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照顾病患
昏睡中的乔钰琪躁动不安,迷迷糊糊地一直做着零碎的梦,她梦见了小时候住的出租房,爸爸拉着行李箱,狠狠地甩开了乔安妮挽留他的手,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乔安妮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下一秒场景转换,妆容精致的乔安妮逆着光站在她的面前,她被光刺得几乎睁不开眼,但奇怪的是,她却能清晰地看到乔安妮一脸嫌弃地拿着今天她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讥笑地把它扔回她的面前,然后挽着那个年轻俊美的男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乔钰琪颤颤巍巍地伸着手想去捡地上弃如敝屣的礼物,可突然冲出来一群凶神恶煞的匪徒,他们挥着刀向她砍来,她根本都没来得及反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刀就已经落到了面前,她脸都被吓白了,怦通怦通猛跳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她却什么都动作都来不及去做。
紧接着,利刃入肉的声音传来,她脑海一片空白,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她连忙抬起头,只见一个穿着景阳校服的人凭空出现,替她挡下所有的刀。
“厉连城!”在他倒下的一瞬间,乔钰琪看清了他的样子,她张开双手接住了倒下的躯体,厉连城嘴里大口大口地冒着血,炙热的温度淌过她的手,乔钰琪觉得自己的皮肤都要被腐蚀了一般,痛入骨髓。
“铃……铃……”急促的闹铃打断了乔钰琪的梦境,她乍然惊醒,额头布满了细小的汗珠,心脏传来一阵阵悸动,脑海中还放映着梦境的最后一幕。她记得自己哭得很伤心,就连醒过来之后,心头依然被一股哀伤笼罩。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忍不住呵笑了一下,真是一个荒谬至极的梦啊!
乔钰琪靠着沙发缓了一会,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她想起梦里倒在她怀里满身是血的厉连城,心头蓦然涌上了一股强烈的欲望,她想见厉连城,现在,马上。
乔钰琪脚步轻盈地来到床前,厉连城还是原来那个姿势躺着,全身赤条条的,搞得她都不大好意思正眼瞧他。
不过就算是这样,乔钰琪还是发现了他的异样。
厉连城的眉头紧皱,闭紧的眼皮底下眼珠在不安地躁动,浑身上下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乔钰琪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果然温度高得吓人。
真的发起了高烧。
乔钰琪赶紧拿出赛琳给他备下的药,又到厨房装了一杯温开水,她把水和药放在了床头柜上,准备给厉连城吃药。
她轻声唤他:“厉连城,厉连城,醒醒,该吃药了……”
可厉连城的眉头皱得拧巴,唇线也抿得紧紧的,对于乔钰琪的呼唤没有丝毫反应。
乔钰琪伸手晃了晃他的身体,“厉连城……”可他依然昏迷不醒。
怎样也叫不醒,乔钰琪有些恼了,她干脆简单粗暴地把药片往他嘴里硬塞,那么小的药片应该也噎不死他,只要药进了嘴里,到时候混合了唾液自然就能顺下去了。
可惜厉连城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嘴巴抿得特别紧,牙关也咬得死死的,乔钰琪把他嘴巴四周的皮肤都搓红,药片愣是一颗没喂进去。
忙活了半晌毫无建树,乔钰琪特别苦恼,现在这个情况该怎么办啊,吃不了药退不了烧,难不成要像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一样,嘴对嘴喂药?
这个想法也就在脑海中晃悠了一下,然后立即被乔钰琪果断叉掉。
乔钰琪暂时不执着于喂药,她找来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冷水打湿敷在了厉连城的额头上,喂不下要就退而求其次先来个物理降温吧,能缓和一点是一点。
可她也清楚,单单简单的物理降温对高烧的厉连城作用着实不大,始终是要把药吃了才能治本。
办法总比困难多,得好好想想办法。
半晌,乔钰琪似是想到了主意,她去厨房又装了杯温开水,这一次水很少,顶多就是三四口的量,堪堪没过了杯底,她把一次的量的药片和胶囊全部倒进水里溶解,随后她把冰箱里仅剩的一支纯牛奶拿出来,把吸管拆了下来。
嘴对嘴喂药她是绝对接受不了的,但如果把药含在嘴里,通过吸管渡给厉连城,为了救人她就勉强接受一次。
只是听说厉连城不太喜欢跟女生靠得太近,他有些抗拒,如果让他知道他吃了带有女生口水的药,相信他会更恶心更排斥吧!
但可惜这一切,乔钰琪是不会为他考虑的。
一切准备就绪,乔钰琪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各种药物溶解后的药水又苦又酸,奇怪的味道刺激味蕾,乔钰琪立即有反胃的冲动,但她强行忍住了。
乔钰琪双手大力捏着厉连城两边的脸颊,用力挤压使他的嘴唇微微嘟起,她眼疾手快地把吸管塞进他的嘴里,但他牙齿咬合得很紧,吸管直接是塞不进去的,她唯有把吸管顺着牙槽轮廓一直塞到最里的大牙槽里。
可就因为这样,留在外面的吸管就变得有些短,乔钰琪含着另外一头的时候,她几乎是跟厉连城脸贴脸,这种压迫感令她非常的不自在。
为了结束这种不自在,乔钰琪一口气就把药水全部给他渡了过去,可因为流速太快,大部分药水还没来得及渗透进口腔里就被迫流了出来。
药水几乎全浪费了!
没办法,乔钰琪又重新抿了一口,这次她小心翼翼地含着吸管,谨慎地一点一滴把药水渡给厉连城,这过程真的很慢,跟他靠得那么近,乔钰琪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都洒在了她的脸上,气息中夹杂着厉连城的体温和男性独有的味道,炙得她的脸都是火辣辣的。
反复两三回,乔钰琪终于把药水全部喂完了,刚才她一直俯撑着身体给厉连城喂药,整个过程中她的脊骨绷得紧紧的,现在蓦然站直她顿时发觉后背有些僵硬。
现在药效还没发作,厉连城的体温依然很高,身上的皮肤都被烧得粉红粉红的,每个毛孔都冒着汗珠。
乔钰琪进了卫生间,用盆子装了半盆自来水,又拿条新毛巾,她端着水来到床前,将厉连城额头上的毛巾撤了下来,把打湿的新毛巾重新敷了上去。她把撤下来的毛巾重新打湿扭干,小心翼翼地避着伤口开始帮他拭擦身体,这时的她倒是对厉连城的裸体开始坦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见久了免疫了。
就这样,乔钰琪一直帮他敷额头擦身体,忙碌了许久,究竟有多久她也记不清了,只知道到最后手腕酸得使不上劲,眼皮重得睁不开眼。在物理降温和药力的双重作用下,厉连城的烧终于退了,乔钰琪心里绷紧了一整晚的弦也终于松了下来,她疲惫地瘫坐在床边,双手扒着床边就想睡觉,即将入睡前,她忍不住吐槽了一下自己,为了个荒谬虚无的梦这么巴心巴肺地照顾一个人,实属罕见。
……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明晃晃地照在熟睡的乔钰琪身上,她下意识伸手去挡住眼睛,可刚有行动就发现手臂僵硬得厉害,抬都抬不起来。
而且不单单是手臂,她是全身都酸麻酸麻的。她睁大睡意惺忪的双眼,才发现自己竟坐在地上靠着床头就这样睡了一晚,怪不得浑身难受。
大脑稍稍清醒,乔钰琪清楚地感受到身上的每一个关节都在叫嚣着酸痛。
她扶着床沿吃力地站起来,稍稍活动筋骨,全身关节立即像机械重组一般,啪啪啪地响个不停,那酸爽,真难受。
乔钰琪艰难地站直了身体,等血液在身体四肢里流畅地流淌一遭后,她终于好受了几分。这时她才发现厉连城已经醒过来了,他抱着两个枕头挡在身前,畏畏缩缩地坐在床的另一头,乔钰琪只看到他那张被揍得很伤的脸露了出来。
“……昨晚,谢谢了!”厉连城的声音很轻,带着悦耳的磁性。
乔钰琪捏着酸痛的手腕,看见他尴尬地挪动着身体,试图把几乎□□的身体尽量藏在枕头后面,她知他窘迫,轻轻地“嗯”了一声,识相地走出房间。
她刚走到门口,背后又传来厉连城说话,“能不能……给我一套衣服?”声音还是很轻,带着几分羞射。
男生衣服?她这里没有!
乔钰琪转身折回了房间,厉连城立即把枕头抱得更紧,努力地遮挡住身体。
乔钰琪:“你的衣服昨晚医生给你洗伤口的时候剪烂了。”
他说:“我猜到了。”
“我这里没有男生的衣服。”
“……噢!”厉连城略显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不过,一直让他这样光着,不单单厉连城难为情,她也很尴尬。
乔钰琪推开衣柜的门,翻找里面的衣服,“要不我先给你找件我的衣服,你先凑合?待会儿我让人送套男装过来。”
身后一片安静,厉连城一直没有说话,就当乔钰琪以为他是以沉默的方式婉拒时,他却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厉连城身量挺拔颀长双肩宽厚,乔钰琪翻遍了衣柜里所有t恤短裤都不太适合他穿,要么太短要么太小了,有几条裙子长度肯定合适,但她拿不出手,太女性了,她怕直男厉连城以为她在故意揶揄他。
除了裙子,惟有她身上这件长款银白色冰丝睡袍长度勉强合适。
乔钰琪利落地从衣柜里挑了套衣服去卫生间把睡袍换下来,然后拿着它又折回了房间,“我的衣服对你来说都有点短,只有这件睡袍长度合适,不过这衣服我昨晚穿过一次,你要是不介意你就先凑合穿,要是介意就等会儿我出去买一套男装回来再穿。”
乔钰琪直接把睡袍放在床尾又转身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她猜他应该不会穿那件睡袍的,毕竟自己穿过了。看来她还是得出去一趟,给他买套衣服,可现在还有点早,服装店没那么早开门。
乔钰琪本想打电话让赛琳顺路买套男装送过来的,但突然想到她昨晚约会,她不想打扰。她猜不准赛琳上午究竟来不来,总不能让厉连城一直光着呆在这儿吧,多尴尬啊,所以这衣服还是她自个儿去买比较靠谱,一定要买,她早买他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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