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鬼节

……

我开学后不久就到了中元节，记得往常的中元节都在阳历八月左右，今年却因为闰了两个四月推迟到了阳历九月份。

中元节，民间俗称七月半、鬼节。

按照我老家湘西的习俗，到了鬼节前夜，也就是七月十四这天，要准备好祭祖的封包、香烛纸钱，等傍晚太阳下山之后于河岸旁焚烧，再鸣一挂响炮，意思是可以来取钱了。

以前这事儿都是由爷爷一手操办，压根就不让我碰，因为我天生阳气弱，极容易招惹到不好的东西，而这天的子时鬼门关大开，所有的鬼魂都会一拥而出，这是一场彻夜狂欢，也是一年中阴气最重的时候。

我记得自己也就幼时最多七八岁的样子，爷爷去烧包，我实在好奇就偷偷跟着去过一回，结果烧包回来之后当晚就发起了高烧，连着烧了三天三夜才退。

从那之后爷爷就严防死守，再也不让我参与，不过大概的习俗我还是懂的。

现在爷爷已经去世了，再也没人管我，又正好是周末……

傍晚，太阳渐渐落山，夕阳的余晖照耀在江岸上。

街上没有行人，往常热闹的街道今天出奇的安静。偶尔有车经过，也是急驰而去。

按照老家的习俗太阳落山才能烧包，因此我去的时间比较晚，一路上，随处可见燃烧过的纸灰，一堆堆的，旁边还插有燃烧过的香头，有的香还没有完全烧尽，微弱的火光忽闪忽闪的，冒出的白烟冉冉升起飘荡在空气中。

开始还没觉得，但看到昔日热闹繁华的街道，如今变得有些冷清，甚至是阴森森的，我不由想起了曾经爷爷的嘱咐，以及每到七月十四这天都会碰到的古怪遭遇，心里不由得担心害怕起来。

好不容易拦下一辆计程车，我连忙指挥司机开到了江边。

下车后，我找了处没人的位置，把茅草摊开，将封包摆好。

别人的封包少说十几个，多的甚至几十个，而我只有三个，一个给那从未见过的老妈，一个给英年早逝的老爸，最后一个是给爷爷的。

除了他们我在没别的亲人。

噼里啪啦！

一阵响炮过后，我蹲在火焰旁烧起纸钱来。

天也慢慢暗了下来，整个城市完全被黑夜笼罩。

一袋纸钱已经烧尽，冷风拂过吹起一阵灰烬面前的余灰中零碎的火星也忽明忽暗的闪烁着，我鬼使神差地朝自己身上摸去，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

这张纸我昨天就已经拿到了，可是里面的内容我一直没敢去看。

这是一张亲子鉴定书。

如果说李叔的话是一根刺，那么爷爷临死前的所言就是将这根刺狠狠地扎进我的心里。

我到底是不是爷爷的亲孙子，他又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爷爷。

这一切的答案就在这张轻飘飘的纸中。

……

呼！

江边的风很大。

我失神的望着面前余烬，恍惚间一阵狂风吹过，轻薄的纸张就这样从指缝间飘走了。

余烬复燃，纸张瞬间被烈火吞没，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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