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叶子· 八
林以漾结好蝴蝶结，紧了紧，松开手，退后一步。
“好了。”目光笔直，落进叶之的眼底。
叶之敛目避开林以漾的目光，长睫掩盖住眼中的情绪。
向右挪一步，站到镜子前，对着镜子整理颈上的细绳。
“这么大的太阳。”叶之开口。
林以漾抬头看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嗯。”
“吸血鬼怎么敢在外面活动。”叶之补全下半句话。
原来是说这个啊，林以漾轻笑：“《ies》里他们不就能在太阳底下随意走动？”
“是吗？我不记得了。”漫不经心的口气。
“其实我也不记得了。”
“....”叶之看他。
“我瞎掰的。”耸肩，“我只看过一季，好几年前。”
“......”竟然这么理直气壮。
*******
“叶之，放松一点，你的手勒太紧了。”陈凯文第六遍嘱咐道。
彼时叶之正站在林以漾的左手边，手从他的前胸环过，紧紧扣在林以漾的右肩上。
尽管陈凯文的要求是让她把手轻轻搭在林以漾右肩上，然后把头依偎到他怀里。
陈凯文看着叶之僵硬的动作，彻底放弃了，放下相机，摆手道：“先休息一下。”
叶之果断离开林以漾的身体，把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抿嘴：“不好意思啊。”
“没事啦，第一次难免会这样。”陈凯文安抚地笑笑，“只是之前一直很顺利，我以为拍双人照对你应该也不是问题。”
“额...”叶之眼里满是歉意。
半个多小时了，一张可以用的照片都没有，陈凯文不免有点上火。
“你就把他当成道具就行啊，就跟桌椅板凳一样的。”
“......”然而他不是道具啊，他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好吗....
尤其他搁在我腰上的手，很热。
叶之沉默，陈凯文焦头烂额。
林以漾在身后，蹙着眉。
叶之回身望向他，表情依然淡淡的。
但林以漾分明从那双眸子里看到了无措，原来是故作镇定啊。
林以漾扫了一眼陈凯文，再看向叶之时冷峻的眉眼柔和了几分。
被扫到的陈凯文莫名脊背发凉，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我又没说什么重话。
林以漾让小雯拿来一个暂时用不到的相机，顺便把叶之已经脱了的衬衫拎到手上。
他走上前，跟叶之说：“走吧，我去给你拍两张。”
“你也会拍？”
“会一点，业余爱好。”
陈凯文调侃：“你这业余还玩的挺专业的。”
林以漾瞟他一眼，没接话，问叶之：“走吗？”
陈凯文：？？？这眼神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叶之答：“走吧。”
这是要带自己放松一下，顺便找找拍照的感觉？
林以漾指向海边的礁石：“就那儿吧。”
叶之转身向礁石走去。
林以漾跟在后面，回头看一眼陈凯文，又看一眼他手里的相机。
陈凯文恍然会意：这是让他抓拍呀。
*******
林以漾把相机挂脖子上，问叶之：“风挺大的，你要披件衣服吗？”
叶之反过身倒着走，指着他手上的衬衣：“你都拿来了，我要是不穿你准备怎么办？”
沙滩松软，两人行过的地方留下两串不规则的脚印。
风从叶之背后吹来，拂起叶之微卷的长发，凌乱，却有说不出的美感。
裙上的流苏也随风扬起，在空中轻轻地撩着。
林以漾笑说：“扔了，或者逼你就范。”
叶之气得笑了：“喂，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讲道理，我拿着衬衫怎么给你拍照？”
“拍照是你提议的，衬衫也是你拿的。”叶之摆出“关我何事”的表情。
“所以现在不讲道理的人是你咯？”
叶之“噗嗤”笑了：“好吧，我穿就是了。”
林以漾拎着衬衫的两边领子，展开它，走到叶之身后：“为你服务，叶小姐。”
叶之偏头看他，从善如流，就着林以漾的动作把手臂塞进衬衫袖子。
随意地撸起袖子，伸手把头发揽出来。
几缕发丝粘在叶之脸上，林以漾抬手，把它们挽到叶之耳后。
叶之微仰头看他，眸如深潭，她轻声说：“林以漾，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温柔起来，大抵没有几个女人能承受得住。”
林以漾因着叶之的话动作顿了顿，手在她的腮边停留了一会儿。
他笑，眼里是缱绻的纵容：“没有人说过，你是第一个，很可惜，除了你大抵还没有别的女人见识过我的温柔。”
叶之也笑了：“你说这话也不会脸红，我从认识你，你就这个样子，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还挺温柔的。”
因为你不一样啊，所以你见到的我的样子，都是别人不曾见过的样子。
“我不认识你的时候，你看上去也不像现在这样会说很多话的样子啊。”
叶之愣了愣，嗯？自己今天好像确实话挺多的。
林以漾没给叶之琢磨的时间，指了指旁边的礁石：“站上去吧。”
一琢磨没准儿又缩回壳里去了。
叶之站上去，风停了。
“凹个造型？”林以漾取下相机，开机。
“行啊。”
林以漾对着叶之的位置调了下光圈：“准备好了吗？”
“嗯。”
镜头对准叶之，叶之半脱下衬衫右袖，露出香肩，稍启唇，贝齿微露，凤眼轻敛，狭长而魅惑。
棉布衬衫与镂空的混搭，加上颈上缠绕的黑绳，为装扮减少几分娘气，添了一些随性。
“咔擦”一声，林以漾直起身子。
“好了。”
叶之收起动作：“只拍一张？”
“对啊，我很难请的，从不轻易出手。”
叶之撇嘴。
“不过看在你这么漂亮的份上，我就再给你拍一张？但是你得做我指定的动作。”
“什么动作？”
“玛丽莲梦露。”
“去你的。”叶之笑骂。
“哈哈，给你看刚才拍的。”林以漾把相机递上前。
叶之凑上前：“拍得不错噢....啊！”
话音未落，叶之没站稳，向前扑去。
林以漾往前站了一步，用身子接住叶之，举高拿着相机的手，以免磕到叶之，另一只手揽上她的背，稳住她。
叶之在林以漾怀里稳了几秒，正要抽身站直。
林以漾揽着叶之的腰，单手把她抱离礁石，放到沙滩上。
“还是在沙地上稳一点。”
说着松开手，后退一步，让叶之自己站稳。
叶之已经十几年没被人这么抱过，低头理衣服：“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不，小孩子都没这么不小心。”
叶之无言以对，还不是为了看你拍的照片。
突然听到旁边传来相机的快门声，叶之转头。
陈凯文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了，看到两人看过来，举着相机对着他们呲着牙笑。
林以漾定定看他，危险地眯眼。
陈凯文缩缩脖子，嘴上打着哈哈跑开了。
*******
司玮还在原地发愁，看这进度，这十套情侣装估计工期够呛。
陈凯文跑过来，献宝似的把怀里的相机塞给司玮：“OK了，这一组搞定了。”
司玮莫名其妙，怎么就搞定了。
陈凯文边戳回放边道：“林以漾这次为了你是真豁出去了，你看他这样子，连脸都不要了。”
小雯翻白眼，敢情粤语不是中国话对吗？这广东人这话说的，听起来怎么这么怪。
司玮翻照片翻得一愣一愣的：“阿漾什么时候有孪生兄弟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小雯好奇地凑上来。
前几张里是两人的背影，林以漾手里拿着和身上款式一样的女士衬衫，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一个纤细，一个挺拔。
尔后是叶之面向镜头倒着走，林以漾侧脸对镜头。叶之指向林以漾手里的衬衫，手臂和飘扬的头发与裙上的流苏一个方向，长长的脚印，大大小小，一直延伸到照片底部。
两人的衣服款式不同，但配色相同，这身情侣装搭配得格外别出心裁。
接着林以漾也转过来面对镜头，站在叶之身后，为她展开衬衫，风中的长发袭向林以漾的脸，纠缠不清。
叶之穿衣、揽发，林以漾在身侧默默看着。
然后是林以漾抚着叶之的脸，叶之眼里像是有一片海，神色不清。
叶之站在礁石上，身姿曼妙，林以漾屈身为她拍照。
叶之伸头看林以漾的相机，笑靥如花，两人身上同款的衬衫被风鼓起，叶之的只是松松挂在身上，此时正在风里翻飞。
林以漾怀抱着叶之，相机高举。
林以漾单手抱起叶之，叶之的脚微微翘起，脸被长发挡住，看不到表情，看照片的人却已经脑补出两人脸上的笑容。
......
一张接一张。
照片里叶之唇红肤白，细腰长腿，或嗔或笑，或狡黠或沉静，或眉眼飞扬或娇美性/感，张张美得不可方物。
而林以漾呢，脸上寻不到半点其他神色，自始至终笑容清浅，就像脚边的细沙，像穿过头发的海风，像一波一波拍着沙滩和礁石的海浪，温柔又缠绵。
小雯挪不开目光，嘴上念叨着“冷冷的狗粮往嘴里胡乱地塞.....”
陈凯文邀功：“拍得不错吧~虽然我刚才觉得我像是在拍一组结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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