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戚从宜之死3
2021年10月2日京市时间下午20:00。
整个班加上四位留级生一共有三十个人，被分成三组，在教师楼下等候一个个进入。
如今班级里一大半人已经全部约谈完毕，只剩下学号靠后的几位同学和四位17级留级生。
戚从宜早早就来到了教师楼下。
中午吃完饭后，另一个“戚从宜”就回宿舍去了，自己也随即着回到了现在的宿舍。
现在的宿舍422就在原来宿舍424的旁边，宿舍的隔音不太好，戚从宜能听到隔壁424的说话声。
是韩梦的声音。
听上去对将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戚从宜还听到另一个自己附和了几句韩梦的抱怨。
戚从宜现在所在的424宿舍除了她，其他三位17级留级生都没回来。
大概都在忙着联络班级里其他人。尤其是周琪，她的任务是通过精神力暗示大家说出真话。
现在“约谈”提前，周琪要忙得焦头烂额了。
相比较而言，自己只需要跟在另一个“戚从宜”身边，掌握她的心理动态，这样轻松的活让戚从宜心里生出一些不好意思来。
毕竟，有谁会比她自己更了解自己呢？
吃完中饭后，另一个“戚从宜”在宿舍睡了一下午，约莫到五点半的时候起来准备出门了。
戚从宜也紧跟着到了教师楼下。
大概是因为戚从宜中午的那些话，另一个“戚从宜”对她有了怀疑之心。
另外三个17级留级生倒是出现得很晚，一直到已经谈完十来个学生，她们才露面。
夏欣和陆知雨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静，只有周琪面上有掩饰不住的焦虑。
周琪见到戚从宜，正准备上前去，却被身边的夏欣拉住，微微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戚从宜的手机传来一声震动。
戚从宜打开手机，是17级四位留级生的宿舍群。
夏欣是群主，刚才发了一条消息，“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晚上回去再说。”
这会儿子的空当，另一个“戚从宜”上去了。
四个人的视线都不露痕迹地追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间。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戚从宜”下来了。
从面上看，看不出什么异常。
夏欣和陆知雨对视一眼，陆知雨上前，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戚从宜，老师是来干什么的呀？”
“就是一些奇怪的问题，没什么，挺快的。”
“戚从宜”好似没想到17级的留级生会来和她问话，有一丝诧异，说的话露不出什么信息来。
戚从宜在一旁倒是没上去搭话，中午那一遭话加上今晚的“约谈”，估计另一个自己已经开始多想了。
她看着“戚从宜”熟悉又陌生的脸，好奇怪，她能读懂“戚从宜”的不耐和隐隐愤怒。
她说了吗？还是保持沉默。
对上一周目约谈失去记忆的戚从宜有些不确定，这个周目的自己会怎么选择呢？
戚从宜陷入了沉思，直到上一位同学出来，示意轮到她进去了。
她是17级四位留级生第一个进去谈话的。
爬过两处拐角，戚从宜到了310门口。
一打开门，她看见了三位老师，和上一周目一样。
一位男老师和两位女老师。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戚从宜却感到一阵寒意。
真奇怪啊！是自己的错觉吗？还是自己过于敏感？戚从宜好像能感受到房间里的恶意，黑沉沉的，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感到一阵窒息。
“是林月林同学吧？我是杨老师。”
一位女老师坐在她对面，给她介绍了屋里的另外两位老师后，开始了问话。
另外一边的男老师拿着笔开始记录，剩下一位姓李的女老师则是沉默地坐在那里。
“你别紧张，跟你们关系不大。”杨老师看出了戚从宜的拘谨，安抚道，“我们是收到学校学工处的通知，按例来对考风考纪进行调查的。”
“你是17级的同学吧？”
“是的。”
“哦，那你们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是在西区考的，不是在东区。”
“是的。”
杨老师看了一眼男老师，“还要问吗？”
“例行抽查我们班同学，现在17级同学不是我们班的吗？”
男老师虽然在笑，戚从宜却感受到了他的不满，不满女老师的失言。
杨老师也感受到了他的不满，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赶忙改口。
“对对，是例行抽查。那17级同学也麻烦配合一下吧。”
“请问林月同学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是在哪个教室考的呢？”
“还记得自己坐在哪里吗？”
“考场里的监考老师负责吗？”
“有没有发现周围的同学有什么异常？”
……
还是上一周目问的那些问题。
戚从宜有些不耐了，她不知道上一周目自己是不是也是感受到了这些张牙舞爪的恶意。
她只觉得满屋子的气息恶臭难闻，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老师的意思是，问有没有人作弊吗？”戚从宜不耐地挑明了，说完只觉得紧绷的神经得到片刻舒缓。
屋子里的三位老师表情出现了片刻凝滞。
戚从宜注意到男老师将自己的手机倒扣在了桌面上。
杨老师又收拾好面上的笑容，笑道，“林月同学是了解什么情况吗？”
“听说了一些事情。”
“听说的事情是不能判断真假的。”那位男老师突然插了一嘴。
“但是我们17级都听说了啊。”林月装作听不懂男老师的话。
三位老师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面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杨老师继续问，“那你们听说了什么呢？”
“就是18级那两个人啊，听说她们每次考试都作弊，拿了好多次奖学金。她们成绩那么假，怎么可能让大家对此视而不见啊？”
戚从宜越感受到藏在这几个老师虚伪面具下的恶意，越感到压抑愤怒，把她作为戚从宜不敢说，而作为林月全都说出来了。
“我也和18级的同学们一个考场过，对她俩印象很深，一整场考试她们都在那里对答案，把我们当聋子了！”
“你确定她们是在对答案吗？”
男老师身体突然坐正，“有的同学喜欢一边做题一边念题，有时候不注意出了声，你确定你听清楚她们说了什么吗？”
男老师的着急几乎掩饰不住了，“你能记得她们具体说了什么吗？”
“啊？我怎么会记那么清楚呢？”戚从宜觉得莫名其妙，“但是我确定她们就在对答案啊。”
杨老师出来打圆场了，“那么，林月同学，她们两个是谁呢？你要说出她们两个的名字。”
“韩梦和王怡。”
“是这样的，我们呢，也确实是接到了学校学工处的通知，来进行考风考纪的抽查，和同学们的谈话也是要记录在案的，你如果指认她们两个作弊，也是要清楚记录的，不能有一些含糊的词句，你能理解吗？”
“好吧。”
戚从宜努力回忆，“就是她们在那里问‘第几题的答案是不是a或者b’，还有问‘第几题的答案是不是c’这样。”
“那么具体是第几题呢？”杨老师微笑地追问道。
戚从宜哑然，看着杨老师的微笑，她竟然感觉到巨大的危险。
如果她继续说下去，也许今天晚上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她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直觉。
但是自从林月身体醒来后，她就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从未有过的高敏感。
这些老师自以为掩饰好的恶意就像一把尖锐的刀，逼近了她。
戚从宜也沉下脸，“我怎么会记到那么清楚呢？老师，你们是不是想包庇她们？”
“呵呵，怎么会呢？我们是老师，你还信不过我吗？”男老师笑着说。
大概看出来戚从宜不愿意改口，男老师继续道，“好了，我们也是向大家了解一下情况，等会儿和所有同学谈话完，还会开一个班会和大家说一些事情。”
“林月同学，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反映了吗？”
“没有了。”戚从宜深深地看了一眼男老师，走出了310。
排在自己后面进的是夏欣。夏欣看出来她脸色不好，用目光询问她发生了什么。
戚从宜只是轻轻摇头，表示没什么。
心里的压抑感却一直挥之不去，她感觉今天晚上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恐怕，噩梦世界，噩梦不止存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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