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师尊，你”夜凝紧张地看着林卿暮颀长的背影。
林卿暮挑着眉，转过身，玩味地望着夜凝咬紧薄唇的样子，故意说道：“对啊，终身不举，有问题嘛？”
夜凝低下头，小声嘟嚷道：“当然有问题”
“那有什么问题呢？”林卿暮勾唇笑着说道
夜凝以为他依旧离自己很远，当抬起头，看见林卿暮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冰冷澈亮的双眸闪烁着邪魅的气息，白衣自胜雪，眼波暗销魂，出尘仙子妖魅众生，迈着慵懒的步伐朝自己走来，夜凝的唇线抿得更紧了。
林卿暮望见夜凝微微发红的耳根，淡然说道：“夜凝，你去把住在岩溪镇的那几个抓了吧，我已经发密笺通知了白尊主，其余人，他会派人来处理的，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夜凝想了想，他还是想知道，便接着问道：“那终身不举，师尊要怎么弄？”
“我研制出一种药丸，吃下去便行了。”
夜凝深思了一会，迟疑不决问道：“师尊，可认识柳明修？”
“柳明修？他不是什么大侠客，好像还有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号，是不是？”林卿暮笑着说道。
夜凝点了点头，神情恍惚地地望着林卿暮上扬的眼尾，说道：“嗯，他是做过不少好事，但是个修魔的，还走火入魔了，毁了容，带着面具示人。”
林卿暮惋惜似的说道：“真可怜，你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夜凝若无其事地笑着说道：“没啊，就是觉得我们可以去认识认识他。”
“是吗？”林卿暮半信半疑地问道。
“当然了，师尊啊，你能不能把那种药丸给我，你去好好休息，毕竟帮我修福累了这么久，我帮你去。”夜凝满脸真切地说道。
林卿暮宛然一笑，爽快地答应了，把那个白玉小瓶递给夜凝。
他们的惨叫声被夜凝早早封住了，他们只能定在那块铜镜面前，看着那俊秀的脸庞点点脱落，同时，脸上还不停闪过不同的面目，最后更是成了白生生的没有五官的怪相，看上去如同那涟漪漩涡般惊悚吓人，夜凝面无表情地冷冷看着。
记忆被拉扯到一个角落里。
“夜凝，没事，不是有赵师兄罩着你呐，怕什么，你师尊又不会管你。”
鹤云峰的同门师兄赵志合推着刚满十七岁的夜凝朝醉香楼走去。
“不行，白尊主知道会惩罚我们的。”夜凝拒接道。
“没事，今天高兴嘛，你第一次下山游猎，就遇到恶灵，还成功收复，你不高兴吗？”
赵志合冰冷着脸看着夜凝。
“这”夜凝为难地无法回答。
旁边的几个赵师兄的“好”师弟在帮衬地说道：
“夜凝，你的师尊都不管你，你多自在啊，赵师兄的好意还不快快收下。”
另一个比夜凝年龄稍长的少年，眼含嫉妒，阴阳怪调地说道：
“对啊，这是专门为你庆祝你第一次游猎，这样的好礼，你见除了你，哪个师弟有那么好的福气啊。”
“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致嘛，就是出来玩而已啦，不要太在意了，你再过几年就可以讨媳妇了，想当年，我可是让无数少女为我着迷呢。”
一个嘴边张着两撇小胡子，贼眉鼠眼，身材矮小的男人，猥琐地瞄着前方婀娜多姿的女子。
就这样，夜凝在这群人的你推我扯之下，进入了醉香楼。
他们只知寻欢作乐，而夜凝却在一旁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无视贴进身旁的女子，但还是无法把那此起彼伏男欢女爱之声隔绝在外。
于是，夜凝就悄悄跑上醉香楼的三楼，这里装饰了清雅高贵，与楼下庸俗不堪，简直是两个世界。
既无男女欢爱之声，说明这里应该没有人吧。
“小孩，在偷看什么好东西，可否让在下也领略一番。”
夜凝被吓了一跳，抿紧嘴唇，僵硬回头。
他一袭墨袍，戴着银色面具，露出锋利的下颚线，黑发如瀑肆意潇洒，脖颈处的皮肤光滑细腻。
夜凝与这名陌生男子靠的是如此之近，一股沁人心脾的薄荷香在夜凝的鼻尖缠绕
虽然戴着那狰狞的银色面具，但他的眼神却似温柔的水波涟漪，
如四月的春风拂面，像傍晚的醉人夕阳，褐色的眼眸是烛火的映照，还是藏匿在眼睛里的琥珀，在这片星辰大海里熠熠生辉。
夜凝急忙站起身来，险些摔到，还好那名面具男子及时扶住
“小孩，你多大了，怎么会来这种风月场所？”
夜凝稳住了身形，看了看那名陌生男子，倨傲地回答道：“你又是谁？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男子不恼，继续温柔说道：“我叫柳明修，光明的明，修身养性的修，家住江宁，一个到处游山玩水的闲人，不知小孩叫什么名字？”
柳明修？他管自己叫“闲人”？
“你真是他？”
男子浅笑道：“虚名而已，行事向来随性，不甘世俗所困，只是他人过奖罢了。”
“我都告诉你，我是谁了，你不说嘛？小孩子可不能耍赖哦”
“柳公子，我叫夜凝，”
夜凝挠着头，露出干净清澈的笑容。
柳明修的眼神没有因此出现一丝气恼，还是如此温柔
如一潭清泉缓缓流过山间原野，拂过盛夏寒冬。
夜凝跟着那名男子来到他的雅间，里面有着几个与夜凝年龄相仿的少女
她们手拿乐器，身着绚丽舞衣，水灵秀气，粉妆玉琢。
夜凝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男子面具藏笑，把夜凝拉到榻上
“她们只是跳舞，奏乐，助兴，小孩不必慌张。”
身姿曼妙的少女环绕在夜凝的周围，一杯清冽香甜的美酒送人喉咙
夜凝只觉得面前少女们的身影在一点点模糊
最后那一抹墨色也在眼前消失。
“晦气死了。”一声女子的怒骂声中
夜凝醒了过来，他只感觉脑袋很重，喉咙很干，耳朵嗡嗡的，四肢软绵绵的，眼皮沉重
他喘着气，闻着屋内刺鼻的焚香，还是无法思考
他努力着想彻底清醒过来
眼睛半睁半眯间
坐在床边女子站起身来挽起耳边的青丝，侧过头，望了望床上俊美的少年
她伸出如削葱根的纤长手指，划过夜凝蹙起的眉心，划过润着薄汗的鬓角，感受着少年的胆怯。
她笑着地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抬眸瞬间，又成了风尘女子的模样。
她扭着腰，摇着纨扇，愤怒地打开门，娇滴滴地大喊道：“来人啊，这人是来砸醉香楼场子的。”
很快一大群人涌了过来，闹嚷嚷的
夜凝猛地睁开双眼，糟糕！
“芙蕖姐姐，怎么了？”
一个身穿灰色短衫，黑色小帽的家丁焦急喊道。
女子懊恼愤怒地说道：“里面那名少年，他他不举。”说完，还气愤地跺了跺脚。
身旁的其他女子安慰道：“啊，芙蕖姐姐，不要生气啦，免得气坏身体，不值当。”
“什么，不举，还到这种地方来丢人现眼。”
那名猥琐的小胡子在一旁嘲笑着。
那几名家丁冲进房间，直冲夜凝而来。
夜凝四肢还是软绵绵的，连坐起来都难，自己此刻只想把脸捂住。
他们把只穿着白色亵裤的夜凝“抬”出了醉香楼。
小胡子看见那个不举少年竟是夜凝时，他那一条缝的小眼睛写满了鄙视和幸灾乐祸
但很快他和他的师兄弟们都乐不起来了。
念生之巅的昭和殿
赵志合，夜凝，小胡子，小妒忌和其余几个弟子跪得整整齐齐的。
白尊主气呼呼地走进来，大声呵斥道：
“你们可真是念生之巅的活招牌啊，醉香楼让我亲自下山去接我的好徒弟，否则就把这件事昭告天下，我真是丢不起这个人。”
边说着边拍着桌子，檀色的木桌子又不小心多出现了几条裂痕。
他顺了一口气，看着还半裸着上身的夜凝，心里顿时觉得自己太对不起林卿暮了，
只好把心里的愧疚化为怒火
“夜凝那么小，你们身为他的师兄，这样做合适嘛？对得起师兄二字嘛？啊，赵志合你是他们的师兄，说话啊。”
赵志合没有接话，只是把头低下以示悔过，却在低头时又瞪了瞪夜凝。
小妒忌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反驳道：
“我和赵师兄他们都还没夜凝玩得舒服呢，我们去了那么多次醉香楼，都没有机会见到醉香楼头牌花魁，而夜凝倒是福星高照，第一次去，就直接到床上去，要不是他不举，怎会被醉香楼一并赶出，赵师兄你拉我袖子干嘛，师尊他冤枉你了，我要替你讨个说法，你别瞪我啊，赵师兄”
白尊主的脸愈来愈黑
赵志合只觉得此刻想找个坟把自己埋了，一定要把小妒忌也拉上才好，反正以他这个活法，注定活不长，也算做件善事吧。
“夜凝，你先下去找件衣服披上，别着凉了。”
夜凝看着此时笑比哭还难看的白尊主，此地不宜久留，谢过白尊主，便匆匆离开。
那天的惨叫声可谓响彻云霄，绕梁三日，赵志合他们已经一个月没下过床了，更被明令禁止与夜凝有任何接触，报复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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