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悲喜并不相通
林锦沉浸在获得‘梦中舞服’的喜悦之中，并未深究傅明泽为何连她的身材尺寸都知道。
她望着傅明泽，认真地说道：“这份礼物我很喜欢，可以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我换好以后拍张照发给你。”
像是没想到林锦会主动，傅明泽眼里弥漫出了吃惊之意，他连连点头：“当然。”
直到和林锦互换了联系方式，傅明泽都没能彻底反应过来。
大概是追宁繁时遇到的挫折和拒绝太多。
这么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林锦的称许，傅明泽颇有几分受宠若惊的震撼感。
“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送你。”
林锦的声线里裹挟着少女独有的灿烂天真，望向傅明泽的眼神，时刻透露着纯净。
这一刹，傅明泽的心仿若被什么击中一般，突然狂跳。
自打他父母离世，就再也没人询问过，他喜欢什么？他总是一个人固执地对抗所有，仿佛冷酷无情，仿佛无坚不摧。
尘封已久的记忆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他突然记起，他和父母最后一次见面时，他母亲满目慈爱地问他喜欢什么？并说下次见面时，一定会带给他。
“我想要郑叔叔的全套故事书。”
这是他当时的回答。
傅明泽陷入回忆，等他反应过来，这句话已然出口。
“什么？”
林锦瞬间愣住，显然没反应过来‘郑叔叔’是谁。
话已出口，傅明泽也没了收回的心思，他落在林锦脸上的灼灼目光中，暗藏着些许期待：“郑士铭的全套故事书，可以吗？”
闻言，林锦噗嗤一声笑了：“没想到，你这么富有童趣？”
郑士铭，著名的儿童文学家，她小时候也看过他的书。
“下次见面，可以带给我吗？”
傅明泽没有理会林锦的问询，只盯着她，眼里的期待灼热了几分。
“当然。”
林锦眸光清澈透亮：“我待会儿就下单。”
“好。”
傅明泽嘴角扬起一抹笑，眼里的期待终于不再加以掩饰。
尘封多年的‘愿望’终于有了实现的机会，即便已经物是人非，可他还是忍不住贪恋这一丝美好。
傅明泽看向林锦时，眼神里的期待与喜欢颇为赤裸。
林锦很没出息地红了脸，她低垂着头，指尖轻轻地摩挲衣襟，声若蚊蝇道：“那我先走了？”
“嗯。”
傅明泽点头。
林锦赶忙收好了傅明泽送她的礼物和粉百合，没敢再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慌慌张张，可可爱爱。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傅明泽的视线当中，傅明泽才迈步向外走去。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满足。
比起痴缠一遭，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单向付出；双向奔赴的滋味美好到不可思议。
林锦出了会客室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偷摸躲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
亲眼看着傅明泽离开，她才盈着灿烂的笑走出来。
林锦年纪尚小，心思也更单纯，喜欢便喜欢了，简单纯粹没有道理。
她生得漂亮，从小到大，追她的人从没少过，只是都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就被林父林母残忍扼断了。
初次尝到爱情的滋味，林锦眼里盛满了光。
直至走回到宿舍，她脸上的笑都没淡下去，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粉百合插进了花瓶里，摆在床头。
又换上了傅明泽送她的舞服，随后站在镜子面前细细观摩了许久。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从床上取来了手机，摆出了最优雅的舞蹈动作，一连拍了数张，都好似不太满意。
没等她纠结完，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打开。
林锦吓了一跳，连忙转头：“郑学姐，你在宿舍？”
郑吉馨的目光落在林锦身上：“嗯。”
眼前的林锦，身着一套看起来造价不凡的舞蹈服，鲜嫩少女粉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她面容娇俏，仿若备受宠爱的贵公主。
她灰头土脸地努力攀爬，始终赶不及林锦璀璨夺目的天赋。
同一宿舍，却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命运，还真是不公。
“你心情调整过来了吗？”
林锦问得小心翼翼，虽然很想拍一张完美照片发给傅明泽，但生怕触到郑吉馨的伤口。
“嗯。”
郑吉馨收回了视线，掩住了内心的复杂：“傅先生送你的吗？”
“对。”
哪怕林锦极力掩饰，可眸中生出来的光，还是泄露了不少出去。
“很适合你。”
郑吉馨说罢，回到了床上，背对着林锦躺下。
“你困了吗？”
“嗯。”
“那你睡，我不吵你。”
“嗯。”
郑吉馨紧咬着下唇，眸中夹杂着强烈的不甘与隐忍。
林锦静默着待了一会儿后，继续拍照，很小心，但难免会发出一些淅淅索索的声音。
即使没有转头，郑吉馨也能感受到林锦发自内心的欢喜。
她鼻尖一酸，好不容易才吞回腹中的情绪，再次喷涌而上，眼前被水雾遮盖，迷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半个小时前听到的那些话，再次萦绕在她的耳边。
“那个郑吉馨，其实我挺喜欢的，可惜努力有余，天赋不足。”
“没办法，谁让咱们这行吃天赋呢？天赋决定上限，有些壁垒，哪怕拼尽一切都打不破。”
“和林锦比起来，确实！”
“不过如果没有林锦，以她的能力和勤奋，足够吊打国内的大多数芭蕾舞者。”
“是啊！要是没被林锦拔高标准，我肯定……”
“不出意外的话，郑吉馨下一期应该要被淘汰了？”
“应该是。”
想着。
一股绝望再次涌入心头。
郑吉馨攥紧了拳头。
在林锦未曾出现以前，她一直都是北舞引以为傲的第一，备受称赞与喜爱。
然而。
林锦的出现，犹如当头棒喝，摧毁了她的骄傲。
她调整心态，比从前更加努力，可不论她怎么拼命，始终落后林锦一截。
之后。
越来越多人提起她的时候，评价只剩下‘努力’。
而提起林锦，更多的都在夸耀她的天赋，夸耀她是老天爷追着赏饭吃。
她们之间，像是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她拼命追赶，都于事无补。
难道？
她真的，只能绝望被动地等待淘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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