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鸣谷应

雨婳同阿臻才离了若虚谷去，风宜兰才落到山下的屋子去寻那白颐初的踪迹。

        “初儿……”

        风宜兰推门才见白颐初正将身上衣襟整理完毕，已看不到他伤势的迹象。

        “阿娘，怎么了？”

        “正才有位娘子登门，你怎么不见人家？她方才才同阿臻一起走了。”风宜兰走到案桌前，将雨婳留下的创伤药拿了出来，继而递给白颐初。

        “她同您说什么了？”

        白颐初正细细打量这樽药，如抚尺大小，瓶身尽染玄色，从底下起蜿蜒着些花草纹饰，瓶颈曲折处有只舒展彩羽的凤凰。

        “什么也没说，我只道可惜。话说儿大不中留，初儿你何时才真的离开这若虚谷？便是不想受着惨淡门派的束缚，可能同那样的娘子结亲，也能了我这老妇的心愿。”风宜兰话中有话，却都直指了白颐初心上去。

        光复白门同成家立室，这两件事便是门中前辈都期望他达成的，振兴门楣并非难事，但基于大仇未曾报得半分，他亦许不能够就此稳扎下来，又何来为他遇过的善缘娘子庇护？

        在来大名府的路上，白颐初竟又将昨夜同风宜兰交谈的这番见地从脑海里翻出来。

        偶遇一娘子正被两个歹人逼入街道墙角，他便上前去解决那俩汉子，直到两人一起落荒而逃，如今他动起手来也是毫不费力的事。

        白颐初还未转身，就听那娘子道谢连连，等他见她将眼泪抹干后，便朝素生茶馆的方向走了去。

        这素生茶馆经已恢复先前的营生，客朋满座是时常有的，只是，这才等了一上午下来，白颐初却也不见得雨婳露面，门前进出的尽数是贫穷伤患同如常茶客，他只在茶馆对街的食栈中坐了半天，静默地望着素生茶馆的木门。

        面临傍晚，时至黄昏，白颐初才见得几个孩童从茶馆走出，然后结伴在河岸边嬉闹。

        他由此心机一动，招呼住其中两弟兄上前，并取来食栈中有售卖的梨膏糖，见着他们便现出手上的糖果，接着对他们问:“你们俩小子想吃糖么？”

        小儿点点头，其中一个小弟兄倒是聪灵，开口直道:“哥哥想要我们做些什么？”

        另一个经已盯着他手上的梨膏糖，视线落在零食边上，那些带有浅浅的杏黄色的糖丸，斋是淡淡香气便引人择食。

        既是孩童，一颗心对此向往也应更加坚定不移，白颐初想道，遂也展开笑颜:“我只需你们帮我打听对面茶馆里的那位女大夫，她着衣总喜很素淡的那位。”

        “我知道！我知道！”

        “那是雨婳姊姊！”

        两个小儿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二人一下明了白颐初之意。

        “这是极好，你们帮我去问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吃食，酸甜苦辣咸均问一遍。”

        “但一定不许告诉她是哪里来的郎君，若实在让她问起来，便答是娘子，懂么？”

        小儿们再点点头，白颐初便将手上的糖果放入他们手中，二人随即便带着沉甸甸的食袋进入了茶馆。

        不过，只不过片刻的功夫，他们二人就被双亲同携，一起立离开了茶馆，那两人手中原本各持一袋的糖果，结果又分别多了两样糕点。

        白颐初便也以为他们作弃，眼望着他们二人似乎就此离开，没想到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却是跑了过来。

        “哥哥，给你的……”

        原来她还没有叫他失望，兴许，她也已将他们二人反过来收买了罢？

        小兄长将茶馆带出来字条从拎着食袋的那只手里抽出来，连着两粒红豆一并给了他，又认真交待道:“这便是雨婳姊姊让我还给你的，她说请求你定要办到。”

        ‘原午间药膳之材不足，致夜间急需当归、川芎、芍药、熟地黄等四味药，亲临之际望能一同捎来。

        尽是补足气血的东西，而白颐初的疑问一字未提，他想不便作答就由得它过去了罢，这便速速到西行的街市给她买来。

        白颐初见茶馆入门前设有屏风，路过屏风之后，便看到不少的茶客渐渐因夜幕时辰疏离开来。

        不过后方正排座让那雨婳娘子义诊的人仍不在少数，他只得在靠近长街这方单独坐下来，直到一个个别开完毕的病患手上均落得一张药方，随后舒下他们紧张的面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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