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年头，到处死人
若不是尾玄气在头上，它又正好顶着枪口。
‘长老又不出山，昆仑镜又是九品顶级灵器，从未出错’
它也不乐观。
‘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路上走来一个蹒跚老人，他的右腿是瘸的，粗大的喘气声如在耳边。
即便扶着墙，每一步都像是在消耗寿命。
灵儿不忍，上前搀扶。
老人的脸是黑色的，神态木然，紫黑色的皮肤透过破烂的衣服暴露在外。
像一具僵尸，任由灵儿触碰。
灵儿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跳了起来，又不好撇下不管，只好硬着头皮托着老人的手肘，一步一步慢走。
老人的喘气声小了许多，一会儿就停下靠在墙角坐着，干枯兀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上边。
灵儿顺着视线看去，是黑色的天空。
“姑奶奶，他们这是？”
尾玄发觉老人的精元全然变黑，浊气侵入五脏六腑，那一双母子也差不多。
不过，不见小孩的精元。
它摇摇头：“不好定论”
拘谨提议先进驿站。
驿站里七零八落，似许久未被耕耘的荒田，布满杂草，大门的一边倒在地上，另一边摇摇欲坠。
浊气太重，阳光透不进来，中楼的大堂一片漆黑，渺无人气。
众人脚步一拐，往最近的西厢房而去，上二层楼阁，打开了离大门最近的厢房房门。
一片灰尘从头顶落下，打头阵的灵儿赶紧用袖子捂住鼻子。
拘谨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
灵儿往里散去一道灵力，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其它动静，率先大步迈进。
尾玄抬手散去千道灵力，跟在后头。
厢房不大，只有一个内室，有床、盥洗室，一个摆着一张雕花圆桌的外厅，内外之间开着的双开门证明有人住过。
里外各一个大窗户，半开。
厢房里铺了一层白灰，是灰尘。
梁柱、窗户布满了蜘蛛网，还有缠在网上死活飞不走的扑棱蛾子。
灵儿两人走得快，早已进内室。
落在后头的拘谨轻声道：“看来这里有一个月没人住了”
“我去！”
是内室里传出来的声音！
他赶紧背着小师弟跨入房中。
灵儿捂着眼睛，与床隔开了一大段距离。
尾玄扫了一眼床上的人，确定房间里没有活物后，淡定道：“并无呼吸，已经死去很久了”
“吓死我了！”
灵儿放下双手，重呼一口气，末了还多看几眼，奇道：“很久了？可我怎么看着，像这几天走的？”
床上躺着一人，粗粝的皮肤紧贴骨头，面色狰狞，瞪大的眼睛在紫黑的脸上显得无比诡异。
拘谨担心小师弟撑不住毒素的侵害，路上仔细观察过，如今只觉得这尸具眼熟，面色有些凝重。
“活久见，活人还能比死人更烂呢”
话一出，两人惊讶地看着他，尾玄的眼神更多的是兴味。
拘谨觉得有些怪，“他的皮肤有些怪异”
“方才我扶的老人也是如此，可那是活人，难不成……是瘟疫？”
灵儿疑问一出便被反驳了：“此种大疫，城主定会向其余城池请求帮助，事压不住，知晓之人越来越多，可各门各派和青城山未曾收到消息”
“不是病，就是毒”
尾玄用术法把尸具托起放在外厅，被褥也一同扔出去。
清理干净灰尘。
不禁松了一口气。
有灵力真是太好了。
灵儿从一旁柜子里翻找到一床新被子，垫在床上，与拘谨一同将小师弟横放其上。
此时，尾玄方才散去探查活物的灵力也回来了。
结果有些意外。
“这驿站里，未有活物”
灵儿看了一眼外厅，惊道：“难不成都死光了？！”
床上的小师弟呼吸虚弱，但脉搏稳，暂无大碍。
拘谨抬手在其周围布了结界，术决完成，突然一阵眩晕，毒素未清，又使劲儿用灵力，没倒下算他实力硬了。
他甩甩头道：“眼见为实”
三人决定去探探。
果不其然，西楼里均是死人，且死状相同。
回到厢房。
灵儿道：“这西楼都住满了，想来其余楼阁也不例外，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出这么大手笔？”
拘谨摇头。
尾玄眼珠子转了转。
嗡嗡嗡~
璃龙盘传来响动，金光腾起一个老头。
“师傅！”
拘谨行礼。
这老头便是青城山的冲虚真人，如今已有一百五十三岁，白发白眉白须。
他右手抓着拂尘：“你六师叔已去，以他的功力，不须一日便至”
“常怀现今如何？”
常怀便是小师弟。
“有高人相助，小师弟暂无大碍”
“不过最让徒儿担心的是，青云城之人均被浊气影响，徒儿还未进城，就在驿站碰上一个死去的人”
“奇异的是，他全身泛着黑紫色”
“死人？让为师看看”
拘谨举着璃龙盘往外厅走去，剩下两人想办法腾出个休息的地方来。
尸身正好放在大门口。
微弱的光线照射下，紫黑色的皮肤纹路好像蛇的鳞片一样。
“此乃巨蛇之毒”
冲虚皱眉：“一般巨蛇族不会冒然闯进城池，它们多会成族群行动”
拘谨蹙眉。
若是尾玄在此，定是感叹不愧是师徒，皱眉的模样如出一辙。
“可这厢房里的人均是如此，师傅的意思是，青云城之事或许是由巨蛇族引起？”
老头突然沉默，说出来不就是间接说“你姐姐凶多吉少了”。
这两姐弟情深。
若不是他姐大婚时谨儿正在突破品阶，分身乏术。
否则早下山了。
可知师莫若徒。
拘谨心里的不安彻底爆发，他的家人恐怕已遭毒手。
但眼前的事又不可放下。
心口被两头忙不过来的狭促灼烧着，身体里的毒素仿佛随着气血汹涌而躁动起来。
话音有些不稳：“小师弟中毒至深，不知师傅有何法子？”
老头一抚长胡子，沉默了一会儿。
这徒儿由他亲自带大，撒什么尿，他清楚得很，语重心长道：“你要进城为师不拦你，也拦不了你，你要记得，凡事以自己平安为先，你六师叔来之前，莫要多生事端”
顿了一下，“你只身前去定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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