如其来的父亲，让她摸不着头脑，她不知道他变好了还是依旧保有那些坏习惯……
可是父女俩从来不会直接沟通那些，两人也都不会开口。
想到这些有些难受，许然起身去洗手间。
陈笑关切的看着她离开，确实她没事才安心坐下。
两人陌生男人坐在那里，还是许斌先开口：
“陈笑，你真的打算跟小然结婚？”
“嗯。”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陈笑愣了一下，回答：“没什么人了……父母之前出了意外，我家就我一个。”
“哦，那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吧，我这刚出来，就不多掺和你们的事情。”
“您放心，叔叔。”
“好，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叔叔请你好好照顾小然，还有个事儿……”
“您说，叔叔。”
“我这刚出来，情况你也知道，房子都被卖掉了，暂时也没工作……”
“我知道了，叔叔，您需要多少尽管说，我能帮忙一定帮。”
“三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陈笑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他就跟自己要钱，许斌看在眼里，憨笑一声，道：
“陈笑啊，叔叔不是为难你，我这呀，想合伙跟朋友先做点小生意……你也知道的……这开头……”
“没问题，叔叔，”说着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
许然回来时菜已经上来了。三人各有心事地吃着。
许斌觉得不虚此行，看到女儿都好，就不担心了，只是没想到意外碰到个财主，帮了自己一把，倒省了跟女儿开口。
*
在许斌的坚持下，他还是住的酒店，送他到了酒店，两人才缓缓回家。
“你跟他聊什么了吗？”许然一进门就忍不住问。
“没什么呀，怎么了，亲爱的？”
陈笑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如果没有他，许斌应该会直接向许然开口吧。毕竟，是她的父亲，以后也是他的父亲，人总会要从头开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嗯，没事，就是感觉怪怪的……”
“别多想了，我看他精神挺好的，应该是戒掉了。”
但愿吧，许然心想，她已经见证过太多次了，都已经有免疫力了。
虽然内心有种怪异的感觉，她总觉得父亲这趟来的太过平和了，显得非常不真实，可又找不出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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