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法不容情，法亦有情

随着最后老人在自身画下镇魂符，道出那一句话，皮影箱子仿佛耗尽了气力，朦胧光芒消散。

        张畏沉默了，眸光攒动注视面前唐爷爷。

        他知道皮影箱子光芒中，所展露的小男孩就是眼前的唐爷爷，也终于明白了其动手目的。

        于情理。

        他同情也支持唐爷爷把皮影戏传承下去。

        但于法理。

        他无法赞同其杀人借命的行为。

        哪怕通过光芒，他看到了，那些确实如唐爷爷所说坏人一个，甚至说坏到骨髓都不为过，其中一个人为了小三，抛弃了十年的妻女，另一个就因为找奶奶要1000块，结果奶奶只给了100，结果活生生把奶奶打死了。

        想到这里。

        张畏蹲下身扶起磕头的唐爷爷，徐徐道：

        “老爷子，不管怎么样，你杀了人终究是触犯了法律，该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我也知道，你是为了不想皮影戏失传，才不得已做出这种事情。”

        “自首吧，法不容情，但法也有情，你的事情我会跟卫道司。”

        言语中。

        张畏似有所感，回头看向后方。

        只见不远处，路怜雪和林同他们正朝着这边走来。

        看着张畏面前老人额头出血的伤势，路怜雪他们先是一愣，但很快在张畏解释下，亦明白了事情真相，也知道了这个老人的事。

        “唉，这件事我会跟卫道司说的。”

        林同脸色复杂看着眼，已经磕头流血过多，而昏迷过去的唐皮。

        话落。

        他忍不住看了眼皮影箱子，目光不加掩饰那份感慨：

        “我一直以为万物有灵是存在民间故事，没想到原来真的存在，这件事情我会一并上报上去的。”

        身为卫道司队长级的人，林同很清楚万物有灵是什么，更清楚万物有灵，能让物品生出灵智是要在极端苛刻的条件下，而从皮影箱子温和的灵智来看，不可能是凶灵，能孕育这等灵物的人又怎么可能大奸大恶。

        路怜雪也是神情复杂，目送着老爷子被抬上救护车，看着其眼角还挂着恳求的泪痕，她不由问向张畏：

        “张畏，你觉得老爷子能在最后的时间里，找到传人吗。”

        之前她已经通过张畏了解，这个皮影戏老人每一次借命，都是在寿命快耗尽时才动手，如今他再次作案，寿命无多了，恐怕没有几天好活了。

        对此。

        张畏摇了摇头道：

        “很难。”

        之前那么多年都找不到，现在仅剩几天给他找，很难能找到，况且他还背负着杀人罪。

        想到这。

        张畏直言道：

        “除非老爷子死了，变成了鬼继续找传人，不过感觉这么找，恐怕传人还没找到，先把人吓死几个了，哪怕真变成鬼找到了，也很难教导传人。”

        路怜雪明白张畏意思，五行续命这等禁忌本就是有代价，更何况多次使用，如今其已孽果加身，成了鬼也是会加身其上，就如同当初仇老爷子类似，靠近他的普通人，如果没有帮忙压制，普通人很容易有损。

        孽果加身，还是禁忌孽果，哪有那么好压制。

        张畏拍了拍路怜雪肩膀：

        “别想那些了，等卫道司处理吧。”

        ……

        接下来的两天里。

        卫道司那边收到了关于唐皮的事情，为了这一事，审理团队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没人知道审理团做出了什么结果。

        直到第三天。

        鹭厦市，卫道司临时关押所。

        张畏和路怜雪今天例行来看望唐皮，可以看到，此时的唐皮寿命将至，头发比以往更发白，脸色亦更加苍老，借命的副作用亦显现，整个人宛如病入膏肓的老头。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不忘给皮影箱子里的皮影擦拭着。

        “那个我的判罚下来了吗。”

        他擦拭着，又一次问了句，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想尽快知道结果，只求能给他一天再找找传人。

        其话出。

        张畏两人正欲开口，却是听见门打开，同时亦有声音从门口传来。

        定睛看去。

        张畏微怔色：

        “王老先生？”

        门口处走进来了三个人，张畏都是认识，一个是林同队长，一个卫道司福闽地区负责人之一曹玉山，除此外便是被两人恭敬拱卫的一位老人，那是王德老先生。

        “张畏先生又见面了。”

        王老先生同样瞧见了张畏，含笑朝着张畏招了招手。

        “王老先生你怎么来了。”

        张畏忙起身迎接，隐隐猜到了王老先生来的目的。

        果不其然。

        王老先生含笑看了过来：

        “我啊，昨天跟朋友泡茶来着，听说了点事情就过来了，对了，唐皮在哪里。”

        他说着扫视四周，很快找到了被关押在看守房里的唐皮。

        见状。

        他向着唐皮走去，在林同开门后径直走入。

        看着两个老人见面。

        张畏有些疑惑向曹玉山、林同看去，然后在曹玉山苦笑的神情下，得知了事情。

        原来就在昨天，王老先生和那位送他徽章的朋友泡茶，意外从朋友口中得知了，卫道司审判团队关于唐爷爷的事情吵开花，然后王老先生当场拍板过来了。

        就见曹玉山说到这里，神色复杂道：

        “你们知道的，王老先生曾经是军人，而唐皮也是参军过的不是吗，是文艺团负责表演的皮影戏的，据王老先生说，他曾看过唐皮和他那位团长的表演。”

        其话一出。

        张畏他们都是讶异。

        但不等惊讶，张畏却是皱眉出声：

        “曹先生，王老先生来找老爷子，应该不是光因为看过他的皮影吧。”

        他不是傻子，王老先生只是看过一次唐皮的皮影表演，犯不着大老远乘飞机过来。

        果然。

        在张畏这一问下，曹玉山叹了口气，带着复杂着神情点头：

        “王老先生他不是光来看唐皮，是……”

        “不行！！绝对不行！！！”

        话还没说出口，唐爷爷房内突然传出了声音，那是唐爷爷的喊声。

        只见唐爷爷一改虚弱，用尽力气，声嘶力竭向王老先生：

        “我的命不值钱，可你的命不同啊！！你走！我不找皮影传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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