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验伤
用完夜宵,嫣然心满意足,长长地舒了口气,更无意识打了个哈欠。
这一夜过得真是糟心,何以解忧,唯有美食,嫣然惆怅,抬臂掩口。
就在这瞬间,吕墨赫然瞥见她臂上那一长串,因为磕伤而引起的红痕,隐隐甚至有些青紫。
吕墨想起她席间摔倒之事,心一沉,以清水净手,上前一步,握住嫣然手臂。
嫣然吃痛,“嘶”一声轻吟,却没躲得开。
他垂目看她臂上的伤,目间隐有恨意,沉声问:“除了这里,那里有没有伤?痛不痛?受伤了为何不说?”
那里?嫣然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哪处,她只手扶腰,袅袅起身,聘聘婷婷,如弱风扶柳。其实,受伤了有什么好说的呢?
无边光阴,疼痛居多,身上这点皮肉伤又算得了什么?
吕墨目光落在她不堪一握的细腰上。
她在他面前无意识打了个转,裙摆转动,如同梨花带雨从树枝上坠落,看得吕墨柔肠百结。
“这里有些疼,往下,还有这里。”嫣然揉揉后身,微蹙眉,咬唇道,“方才摔跤时不觉,歇了这么会儿,却是愈发疼了,但都是小伤,不算事。”
“我给你瞧瞧。”
她有伤,却不在他面前诉苦,这令吕墨很是不爽,面色也不好看,紧握住嫣然的手,做势就要来撩她衣服。
若她不信他,那么他强插进她岁月里,让她避无可避,她终究会有认真看他的时候。
“兄长。”嫣然感觉到了他的强势,清冷眸光上移,与他视线相撞,她明眸皓齿,眸光盈盈,看得吕墨的心都软成了一潭温泉,心中悔意更甚。
“对不起,今夜是我邀你过去的,若是知道会使你受伤,我怎么都不会同意。而且,你放心,你这伤,我不会令你白受。”
哪怕美人是蚀骨的毒,吕墨想,只要是嫣然,他此刻也愿意一饮而尽。
他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同意母亲办什么流水席了。他觉得羞愧,愧对嫣然,他想竭尽全力弥补。
“待会儿我叫蔻丹来。”嫣然扭身,将手臂从他掌中抽出,嗔笑道:“总不能叫兄长来给我验伤抹药,落在外人眼里,这岂不是乱伦了?”
“你知道的,又不是真兄妹。”吕墨不依,将人打横抱起,直往内帷而去。
嫣然被他抱在怀里,一时吓得够呛,她素来知道的都是他惧怕她,与她相处,他也处处小心翼翼,多含讨好。
可是直到现在,他不由分说将她抱着,目光坚定,举止霸道,他箍着她,男人肩膀结实有力,胸口更是散发着蓬勃之气,与他平日里所表现出来的憨厚截然不同,这所有着实超出了她所想。
他想干什么?
吕狗!
吕大胆!
嫣然手忙脚乱去推他,口中焦急道:“兄长,我自己可以。”
吕墨置若罔闻,不管不顾将人抱着,及至榻边,安稳坐下,又使她伏于他膝,俯面朝榻,撩裙掀衣,检查伤情。
嫣然羞愤,他如此,她何来隐私可言?那可是女子的私密,她不要面子的呀?她是清清白白一姑娘!
晚风灌入衣裙,丝丝凉意抚肌,他的目光触及到一块被磕破皮的地方,那如玉如凝脂般的肌肤,更是红肿了好大一块,显然是磕到椅角所致。
他膝上,衣衫穿风的那一刻,嫣然知自己的挣扎已是徒劳,说到底他是刀俎,她是鱼肉。
一丝丝泪意涌上心头,嫣然咬唇不理他,索性放弃了挣扎,以手捂住眼睛,实在是对吕墨的言行,无法直视。
“我只看看,我不碰,更不会……趁火打劫。”一番仔细视察后,吕墨将嫣然衣衫放下,再将她搬至榻上,拉被盖好。
嫣然着实无法接受他这样霸道无礼的行为,更接受不了他就这样将她看光光,她是未出阁的女子呀!
何为女子清白?
不仅仅是与他贴贴亲亲,与他巫山云雨,床笫之欢。
被他看尽,可恨啦!
嫣然脸贴孩儿枕,以背朝他,再不理他,耳听着他转身离去,屋内安宁,但仅仅是小半柱香的功夫,他去而又返,手里提着五六个瓶瓶罐罐。
“作甚?”嫣然无语,吕采花大盗,他有完没完了?不就是一点挫伤吗?至于这么兴师动众搞一堆药吗?
“先消毒,再抹药,最后还要护肤,我要确保你不会留下伤疤。”吕墨说得郑重其事,一本正经。
嫣然想起他做纸伞、裹粽子、缝衣服、磨指甲那个认真劲,心底暗叹,遇到这种手艺人,她还真是没办法!
说他做这些不行,男儿当志在四方,可是他既上得了朝堂,又下得了厅堂,她还挑不出他一句不好来。
可是说他做得好,又有点儿过于违心,有时候他这种认真劲儿,譬如现在,她宁可不要!
可是,她违拗不过他,只得听之任之,做一条合格的案上鱼,任由他手指沾药,再细细以指腹给她在后身一层又一层地抹匀。
嫣然对他所谓的知冷知热,心灰意冷,相对无言,只剩他抹药时的窸窸窣窣声。可这带了点湿糯蠕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深夜,听起来又觉格外的暧昧迷离,仿若两条搁浅的鱼儿,相互湿润彼此,鱼水交融。
嫣然想死的心都有了!
吕墨,老匹夫,你大爷的!
本公主今儿亏大了!
什么只看看,不碰?
从此以后,信你个鬼哦!
给嫣然抹完药,吕墨头一件事便是回到天青院,着季离搬来了府里的进出账目,最终目光停留在吕府农庄里未收的田租上。
第二日,天方亮,季离便出了门,召来了府里所有的管事嬷嬷,并几位姨娘,说丞相有事要吩咐。
继相府主君吕崇左病逝后,府里的大小事务向来都是吕墨在管,阖府事情都在他一人手上,且众人面前,吕墨向来性子冷,说一不二,众人惧于他威势,倶不敢在他面前有所放肆,现见他突然召见,心内都突突的,忙从各院赶过来,低垂眉目,等待听令,均不敢抬眸议论。
嬷嬷们走得快,先到庭中。
姨娘们三三两两,也跟随其后。
天青院,吕墨早端坐于正中等候诸人,待所有人齐,再以目光扫视众人,先挑嬷嬷,将院中杂事,一一理顺,交代下去。
众嬷嬷领了令,静悄悄来,又无声离去。
明明事情理得很顺,但无奈府中管事的嬷嬷众多,这么一通交代下来,一个时辰便已过去。
几位姨娘,双腿站得酸胀,暗道再坚持不住,却又见吕墨忙碌,久不得闲来搭理她们,几位一时均是气愤连天,可碍于他家主身份,又惧怕惶恐,不敢离去,最终只得忍着。
好不容易见吕墨打发完最后一位嬷嬷,前一夜在流水席席面上露过脸的林姨娘,自以为在吕大娘子面前得了脸,便仗着几分势,忍不住站了出来,面向吕墨,“哥儿,你有事吩咐嬷嬷们就是了,又何必叫我们一起来旁听,我们自是相信你,什么都听你安排的。”
“哎,姨娘们也在?”吕墨听言,随手以账本拍手,好似才看到她们一般,“我还以为姨娘们又在打马吊赌钱呢!”
几位姨娘闻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赌钱这事儿,府里本是明令禁止的,但自从吕崇左走后,日子过得着实无聊,她们便又偷偷玩了起来,平日里吕墨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
可不知为何,他竟突然提了起来。
几位姨娘,一时间均有点摸不懂吕墨心思。
“我们哪里有打马吊,没有的事。”林姨娘被说中,下意识出口否认。
“哦,没有啊!”吕墨故意停下翻账本的动作,转而看向林姨娘,面上笑容满溢,“那就太好了,正好我想要麻烦林姨娘和桂姨娘,出去乡下庄子里,帮我收一下田租,我最近着实不得闲,两位姨娘不打马吊,正有时间帮我走一走,这简直太好了。”
吕墨说罢,抱着十分诚挚的模样看向林、桂两位姨娘,那样赤诚的目光,任是谁都想不出他别有用心。
吕墨甚至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确实是无奈之举。
可同时,林、桂两位姨娘却是如被雷击。
“这日头火辣辣的,出去乡下四五天,这肤色还能见人吗?”林姨娘道。
吕墨作出大惊状,“我父都入土十八年了,姨娘想要出去见谁?”
“姨娘,最近府里不易,宫中圣人更是强调事必躬亲,处处勤勉,姨娘们不去庄子里走走,是要读书的哥儿们去吗?”
“姨娘啊,人不能懒啊,珠圆玉润,并不是那么好看的。”
吕墨一句接一句。
“你说我们胖?”林姨娘银舌暗咬。
“没有啊,我只是苦恼,酷暑还未到,姨娘的衣服却小得,好似快撑不住姨娘了,这可如何是好?我怎么记得,姨娘身上的这衣服,好像是去年做的,怎么才一年不到,姨娘穿上去的风姿却是不同了呢?可见,岁月啊,真是把杀猪刀。”
吕墨身后,季离无奈翻了翻眼睛,论毒舌,两位姨娘哪里是大人的对手?谁让她们没有眼力劲儿,招惹了栖云院那位呢!
现世报啊!
心有所属的男人,惹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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