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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听闻


街上怎如此多的人?”翦疏坐着小娇子,施庭朗骑马跟在车旁,他们一行是要去城外的教习先生刘家,纵使想到了街上人多,又由衙门出兵管辖,但仍然有几个乞丐般的人在路边抢夺食物。

        “看他们手里是什么?”翦疏掀开帘子,从窗户外看着几个泥一般人穿着破烂衣服的小孩子在争夺几碗清粥。

        “小姐,听说淮王爷家的小公子半年前从岳麓书院回来了,小公子颇得书院先生照顾,家世又好,虽是延请名师,奈何颇不上心,学了近半年,惹出的事可不少,被淮王拿棍子揍了,卧床不起,也不知小公子怎又突然嚷嚷着,要给城里的流民发粮发粥,才肯回书院。”

        流苏机灵,将在庭朗书房前听到的话一字不差的记了下来。

        施庭朗转头瞪着流苏:“谁又让你乱嚼舌根的,淮王的小公子也是我等能议论的?”

        翦疏还小,自然搞不懂礼节尊卑,伸出小手远远的隔空轻拽着施庭朗衣袖:“施舅舅你不要凶流苏姐姐了,她也是为着娘亲才打听的,听说青姨娘没进宫前也是淮王府的丫鬟。”

        说起青姨娘,温翦疏鼓着小鼻子气哼哼道:“祖母六丫头进宫当了嫔妃,青姨娘仗着是六娘娘身边人,不把母亲放在眼里。”

        流苏也嘟囔起来,“都怪青姨娘能巴结,攀上了六姑娘,从淮王府入了温府,又随同温六娘去了宫里,转一圈又赐给了五少爷。她也真是命太好了。”

        施庭朗默不作声听着,目光黑沉,看不出太多情绪。

        “施舅舅,栀子花最是香气扑鼻,娘亲最喜欢了,我与流苏姐姐刚到雨廊下采摘回来,就忽然听到院子里的丫鬟们喊娘亲小产了,舅舅你说,娘亲怎么那么不小心啊,还是姨娘故意支开我的?”

        流苏紧紧搂住翦疏,看着她眼中的一丝丝恐惧犹豫的说:“都是流苏不好,又提及夫人伤心事,害的翦疏也跟着伤心,不想了,不想了。”

        施庭朗目光如炬盯着翦疏的眼睛,轿子里暗沉,她的眼睛也暗沉沉的,淡淡道:“守好翦疏,让车夫快点走。”施庭朗放下帘子。

        施府中,璎珞陪着夫人做绣活。

        “回夫人,老爷太太来了。”璎珞连忙起身给小丫鬟掀开帘子,就见着一脸慈和的老太太由丫鬟搀扶着,进了来。

        “母亲,碧凤叨扰了。”放下手上的活计,碧凤起身下床,亲自给两位老人端了茶送上去。

        施老爷抬眼打量女儿,十年前嫁女时温静娴淑的女儿如今也是岁月洗练,印堂间隐约多出了皱纹。

        “嫁人十年,随温家去了泉州,未曾膝前尽孝,请允许女儿跪着给二老敬杯茶。”碧凤推拒了璎珞的搀扶,双膝跪地,眼含热泪,“原想着女儿姿容尚佳,品性温和,嫁入夫家能得夫婿喜欢,想我施家也是淮安的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嫡女身份也不曾辱没了温五少爷的出身,谁知道当今温妃娘娘竟然将身边伺候的掌事大宫女青甜赐给得了五少爷,竟然学着宫中的那些泼赖手段得了欢心,虽未曾毒害翦疏,但这些年也颇不得亲爹疼爱,瘦瘦小小的。”

        说起这事,碧凤眼泪流的更凶了。“都怪女儿无用,嫁给温家未得半子,温爷这次进京赶考,女儿胆小带着翦疏出来躲到娘家,这些年常让父母挂念,都是女儿的不孝。”

        提及往事,又触发心头伤心事,璎珞也跪地道:“夫人这月余绣这观音像时时念着往日夫妻情分,只盼温五爷高中,再得一儿半子,就能压过那女人一头。”

        施老爷叹息:“当初托媒人打听,也多少了解泉州温家,只是没想到温家娘娘颇得圣宠,温大人也有调动京官的动向,爹爹既然多年不混迹官场,也知道温大人对政事颇多辛劳,竟然没想到内宅这般不堪,也是爹爹过失。”

        “起来吧。”施老爷让璎珞扶起碧凤,“你身子怎么样了。”

        “菩萨保佑,大夫说,虽然夫人孕期动怒有损胎气,加之雨天滑了胎,但幸亏用药得当,也未伤及根本,说是将养了一两年自然有望。”璎珞将夫人扶到床榻,转身道。

        “这几日就让翦疏随着庭朗去郊外一是骑马散心,二是为了增进庭朗骑射技术,其他事就别管了,等他温五爷亲自回门请。”

        施老爷说一不二,施老太也觉得需得出出胸中恶气,就这么温家不请,施家不送夫人回门。

        路上经过淮王府,施庭朗在马上若有所思的盯着淮王府高大气派的朱门,夹紧马腹带着这一顶小轿子出了城。

        枣红马有脚夫牵着,早已经等在了郊外,出城不远,视野开阔,城郭中零零散散遍布的小村庄,他们一行人是要去刘教习家。

        施老爷早年间出入官场,手下有几个兵,渐渐年纪大了,有的回家务了农。刘教习就是施老爷手下兵,见着温庭朗自然亲切的多,刘家耕种着施家良田,过年过节也送去些山中野味野物,听说施庭朗随他学艺,早早把一杆物什准备好,亲迎了出来。

        “教习,柳山,久等了。”施庭朗下马,又从轿子里抱出了翦疏,随即让轿夫回了城。

        半大的小女孩,一脸兴奋。

        “这就是刘教习的小儿子刘柳山?”翦疏激动的拉着庭朗的手,“舅舅,是他送我的蝈蝈筐和金马大元帅。”

        “都是些乡野小趣味,也没成想翦疏小姐这么喜欢?”上次庭朗到郊外提起翦疏闷闷不乐,就托了柳山去田间地头寻找,柳山自幼随刘教习去山里打野味自然知道哪处的野草多,寻了院子晒过的青草绑了腿,一下子送了三四只。

        “蝈蝈还活着?我这里还有新逮的蚂蚱。”柳山第一次见庭朗带人来,觉得城里翦疏真精神,眼睛亮晶晶,纵然有些陌生不识,小孩子家亲近,自然说了话。

        “不得无礼。怎可教坏了翦疏。”刘教习立马呵止。将小儿子拉回到了身后。

        “刘教习,外面没那么多约束,出来也是带翦疏开心,就让柳山跟她玩吧。”施庭朗建议,“上次教习说,我的骑射不稳,全是因为手臂无力,教习有办法?”

        施庭朗将翦疏抱上马上,将枣红马缰绳递给柳山,瞧着流苏与柳山二人走远,转身虚心向教习请教。

        “公子常年不出府,在屋里呆的时间长了,肤色也是白皙干净的,要真愿随教习我下功夫,需下些苦头。”

        “无妨,男子汉什么苦吃不得。”施庭朗轻声道。

        “早已给公子准备下。公子随我来。”施庭朗转头瞧去,刘教习一脸沉静,实在猜不出是什么,他生性淡定,默默沉了心,要准备吃一些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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