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丑

边辰从不来这个片场。
  这次白月光回国后，他更不会来片场。
  金导慢条斯理地用笔点着桌子，声音卡塔卡塔的，安静的氛围里，很响亮。
  金导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苛刻严格，对任何人一视同仁，不会因为你的背景而给你什么脸面。
  剧本围读的场所是一个巨大的会议室，除了一张条形的方桌之外，后面还有不少椅子，分别坐着摄像、化妆、灯光等其他各个导演。
  只有金导出声宣布开始围读，大家才会齐齐沉浸在剧本之中，现在他还没说开始，而是审视着最后一个到场的明星，气势十足。
  独立的单人沙发上躺着资助电影拍摄的主办方，百丽媛。
  大概和金导的年龄不相上下。
  她坐着的沙发前放着茶水蔬果，手里的包也大有讲究，是专门找顶级设计师制作的，价值过亿。
  不仅如此，她的身边还簇拥着三四个黑衣服黑墨镜的保镖。
  嗯，看出来了，是个十分惹不起的对象。
  “林小姐，我想你该给我个解释。”
  林肆意还未说话，百丽媛率先打破了平静，朝金导笑着招了招手，“金导啊，别为难人家小女孩儿了。”
  林肆意看了一眼百丽媛，这个女人不是边辰公司的人，而且是另一个集团的人，应该是看在边辰的面子上投资了这个电影，对自己应该有所了解。
  她年纪比边辰长二十岁，说来也是厉害，能够在一堆男人之中杀出来做了集团的继承人，没有手腕和头脑是不可能的。
  她记得当初进娱乐圈的时候，听过不少关于百丽媛的谣言。
  说百丽媛嫁给财阀之后，刚结婚生子，丈夫就出了意外身亡。
  百丽媛就成了单亲的妈妈，跟丈夫财阀的其它势力争夺公司集团，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留下了丈夫手里的十多个公司，没有让丈夫的财产被其他董事抢走。
  至于百丽媛的老公，没有人知道是如何去世的。
  是意外还是阴谋，外界一直都在揣测，但真相究竟如何，只有百丽媛知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能运用于任何时候。
  金导微微一笑，停下了手里的笔，对后面悠悠喝着酒的百丽媛说：”百总，关于拍戏的事儿，您有什么意见吗？“
  百丽媛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分明就是标明了金导不愿意让外行人插手剧组的事儿，让她在一旁安静看着，说她只是个投资人，并不能管太多事。
  虽然是随着别人简简单单投个资，早也知道了与金导合作不能干涉的传闻，可是听见她在这说，百丽媛还是多多少少心里不舒服。
  心中不畅，脸上仍挂着和善的笑，“金导啊，小演员没什么名气是这样的，被人宠坏了是这样，您怎么不把她换了呢，我看她也是十分不爽呢。”
  明摆着就是看金导不好拿捏，她换了个柿子捏。
  “……”
  林肆意眸子唰的看向坐在后面的女人，刚才还觉得这女人越老越有气质，现在真是，活生生一个老妖婆，闲着没事干什么找她的麻烦？
  “换演员?那百总是觉得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金导抬了抬眼框，弹出了笔。
  娱乐圈儿的那些事儿天天在热搜榜上挂着，不光吃瓜的人知道，圈内的大家也都知道林肆意背后有靠山才走到今天，拿下了新人演员奖，说她是水后。
  很多人本来就看她不爽，今天她迟到了更是让人抓到了把柄。
  她现在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林肆意小心翼翼看了眼旁边吴世宇一眼，今天他穿着休闲的卫衣，身板依旧端正，长相精致，气质清冷，面色波澜不惊。
  面上看着是矜贵疏远的冰山男子，而私下……
  昨天看来，是个披着冰冷念佛外衣的魔鬼。
  吴世宇进娱乐圈很久，表达劝和的能力比林肆意强了不少，观察力也是一等一的，所以在林肆意偷瞥他的时候，他自然感受到了那好奇的视线。
  扫了一圈儿，吴世宇目光落在另一个空荡的沙发上，注意到两个人还在一言一语的交谈，他勾了勾唇，随后问：”“一位金主呢？”
  金导：“……”
  刚才还在挑选人的百丽媛也是一愣，她光顾着说了，都忘了这妮子后面是有人的，不过圈子里的女星那么多，今天那人没来，说不定就是厌烦了这个叫林肆意的女星，所以没来。
  那她还要投资吗?
  金导并不在意投资的人是谁，平时愿意与她合作的人多了，她从来都是以实力和票房说话，不在酒桌上假惺惺维持合作关系，所以她谁也不在乎，自然不知道谁没来。
  负责投资人的助理如实说：“可能是金主有其他的工作没来，或者是和林肆意小姐一样迟到了吧？”
  吴世宇:“迟到？林肆意小姐进屋的时候时间应该刚好是到14:00，如果说准时到算是迟到的话，那以后大家就都要提前到？提前到多少算是最佳？以后开拍的每天大家都争执第一，那原本的时间又会提前多少？”

  另一位配角搭腔，“的确啊，这确实会引发无意义的内卷，大家都提前的话，不提前来就算是迟到了，那样万一档期抽不开但尽力赶过来都不行了，还是挺麻烦的。”
  男二是零零后的一个当红歌星，叫梁丞，经常上综艺玩儿游戏爆梗，他叹了口气，掀开剧本，“导演们若是要开批评大会，能不能别在大家要研读的时候开？这样一会儿四点完成不了任务，不是就下不了班了吗？”
  金导:“……”
  “金导，您等会儿有什么事儿单独跟林小姐说行不行？别人都有事儿呢，我一会儿还有个综艺拍，导演体谅一下孩子吧。”
  金导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看到大家都有了疲惫的神色，对研读也有影响，耽误演员交流思考，那个不讲规矩的小演员等下再处理。
  “大家开始吧。”
  金导的话一落，在桌上的演员和后排落座的所有人都打开了手里的剧本。
  一时间气氛安静下来，只有翻页和念白的声音。
  林肆意翻过第一页，遮住了嘴巴朝旁边的人小声说：“刚刚到事儿真是谢谢你啊，没想到你挺义气的。”
  梁丞坐在林肆意的另一侧，耳朵动了动，“没事儿，待会儿跟我桃园结义一下就行了。”
  “……”谁跟你说话了？
  “不是和我说话难不成还是和吴影帝啊？你不会除了绯闻女还是搞笑女吧？吴影帝可不是给你求情的，你格局打开，别像个小丑一样。”
  梁丞的语气带着毫不掩盖的讥笑。
  林肆意：“行，我栓Q你啊真是，你赶紧读你的剧本吧。”
  然而她刚把遮盖嘴巴的剧本平放到桌子上，一根冷白干净的手指，落在了她眼底的剧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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