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特别· 七
【七】
距离叶之突然的变身已经过去三个星期，一切风波都平息在当事人的缄默中，关于叶之的猜测，好奇的或无意的，都随时间流逝慢慢被人淡忘。
6月初，S.w上新。
随着海报和照片的全面公布，S.w的销量竟然真的如司玮所料创造了新纪录。
对比火热的门店和线上市场，S.w高端线反而显出前所未有的弱势，特别定制的订单还一张都没接到。
比起大众市场，司玮其实更看重私人定制，毕竟服装设计师真正的功力显现于此，对设计师而言，得到内行的肯定比销售额更加重要。
里，司玮愁眉紧锁，难得的一言不发。
叶之站在旁边等几人点单，林以漾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菜单。
宋昱臻看了几眼反常的司玮，问他怎么了。
司玮苦着脸解释一番。
宋昱臻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不就是要订单吗，这还不简单，回头我跟朋友打声招呼就行。”
司玮头痛地看他：“不是缺订单的问题....”
“你不就愁没订单吗？”
“是啊，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哎呀，我解释不清。”
“......矫情。”
果然隔行如隔山，叶之同情司玮。
犹豫一下，叶之还是开口问：“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司玮奇怪地看叶之一眼，她竟然也会在工作时间跟客人闲聊？一直不都一副公事公办，请你假装不认识我的模样？
“没有啊，这是第一次。你也知道的，S.w受到不少明星青睐。上一季一个新蹿红的小花旦，就那谁，一下想不起名字了，还专门定制了十套衣服，路演宣传穿。”
叶之点头，想了想道：“会不会是因为这一季的销量高了，一些高端客户觉得...额...”
司玮明白叶之是在说什么，道：“应该不会吧，我们一直是做两条线的，不过就算是市场线，价位也不算低，而且一款衣服最多也就十套，市场线的定位就不低，更别说高端线了。”
叶之：“或许是网上S.w呼声比较高，一些客户...嗯...难免比较骄矜，可能觉得S.w忽略了他们的感受？”
林以漾静静注视着叶之，她似乎总是能轻易洞察别人的想法，人心在她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如同□□的展品，只需一眼，就看得透彻。
司玮瞪着眼睛：“有道理，那怎么办？”
叶之见宋昱臻和林以漾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说出自己的想法：“或许你可以给一些重要的客户寄个礼盒什么的，最好是特别定制的，贵重与否不重要，但要有诚意。”
司玮恍悟：“说得对噢！”
脸上的愁云终于散了，司玮喜笑颜开：“叶之你真是我的救世主！”
叶之微笑摇头：“没什么。”
一个点子而已，我不说，凭林以漾和宋昱臻的头脑，想到这个也不难吧。
唔，就作为你给的奖金和回报吧。
司玮鄙夷地斜睨着林以漾：“阿漾，你说你一个马上要那MBA学位的人，还不如我们学服装设计的小师妹，能不能行了？”
林以漾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继续翻菜单。
懒得理你。
叶之轻声唤他：“林以漾...”
他抬头看她，怎么了？
“虽然是新换的菜单，不过你已经翻第四遍了，还没有决定好吗？”
“......”
宋昱臻，你这员工怎么回事，无法无天了都。
林以漾随手指了个东西：“就它吧。”
叶之挑眉看他。
司玮也伸过头来：“阿漾，这大晚上的，你要一例烧鸭是什么情况？”
“......”林以漾低头看菜单，手指僵了僵，隔两秒，冷声说，“我乐意。”
司玮不说话了，行吧，你任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叶之眼里浮起一层笑，缓声说：“不好意思，林先生，现在这个时间，烧鸭已经供应完了。”
宋昱臻抱着胸坐在对面，也不作声，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林以漾抬头，在她眼里找到了调侃的痕迹。
于是神色缓和，也隐隐带笑，道：“那请问叶小姐，有什么推荐吗？”
叶之的笑意更深，我称你“林先生”，你就要回敬我“叶小姐”，真小气。
“林先生刚点了烧鸭，是要吃正餐吗？那可能引路的服务员带错就餐区了，实在抱歉。”
......
林以漾默了一秒，死鸭子嘴硬：“那可能是他疏忽了，算了，不用计较了。”
宋昱臻无语看他，还能这样推卸责任？我餐厅员工素质这么高，怎么可能带错，这锅我们不背！
“那您看需要换到那边吗？”叶之示意吃正餐的就餐区。
林以漾微微眯眼，还“您您您”个没完了是吧？
叶之眉眼弯弯，轻笑解围：“这个时间驻唱歌手马上上台了，要不你们将就一下，小酌两杯？给你们上点小吃？”
“嗯，就这样吧。”
林以漾面无表情点头，佯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心下却忍不住叹口气，她一笑，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宋昱臻笑说：“干嘛冷着脸，吓到我员工了。”
司玮瞅瞅他：“他平常就这表情。”
宋昱臻看着司玮，恨铁不成钢，智商堪忧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林以漾从不给叶之冷脸看好吗？
叶之却心如明镜，知道林以漾没有生气，依然浅笑嫣然：“那小吃里配一份开心果吧？”
......谁规定吃了开心果就要笑的？
林以漾无奈了。
宋昱臻忍不住笑出声。
只有司玮一脸懵逼。
*******
隔天司玮给叶之打电话，让她周末再去拍两身，打算给礼盒单独做一个画册。
拍的那天阮鸢和宋昱琦正好没事，跟着一起去了，还在S.w遇上了宋昱臻，这一群人难得聚得这么齐。
司玮给女士准备的礼盒里是S.w自制的首饰，包括耳环、项链和手环，每个礼盒里的首饰都独一无二；给男士准备的则是手帕和袖口，同样没有重复的款式。
毕竟是长在多年浸淫于生意之道的家族里，在这方面一点就通，做得滴水不漏。
画册则主要展示今夏主打的高端商品，模特照反倒成为其次，司玮只打算放男女模特照各两张。
工作量不大，折腾到下午两三点，就已经结束拍摄。
叶之去更衣室换衣服。
May上小学的侄子父母有事，今天跟着她在工作室度过。
好在小家伙很乖巧，自己乖乖坐在一边写作业，不吵不闹。
长得还很可爱，人人见了都忍不住上去逗弄两下。
除了叶之，只是远远地看了两眼。
林以漾看一眼小家伙，再看一眼更衣室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阮鸢伸着头看小家伙写作业。
林以漾状似随意地开口：“叶之好像不太喜欢小孩子？”
“啊？”阮鸢闻声抬头，“喔，对，你发现啦？”
宋昱琦玩着手机，听言也抬起眼睛看这边，是因为以前那些事吧？
阮鸢顿了顿，又说：“因为以前一些不太愉快的经历。”
然后闭上嘴，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阮鸢似乎不想多谈，林以漾转开了目光。
想起以前在超市看见的叶之替小男孩挡开购物车的情景。
好像确实是这样，阮鸢和宋昱琦安抚小男孩时都摸了他的脑袋，而叶之对小男孩最亲近的举动也仅止于弯下腰对他笑。
现在想来，那是一种潜意识地在保持距离吧。
以前的事吗？几次见到她们回避这个话题了，以前在叶之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阮鸢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不过之之很善良的，她虽然不喜欢小孩子，最多也就是离得远远的，没有做过出格的事。”
想了想，觉得不够，又补充：“她真的很善良，对小动物很好，我们家还收养了一只流浪猫，也是之之救回来的。”
林以漾说：“我知道。”
我知道，那只猫叫哈利波特。
我知道，她很善良。
我亲眼看见过，许多许多次，她的善良。
*******
司玮收拾完过来，看到阮鸢和宋昱琦各据一方，坐着自己的事，安安静静的。
随口道：“哟，今天你们怎么又相安无事了？每次你们凑到一起都斗嘴斗得不亦乐乎，非得等叶之叫停不可。”
宋昱琦掀起眼皮看他一眼，高冷道：“低质量的撕/逼不如高质量的独处。”
......
宋小姐，我封你个“吐槽之王”要不要？
阮鸢竟然真没跟她顶嘴，挠挠头道：“啊...说起来可能有点矫情...”
语气乖乖软软的：“我在之之旁边闹个不停，只是不想让她的世界那么清净。”
林以漾看向更衣室的门，它的手柄动了一下，又停住了。
阮鸢仰着头看司玮，眼里是认真和坚定：“你听过那句话吧，‘水至清则无鱼’，之之的世界太清净了，清净得没有人气，我不喜欢她这样。”
宋昱臻沉默地注视着她。
她真的像一只树枝上的小鸟儿，悉心陪伴着身边叶子，叽叽喳喳个不停，歌声或许不算悠扬婉转，但这是她独特的守护方式。
愚笨，但是真诚。
叶之开门出来，正对上林以漾的眸子。
她眼神幽深，眼里的情绪翻滚，百转千回，然后归于平静。
似意外，但又了然于心。
阮鸢蹦起来迎向她，笑盈盈的：“之之~你换好啦。”
宋昱琦看着阮鸢娇俏的背影，原来是这样啊，个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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