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自责
白肃公没有办法，只能闪躲，失了武器，对方还有势不可挡的符咒加持。
可是白肃公不想认输，他不甘心，心里实在是太窝火了，明明他才是这个世界的缔造者，明明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一切都被风绮雪这个外来的灵魂给毁了！毁了！
手持银绯剑的萧墨尘注意到风绮雪脸色苍白，担心她的身体，毕竟她的身体里还有两个蛊虫存在，便趁着空挡跳到她的身边说：“姐姐，把符咒给我。”
风绮雪虽然不明白，却也没有多问什么耽误时间，将手柄上的的符咒小心翼翼揭下来递给萧墨尘。
之间萧墨尘将黄符贴在剑柄上，整个剑身发出微光，也许是银绯剑终于回到了主人的手中，感觉它的威力更大了。
“姐姐。”萧墨尘挡在风绮雪身前说，“你的身体还没好，先去一旁休息吧，我来。”
萧墨尘看着白肃公的眼中带着无尽的恨意，觉醒之前，人生所有的苦难都是白肃公一手造成的，觉醒之后更是如此了。
尤其是风绮雪的身体变成这样之后，萧墨尘一直以来积压的怒火更是上了一个台阶，在一招一式之中都蕴藏着无尽的杀意！
有了黄符的加持，银绯剑可以轻而易举地伤到白肃公，再加上他自己现在本就是一缕残魂，虚弱不堪，更是苦不堪言。
风雪之中，两人打斗的身影看得并不清晰，不过还是很明显能分辨出来一个势如破竹，一个节节败退。
“萧墨尘！”白肃公怒吼道，“是我给了你生命！你不能这样对我！错的人是风绮雪！风绮雪！”
不管白肃公怎么说，现在的萧墨尘都不会被他所操控了。
萧墨尘一言不发，紧闭双唇，目光锐利，丝毫没有手软。
一旁的风绮雪没工夫看他们打斗，也不是特别担心萧墨尘会输，就现在白肃公这个样子，萧墨尘怎么会输呢？
她自己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这么大的风雪，也不知道花蕊在哪里，该不会被埋在雪里了吧。
刚刚花蕊那小丫头不顾一切地下车，风绮雪是知道的，也很感动。
收起鞭子，风绮雪便艰难地齐膝厚的雪地里行走着，大声呼唤：“花蕊？花蕊你在哪？”
风绮雪抬手挡着刀片一般的雪花，仔细寻找着，隐隐约约看到远处马车的形状。
原来他们已经离马车这么远了。
整个车队的人都被定在了原地，雪花落下厚厚一层，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
离他们最近的，有一个人形，似乎是半跪在地上，还抬着手臂，雪已经快要把她彻底埋起来。
“花蕊！”风绮雪眼睛一亮，赶快跑过去，还差点摔倒，赶快将花蕊脸上的雪给擦一擦，稍稍松口气，捧着花蕊的脸说，“你居然跟着我跑了这么远，没事了，我带你回去。”
她刚说完，眼前的人居然猝不及防地朝着一个方向飞了过去！
当风绮雪手里一空，反应过来要拉住花蕊身体的时候，她已经飞远了。
“花蕊！”风绮雪一下子就慌了，那个方向是萧墨尘和白肃公打斗的方向！
她赶快冲过去，却正好看到花蕊僵硬的身体挡在了白肃公的身前，银绯剑直直地插在花蕊的身体里，整个剑身都穿过去了，只剩下一个剑柄！
原来，就在刚刚，白肃公不敌萧墨尘的进攻，身上已经有许多处冒起了黑烟，摔到了地上。
萧墨尘在半空中，带着浓浓的杀意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白肃公说：“今日就彻底做个了断吧。”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甩出银绯剑，剑身泛着红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地上的白肃公。
看到这一幕，白肃公整个瞳孔都放大了，他不想死，他必须要活下来！
慌乱之中，白肃公胡乱挥手，借着自己作者的身份，用仅剩不多的能力随便召唤周围一个物体或东西来给自己挡住这一杀招。
而离他们最近的，也就只有花蕊了……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萧墨尘看到被召唤来挡剑的花蕊，大吃一惊，想赶快收回银绯剑，却也为时已晚……
银绯剑的速度太快了，力道太强，萧墨尘及时收手，它还是刺穿了花蕊的身体。
花蕊的身体轻轻地掉在地上，被埋没入雪中，鲜血染红了四周的白雪。
看到这一幕，风绮雪整个人感觉头晕目眩，好像连怎么呼吸都忘记了，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做什么，四肢的力气被抽空，无力地跪在了雪地里。
萧墨尘看到风绮雪，就什么也顾不上了，连忙落到地上跑过去，抱住风绮雪的肩膀，看着她苍白的脸庞，一阵心疼与自责。
他知道在皇宫中，唯一陪着风绮雪的人也就是花蕊了。
他们还商量回去之后给花蕊安排相亲……
可花蕊却永远也回不去了。
“姐姐……”萧墨尘自责地想要解释，“我……”
风绮雪死死地抓住萧墨尘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盯着花蕊的身体不敢眨眼，仿佛生怕她一眨眼就消失了，哽咽着说：“你扶我一下，我走不动。”
萧墨尘撑着风绮雪走到花蕊身边，有些不敢看，不知道风绮雪会怎样责怪自己。
“花蕊……”风绮雪走近之后推开萧墨尘，跪在地上抱起花蕊的身体，看着还留在她腹部的剑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痛着，泪腺仿佛才刚刚反应过来开始落泪。
一个十几岁的生命此刻就这样消失了，躺在她的怀中还带着余温，湿热的鲜血染红了风绮雪的手，却让她感觉无比地寒冷。
站在一旁的萧墨尘这才想起白肃公，可抬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白肃公，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这下好了，萧墨尘更自责了，失手杀了花蕊，还无意放走了白肃公。
跪在地上的风绮雪一挥手，银绯剑就从花蕊的身体里飞了出去，稳稳地插在不远处的雪地里。
风绮雪用染上鲜血的手摸着花蕊苍白的脸庞，颤抖的指尖在花蕊脸上留下歪歪扭扭的血迹，她痛哭着将花蕊的尸体抱在怀里，终于忍不住抬头大喊一声：“啊！！！”
一瞬间，风绮雪的身体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冲击波一般向四周迸发出去，就连雪花都停滞在了半空中，风都不敢吹了。
萧墨尘收到这力量的搏击，整个人猝不及防地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雪地里，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喉头涌上腥甜，皱眉担心地看向风绮雪。
泄气之后的风绮雪双目无神，半张着嘴巴喘着粗气，双手死死地抱着怀里的花蕊，缓缓低头看着花蕊，风绮雪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
又一次，自己又一次害死了一个亲近的人。
还说好要给花蕊找一个贴心的郎君。
还说好要带花蕊出去游玩。
还说好要让花蕊永远在自己身边服侍。
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就这样长眠在了这片雪地之中。
空中停滞的雪花重新落下，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声音。
雪停了，风熄了，怀中的人也凉了。
萧墨尘捂着胸口爬起来走到风绮雪身边，看着她失神落泪的脸，单膝跪在一旁自责地轻声说：“姐姐……对不起……”
“白肃公呢？”风绮雪盯着花蕊的脸声音沙哑地问萧墨尘。
萧墨尘更是愧疚地低下头轻声回答：“是我不好，让他跑了……”
刚刚他看到风绮雪跑过来，一心都在风绮雪身上，也顾不得许多了。
“他会来找我们的。”风绮雪用听起来很平静却无力的声音说，“把花蕊带回去吧，这里太冷了，她不会喜欢的。”
萧墨尘本想说些什么让风绮雪好受一点，却感觉说什么都没有用。
此刻她亲眼看着花蕊死在自己的面前，哪里会有心思呢？
如果风绮雪此刻歇斯底里地哭喊，发泄，萧墨尘会觉得好一点，而不是现在这样很平静的样子，让萧墨尘感觉到一阵心慌和手足无措。
他想抬手抱着风绮雪的肩膀，却又不敢，只好放下，看着她的侧脸说：“姐姐，我不知道花蕊怎么会……”
“你抱着她吧。”风绮雪仿佛没听见萧墨尘说话一样，轻声说，“我没有力气了，抱不动她。”
萧墨尘还想说什么，暂时忍住了，点点头说：“好。”
然后他从风绮雪的怀中将花蕊抱起来，看着这一地的鲜血，感到格外刺眼和自责。
风绮雪艰难地起身跟在萧墨尘身后，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无力的感觉，像游魂野鬼一样。
车队的人都回复了神智和行动能力，虽然疑惑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不敢问，只能加快速度赶路。
马车里，风绮雪始终平静的模样抱着花蕊，坐在一旁的萧墨尘担心不已，尝试几次想要和风绮雪说话，对方却都没有回应，只是双目无声呆呆地坐着。
两天的车程，风绮雪滴水未进，什么也不吃，只是一个劲地抱着花蕊已经僵硬凉透的身体不撒手。
萧墨尘看着她这幅样子，红着眼眶着急地说：“姐姐，你打我吧，骂我吧，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还是说，你在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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