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缘由
长乐宫里,柳贵妃正与邱衍说着话。
柳贵妃此番会请邱衍入宫原因无他,正是因为明帝膝下仅剩的未出阁的公主沈花影,京中的青年才俊是有许多,但是各方面都刚好的却很少。
比如今日她请进宫的这位。
样貌不俗,文采动人,不然也不能让沈花影求着她今日将人请入宫相看,柳贵妃一面和邱衍聊着,一面不着痕迹地看向宫殿中一扇山水花鸟的屏风。
但若选为驸马,这人却又有几个硬伤。
一是这人虽说正当壮年,但也大了沈花影十余岁,二是这人早有风流之名在坊间流传,府中妾室不计其数,三是更有一位妾室得其欢心,不仅为那妾室请封诰命,而且还让那妾室生下了一儿一女。
她与沈花影故去的母亲梁皇后无冤无仇,故而也不想在婚事上算计这个可怜的孩子一把。
柳贵妃看着那躲在屏风后脸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的沈花影,在心里叹了口气。
“贵妃娘娘,七姑娘请见。”有宫女来向她通禀。
“鸢儿这是从哪过来的?”柳贵妃疑惑地问着。
“七小姐说,是二殿下邀请她入宫的,不过方才在筵席间弄脏了衣物,故而三殿下说让她来长乐宫换一身。”宫女复述着柳鸢的话。
“这样啊,”柳贵妃恍然大悟,“那快让鸢儿进来。”
“姑母,我方才听人说您这里有正接见男子,且等我换好衣裳再过来给您请安。”柳鸢站在门外说道。
“快去吧。”柳贵妃在心里暗自点头。
大启民风虽说较前朝开放了许多,但对于男女大防之事也一样盯得紧,不过也确实不如那些佚散古籍上所记载的那么紧。
另一边,沈朝云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喝,很快就喝完了七杯。
他三弟是个寡言少语的,他也不乐意与陈妤交谈,但干坐着等柳鸢回来又很无趣,沈朝云只好一杯接着一杯喝酒,活像是在喝闷酒。
不,其实也可以算得上就是在喝闷酒。
沈朝云喝得双眼朦胧的时候,也朝着沈止与陈妤那边看了一眼,眼见着这两人竟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上了话,他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这一次宴席,本来是他想给自己找乐子的。
而陈妤这边,见沈朝云一声不吭地喝着酒,本也想上前去问两句的,不过她还没动脚就被沈止拦下来了。
“别管他,”沈止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着,“一管你又要被缠上了。”
陈妤止住了脚步与想法,耳朵被沈止的话弄得有些痒,稍微避退了些,而后看着沈止的眼眸,问道:“殿下为何帮我?”
她这样直白的询问,反倒让沈止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我那时瞧着郡主面露不喜,便想着你或许不愿与二哥多交谈,便做了主张。”
当然,他还有一分私心。
在做过无数次的古怪的梦里,沈朝云参加了沈花影的生辰宴,在生辰宴看到了陈妤真实的模样,自此动心,而陈妤也日渐被沈朝云的举动所打动,如若不是后来,他登上至高之位,他的阿妤便是别人的了。
即使是在梦中他登基了之后,沈朝云仍然试图夺走他的阿妤。
他既然做了这样的梦,又怎么会允许梦中的事情成真?
他在沈花影的生辰宴时,给沈朝云找了点小麻烦,让他不能见到阿妤,他知道他这二哥就是喜欢他的阿妤这般的女子,便在这宴席之前嘱咐阿妤做出与她本性全然相反的姿态。
总归要断了沈朝云的念想。
他的阿妤,只会是他的。
可这千回百转的心思,是万万不能被阿妤知道的。
陈妤看着沈止那双墨色的眼眸,她分明感觉到了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奔涌着的东西,可一眨眼就消失无踪了,仿佛那只是她的幻觉。
她略微蹙起了眉,唇瓣微微张合,想说什么,却又无话可说。
你和人家很熟吗?陈妤在心里这样想着
于是,这宴席上的气氛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好在柳鸢的回来打破安静,她笑着看着在场的另外三人,手中还拎着一个白玉的茶壶。
“方才碰到了送茶的宫女,我就顺便把茶拿过来了。”柳鸢举起了手中的白玉茶壶,看了看另外三人的茶杯,给空着杯子的陈妤和沈止倒了茶。
“喝点茶提神醒脑,总不能真喝得烂醉如泥,”柳鸢笑着对沈止与陈妤说道,不过却给自己斟了杯酒,“不过我方才还有未喝完的酒,这便补上。”
陈妤喝下了一口茶,的确不能喝太多酒,尤其是女儿家。
有了柳鸢回来,四个人的宴席就显得没有那么生硬了,陈妤时不时应和着柳鸢几句,只是不知为何,她分明只喝下了先前说要罚的几杯,那酒盅也不大,头却晕极了,看着周围的景物好似自己会动一般。
她的酒量没这么差啊?陈妤满心疑惑。
不过除了恼人的眩晕之外,她倒没有其他的症状。
“郡主,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柳鸢见她抚着额头,关切地问道。
“无碍,大约是喝多了酒,头晕沉沉的,有些想睡。”陈妤答道。
而沈止同样也表达出了这样的想法。
“既然二位都想回去休息了,今天这宴便散了吧。”沈朝云听见陈妤的话,就借坡下驴,直接将这一场没达成他目的的宴会散去了。
不过也不能算没达成,至少他觉得柳鸢不错,也许下次母妃为他相看人家的时候,可以提上一嘴。
柳鸢眼睁睁地看着沈止与陈妤被送出了北六宫,她咬着牙,也只得向沈朝云告辞。
可是这是完全没道理的事,那可是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弄来的一点“好药”,好不容易找机会加到了茶水中,那又不是安神助眠的药,怎么会只让人头晕想睡呢?
陈妤可不知道柳鸢已经对她动手了,她此刻的头昏昏沉沉的,脚下的步子都软了许多,上下眼皮子直打架,因而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宫女并没有将她扶上离开的马车,而是将她带到了一处无人僻静的地方。
“还有多远?”陈妤问着身边的人。
“且得走着呢,郡主要不要在这里歇歇?”回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
陈妤顿时一惊,尽力压下睡意,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陌生的侍女,问道:“你是谁?流萤呢?”
“流萤姑娘先去马车那边候着了,”侍女低着头,额前的发遮住了她的脸,但还是回答说,“奴婢又不是什么坏人,郡主您紧张什么?”
可这话一出口,便让陈妤的心里又惊了三分,她向后退去,想甩开侍女的手,却不成想一脚踏了个空,向后摔了过去。
她下意识闭紧了眼睛,可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摔到了一个怀抱里,旁边有人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着:“郡主,好久不见。”
陈妤一个激灵,便站直了身子,离开了那怀抱,而后回身一看。
果不其然,是宣平侯邱衍。
方才带她过来的侍女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只有她与邱衍两个人。
陈妤没忘了邱衍之前打过她的主意,更注意到眼前这情况,明显是邱衍早就谋划好的。
她定了定神,而后说道:“这是在宫中还请侯爷自重。”
不料她说完这话,邱衍却是笑了起来,说道:“郡主不若再仔细看看,皇宫中哪有这样的地方?”
陈妤使劲地锤了自己两下,可那困意仿佛在她的头脑中生根发芽了一般,连带着让她的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只想躺在地上开睡。
“我想要的人,还没有能从我手中飞走的,”邱衍含着笑意朝着她走来,口中还道:“郡主现在是不是浑身发热,身子虚软?”
陈妤皱起了眉,虽说她并不热,但是听起来似乎是邱衍给她下了药,她张口喊了几声,可只有鸟雀从林间飞起,并没有人过来。
听邱衍的意思,她已然不在宫中,这下可如何是好?
她略微低下了腰,想从地上随意抓点什么东西防身,可这一低头,陈妤便觉得更加头昏脑涨了,竟是直接要栽到在地。
她难道要认命的嫁了宣平侯,在京中度过余生吗?
这是她头脑中最后的想法。
沈止闻声而来时,刚巧看到陈妤这脚步不稳的样子,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人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也让陈妤避免了头着地的悲剧,直接昏睡了过去。
“三殿下,您怎么在这?”邱衍对着沈止,模样恭敬极了。
而沈止对他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冷声说道:“我可警告过你,别打长宁郡主的主意。”
邱衍显然没将沈止的话放在心上,他和沈止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朝野上下都知道宣平侯府与三皇子走得最近,而他是他最得力的,也是唯一的助力,沈止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和他翻脸?
就算是长宁郡主,那又如何?总归他与沈止站在同一阵营,谁娶了长宁郡主,得到其身后镇北王的助力都是一样的。
他不过是见陈妤与京中贵女不同,所以才想娶到府中。
沈止也不是不知道他这点小毛病的。
“三殿下说笑了,臣也恋慕长宁郡主恋慕得紧。”他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
沈止的神情一下子阴冷下来,像是看着死人一样的,看着邱衍,说道:“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否则,我看你那满府有趣的美人,都可以去地底下接着服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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