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孩子
全是高中生的聚餐，没有点酒水，大家就着可乐吃烤肉，吐槽着这两次考试遇到的非人哉题目，谈起某某某老师带完他们这一届高三就要结婚去了，和男朋友谈了那么久总算是修成正果——
“好饱啊！！”江月季拍拍自己鼓起来的肚皮，摸到一手柔软的肥肉，又看看坐在身边的李明旭和傅予楼，高高瘦瘦的模样很难不让小胖子艳羡道：“等高考结束，我就开始减肥。”
“我最近也胖了不少。”喝掉最后一口可乐的陈晨很难不赞同，“都怪高考压力太大了，我天天晚上写卷子的时候都饿，我妈给我带了好多小零食去学校，晚上一吃就胖了。”
“这叫压力肥。”李明旭扬扬小细脖子，“我没有压力，我不肥。”
陈晨皮笑肉不笑：“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转头看着又瘦又美的尹颂，问：“姐姐，你这么瘦还要减肥吗？你都只吃了一点沙拉。”
“我习惯了，晚上不怎么吃东西，最多也就喝点粥，不然我消化不好，晚上胃不舒服。”尹颂摸摸自己干瘪的小肚子，已经习惯了这个点只吃一点点东西，倒是也没有饿的不行的感觉。
“不过，你现在也不胖，我之前认识很多人，压力大就会发胖，等压力大那一阵过去就好了。”
做艺人的有不少都在接受情绪引导，主要原因就是情绪波动大的时候，容易发胖。
艺人发胖个三五斤的私下看可能觉得还好，但是一上镜，那镜头就跟放大镜一样，你脸多出来的肉简直一览无余，尤其是□□豆的，舞台上那个镜头怼脸拍，稍微一跳，脸上的肉都能荡起波澜来。
于是，稳定情绪是一个艺人想要减肥的第一步。
尹颂倒是没有情绪问题，她面对镜头和网上的恶意攻击时，还没有面对傅予楼紧张度高呢。
“我就是压力太大了，最近连头发都花花掉，真羡慕学霸啊，最熬不住的一个月已经能过上暑假了。”陈晨托腮，是个备考学生都羡慕傅予楼，“学霸你还会去参加高考吗？不体验一下吗？”
“看到时候有没有时间。”
“你要是参加高考，说不定会考的更好，不一定非要去省内的985。”李明旭道。
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他们学校一本率很高，年级打头的学生往届来考上数一数二学府的也有，傅予楼更是天天被各科老师挂在嘴边的好学生，说不定能考到京市去。
陈晨也点头，“是哎，好不容易毕业了，不想去省外的城市看看吗？”
傅予楼垂下眼睑，这样的问题对他来说，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他也想考出去，去大城市看一看，但是，他现在的成绩走保送上省内的985拿的到奖学金，这笔奖学金能把他大学四年的学费填去一半儿，这样加上他暑假打工挣得钱，进了学校就不用再向奶奶伸手要生活费了，甚至上学期间再打打工，还能帮奶奶换一些新的家电，就比如换掉那漏水的洗衣机。
十八岁的傅予楼只想得到该怎么给奶奶减少麻烦，他想不到选择学校的不同，选择大学四年生活的地方的不同会对他的生活有怎样的影响。
他现在觉得都一样，省内的学校更能解决他现在的麻烦，自然比其他的好。
一条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傅予楼嘛，在哪上学都一样，反正他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傅予楼看她，“你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尹颂挑眉，她笑着说这句话时眼里闪动的光，烫进了傅予楼的心口。
——
散伙的时候将近九点半，目送着陈晨他们上了公交车，傅予楼也从停自行车的地儿推来了他那辆山地车，一条腿跨上去，对站在路边儿的尹颂抬抬眼。
“来了。”尹颂坐到车子上。
“抓稳，我要骑了。”傅予楼低声提醒道。
“好——”尹颂驾轻就熟环上傅予楼的小腰，“啧，你是不是晚上吃多了，腰粗了。”
“胡说什么？”
“嘿嘿，我胡说，你今天为什么说我不是你姐姐？”
“我们学校有不少人和我是一个初中，甚至一个小学的，我家庭环境是什么样的，他们都知道。”傅予楼微微弓起腰，不紧不慢蹬着车子，“被他们撞见了，说你是我姐姐，肯定有人会知道这是在说谎，与其到时候听他们在学校里胡编乱造——”
“不如你现在就胡编乱造？”
“哼。”
“哼什么哼？有我这么漂亮的大美女给你当临时女友偷着乐吧！”
“我只不过是提前行使未来的权利。”傅予楼补充道：“离婚前的权利。”
“……”自己竟无言以对，“好的。”
傅予楼安静了没两秒，又问:“你刚刚说是我追的你，真的吗？”
“你觉得我是主动追人的人吗？”
“你难道不是？”傅予楼反问。
“我虽然喜欢瞎撩，但是那跟追求还是有区别的，弟弟。”尹颂望着街边的路灯一盏盏跳动而过，目光绕回傅予楼绷紧的后颈与脊背，轻笑道：“你不会觉得我在追你吧？”
“……我没那么自恋。”
“没有就好。”尹颂的嘴角咧的一点不表情管理。
吱嘎——山地车停在了路边。
心情不好的傅予楼道：“别抱着我的腰。”
“咦？不抱着我摔下去怎么办？”
“抓着座椅摔不下去。”
“那你刚刚就是故意骗我抱你的腰喽？啧啧啧，没看出来啊，傅学霸。”太久没见过傅予楼恼羞成怒张牙舞爪的尹颂喋喋不休，“是不是？是不是？而且你是不是故意说我是你女朋友的？”
“我没说，是他们误以为。”
“是你故意诱导人家误以为！行吧，骑车吧我的小男朋友，临时女友还没过期，不能这么快翻脸不认人。”尹颂不肯撒手，“骑车吧骑车吧，我困了，男朋友。”
“谁是你男朋友？！”
“你啊，我追你，我追你，别把我扔在半路。”
傅予楼被调戏的脸红，无意识咬住了下唇，他越来越摸不清尹颂这不要脸流氓一般的路数了。
但不可否认，他依旧为尹颂那几句直白的话而心动。
那个身份的对他的吸引力似乎比想象要强烈许多。
山地车总算重新行驶在了正轨上，车链子环绕运动吱嘎吱嘎的声音不绝于耳。
尹颂卷而长的乌亮黑发被风带起，她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消失殆尽，瞧着面前这丝毫不禁撩的傅予楼，思绪绵绵。
——
王一许的小舅叫杜海州，不到三十，长相周正，不知道是不是外甥像舅，杜海州的长相和王一许有那么一丝相似。
见到尹颂后，杜海州当即要跟尹颂签劳务合同，“就是你了！以后你就是我们会所门口最靓的风景线啊！”
“杜哥，我没有身份证。”尹颂也不藏着掖着，直白地说了自己的窘境。她的身份一直是个问题，迟早得找办法解决。
杜海州问：“你是黑户？”
“可以这样说吧。”尹颂摆出一副脆弱的模样，“从小就出来打工了，和家里也断联了，没有户口，也不知道怎么办身份证。”
“你老家是哪的？”
“瑚省的，小地方。”
“啊，那是，没事儿，你既然在我这里干，又是我侄子的朋友，这点事我帮你解决。”杜海州不是夸下海口，前两年来他们这儿□□工的黑户不少，没户口没身份证。但真要是找对门路，办个身份证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杜海州前两年还是体制内的，帮尹颂办个身份证，也没什么难的。
“真的？”
“嗯，”杜海州露出和煦的笑来，“我姑姑在居委会，到时候你填几张表，跟我跑几趟派出所就能拿到身份证了。”
“不过，你家既然在瑚省，是怎么到暨省的？”杜海州第一眼觉得尹颂漂亮谈吐得体很适合前台，又坦诚地告诉自己没有身份证的事儿，像是没什么歪心思的人，但是这样的人怎么会接触到自己的侄子。
“和认识的姐妹一起打工来的，也是最近刚到暨省，我的房东正好是您侄子的朋友。”尹颂胡诌起来。
“你的房东？小楼租房子给你的？”
“嗯。”
杜海州确实听他姐说傅予楼最近找兼职，似乎在赚钱的事，倒是没想到，他还把房子租出去了。
他又上下打量了一遍尹颂，女孩漂亮，气质也干净，看着确实不像是从事某种不干净行业的，遂放下了心。
“成，那你后天来上班吧，身份证的事我记着呢，放心。合同就等你拿到身份证再签。”
“谢谢杜哥。”
杜海州亲自送尹颂出了门，对待自己侄子的朋友也是尊重。
站在街边扶着山地车的傅予楼站的直绷绷的，远远冲杜海州一点头。
杜海州随口一问：“是小楼？来接你的？”
“是，我刚到这边不太认识路，请小楼今天带我认认路。”
“这可是个好孩子啊，哪像一许，天天在家挨揍。”
“谁说不是呢。”尹颂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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