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同学
尹颂抱着傅予楼的腰，在他背后晃着腿，漂亮未加修饰的脸上笑出来八颗牙。
这样被人用自行车载着的经历，除了拍戏，尹颂还真没经历过。
同样，被傅予楼载着的经历也是少得可怜，她坐过很多次傅予楼的车，十根手指数不过来，但是那也不是傅总屈尊降贵亲自开车，往往是两人一起坐在后座，开车的是跟了傅予楼许多年的司机先生，尹颂全程坐的比参加颁奖典礼还板正，半点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
如此环抱着年轻人肌肉紧实的小细腰，尹颂满意极了，她有时候会觉得，老天爷把她带到这个傅予楼的面前来，是帮她实现那两年‘卧薪尝胆’日子的无妄美梦。
“傅予楼，你带人技术这么熟练，是不是还有别人坐过你的后座？”尹颂问。
“没有。”傅予楼的后座上除了尹颂只出现过厚重如山的课本和试卷，“你是第一个人。”
尹颂的笑瞬间放大，早料到这十八岁的单身狗不可能载别人，但是从他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尹颂还是高兴：“这样听起来感觉我十分之荣幸，那这暂时是我的专属后座，行么？”
“什么是专属后座？只载你吗？”傅予楼听出了字面的意思，他还不知道后来的专属后座，专属副驾，都是只属于另一半的。
“嗯啊，可以吗？”
“我才没有那么闲，还去载别人。”傅予楼微微抿唇，勾起了一个少见的弧度。
“谢谢啦。”
“嗯。”
照傅予楼一边骑车一边指路的介绍，他们住的老小区在南二环，而王一许舅舅给的地址在一环靠北的地方，“那边离我学校很近，骑车到那里要半个小时。”
“那有没有靠近的地铁？”
“不通的，现在地铁刚建好一号线，只有一环内的主干道通了，连接了几个商场。”
这时候的三线城市地铁才刚刚走上起步阶段，发展没有一二线城市那么成熟，全部落成得再等个五六年的时间，要连通二环外，靠近三环的地方，还要等的更久。
“那我坐公交车去吧，有直通这里的公交车吗？”尹颂放弃地铁，寻找新的出行方式。
“公交车要换乘，如果错过一班，后面要等好久。”等红灯的功夫，傅予楼侧头看了一眼后面坐着的尹颂，尹颂仰天无语：“那我怎么去上班？先说好，我不会骑自行车。”
“不会骑自行车？”
“不会。”尹颂还真没学过自行车，“从小就没骑过自行车。”
“那你怎么上下学？”高中生上下学最常见的交通方式，自行车和公交车。
尹颂眯起眼，“你觉得，我从小能缺送我上下学的人吗？”
“哦。”傅予楼翻了个白眼，把脸扭回去了，清俊的五官浮上了一层寒霜，又不高兴了。
“没有没有，逗你玩的，我爸车接车送，我从幼儿园他就接送我上下学，来不了会让我妈来接的，但是我妈啊，她开车技术不好，开车十次有九次出事故，我爸就不管多忙都会来接了——”尹颂道。
“你爸爸很好。”傅予楼道。
“嗯，我一直都觉得他是个好爸爸，他没有亏待过我和我妈，我从小上的都是私立，一年学费死贵，我后来自己挣钱才发现，我攒三年都不一定付得起小时候一年的学费。”
“我妈也是，嫁给我爸之后，没动手做过饭做过家务，十指不沾阳春水，最擅长的事情是逛商场和喝下午茶。”
和小时候有关的温馨记忆在被猛然提起时，还是会浮现在脑海里，尹颂有时候也会觉得，她好歹也是锦衣玉食十几年的小公主，后面的落魄，大约是上天给公主的磨难，只有勇敢面对风暴的公主，才是真正的公主。
“那他们，为什么——”傅予楼掂量着，他迟疑这问题该不该问出来。
“因为，我爸做错了事。”尹颂攥紧了傅予楼的衣服，“他畏罪自杀了，我和我妈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警察局的停尸间。”
“然后，我们家欠了银行不少钱，家里的房产车子，我妈的首饰都被抵押了，我妈妈受不了那样的日子，也没了。”
“小时候我常常觉得，他们作为成年人，怎么能那么懦弱，把我丢下就走。”很长一段颠沛流离的日子尹颂都会产生这样的抱怨，但深陷这些情绪的尹颂发觉自己越来越不快乐。
她不想让自己以后的人生都处于无穷无尽的抱怨之中，这样的她只会停留在自己设下的牢笼里。
“后来我想通了，我没有资格谴责他们的选择，但是没有了他们，我只能比以前更坚强。”
屡屡回头的人是走不远的，但咬牙硬撑走过那一段难熬的路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尹颂自顾自说着，她心上的伤疤早就生出来新的肉芽，讲出来的时候，早就不会痛了。
下一秒，她被风吹的冰凉的手背上覆上了一只温暖的手掌，傅予楼的手很大，一只可以盖住尹颂两只手。
他说的话似乎有些离题，“你不会骑车，我会。”
尹颂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一刻，他们好像靠的无穷近。
尹颂恍然觉得，她似乎又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屋檐。
——
傅予楼领着尹颂认了认那家会所的门口，还没正式营业，但从外面的装潢看起来，确实还挺正式的，不是什么污七八糟的地方。
“走吧。”有自己接送，尹颂也不用那么认真记路。
“我们往回走一段路吧，”尹颂伸了个懒腰，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散步一会也不热，“你也歇一会儿。”
她走在前面，傅予楼单手推着车跟在她后面，时不时解答一下尹颂问的问题。
“前面那个楼是什么？”
“华民商厦。”
“旁边儿那个呢？”
“新华广场。”
“这里是商业街？”
“嗯，市中心了。”傅予楼问她：“你要去逛逛吗？旁边还有美食街，饿了么？”
对逛商场没兴趣的尹颂对美食街很向往，在她还年轻、有个金刚不坏的胃的时候，也没少跟小姐妹们去逛夜市。
美食街小摊小贩煎炒烹炸的热气蒸腾而上、吆喝声不绝于耳，有不少年轻人还有很多穿着红黑相间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结伴而行。
傅予楼的山地车停在外面，他不疾不徐地跟在尹颂身边儿，视线轻飘飘落在东张西望的尹颂身上，耐心地问：“有想吃的吗？”
“先看看。”不想苦了胃的尹颂觉得自己闻闻就好，“这是附近有学校下学了吗？好多学生。”
“我们学校的。”傅予楼道，“一中。”
“你们学校的校服真喜庆，红彤彤的。”尹颂戳戳傅予楼，“和一许那绿萝卜的挺配。”
“校服不都这样吗？”颜色夸张，版型像是麻袋，冬暖夏凉，能穿一年四季。
“是吗？我上学穿的小裙子。”尹颂还是觉得自己上学时候穿的校服好看。
衬衣，polo上衣，下裙，短裤，长裤，马甲，西装，风衣，大衣，羽绒服，学校给安排的很齐全，款式颜色都很英伦，非常符合尹颂的小女生心思。
“你是说礼服？我们学校也有。”一中也有礼服，男生是酒红色的西装上衣和西裤，女生是西装上衣和半身裙，但是很少穿，毕竟不太日常。
尹颂来了兴趣，“你穿过吗？有照片吗？让我看看。”
“参加比赛时候穿过，没有照片，我才不拍照片。”傅予楼拒绝了尹颂想看看的念头。
“小伙子，你穿西装很帅，为什么不拍照片？”
“你怎么知道我穿西装很帅。”
“因为等以后，你基本上就是把西装焊在身上了，除了睡觉，我都怀疑你衣柜里没有休闲装。”
现在还年轻，觉得那板正的西装套到身上连呼吸都不自由的傅予楼对尹颂的话保持怀疑态度，“那一定是你不够了解我。”
什么不够了解，明明这就是真相。
尹颂叉腰，刚想怼回去，就听身后一个清脆如同百灵鸟儿的声音传来：“傅予楼？！是你？！”
傅予楼和尹颂同时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红色校服背着书包的高马尾女孩站在身后，她很漂亮，青春洋溢，尹颂能看到她脸上的婴儿肥和胶原蛋白，都说十八岁这个年纪的女孩最美，的确是这样的。
“傅予楼，你怎么在这儿啊？来玩的吗？这位——”女孩大方走上前，视线落到一旁的尹颂身上，“是你姐姐吗，好漂亮啊。”
“啊，是——”尹颂意识到这是傅予楼的同学，下意识要点头。
“不是我姐姐。”傅予楼就斜插进来了，“陈晨，你们下学了？”
“是啊，前两天刚刚大考完，正好赶上月假。高中最后一个月假了，我准备放纵一下自己，不止我，李明旭，江月季他们都来了，在那边买可乐呢。”陈晨笑出两个酒窝，“我们准备去吃烧烤，学霸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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