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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林深问地小心翼翼,生怕得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陆瑜像是在努力回想,包厢里一片寂静,只有铁板牛舌在发出“滋滋”的声音。

        林深不敢催促,生怕本来应该是肯定的答案,被他一催促变成了否定的答案,短短的几十秒时间,林深活生生等出了篮球场上第四节比赛最后一分钟的感觉。

        终于,陆瑜开口了:“我不知道。”

        ?

        林深要打人了,果然不能对陆瑜抱有太多期待:“你刚刚想那么半天是在想peach。”

        “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工作上没有交集,你可以百度一下。”

        林深冷笑一声,“装模作样。”

        陆瑜拿回手机:“我来给你百度?”

        林深给了他一个白眼:“吃饭吧,吃完去医院。”他不敢搜索,毕竟2012年就有东南亚其他国家的耽美剧在小众范围里非常火了,2022年,他作为一个耽美写手,给国产耽美剧做编剧也……他不敢想。

        下午,林深和陆瑜到了医院门口,周行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周行看到林深,摸着下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打量了他一大圈:“嫂子看起来也没啥毛病啊。”

        林深刚刚在电话里听到陆瑜喊“阿行”的时候,对这个人就有了隐隐的猜测,这个人前两天还在和他们一起打篮球,拼命给陆瑜传球,让陆瑜疯狂进球引得篮球场边的女生阵阵尖叫,抢走了他所有风头,气死他了。

        林深没好气道:“喊谁嫂子,会不会说话,就算喊也得喊姐夫。”

        陆瑜虽然无语,但还是在旁边帮忙找补:“失忆了,十八岁。”

        周行这下理顺了为什么大早上会被陆瑜急匆匆喊去挂脑科,“十八岁,那不是我们……你们……”周行指了指自己和林深,又指了指陆瑜和林深,心想,这下可真完了,十八岁的林深视陆瑜为宿敌啊,这婚可不是铁定得离了。

        陆瑜一下明白了周行在说什么,他摇摇头:“还没。”

        周行这才松了口气。

        林深见这两人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以前就是这样,陆瑜好像什么都懂,只有他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气得他转身就往医院里走。

        陆瑜飞快地往前追,赶紧上前拉住他:“你往哪走呢。”

        林深还想往前走,实在是挣脱不开陆瑜的手:“我去看病,你管我。”

        “你抬头看看,这是什么方向。”

        林深抬头,看到入眼的三个大字,他更气了,他不要面子的吗,嘴硬道:“这个地方,确实我也应该去。”

        去查一查陆瑜到底有没有骗他,他怎么可能能生孩子,他又不是怪物。

        “我突然想到,我昨天晚上好像没有……戴套。”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陆瑜凑近了林深的耳朵。

        大庭广众,林深的耳朵“唰”地就红了,他怎么能在这里说这种事!而且,如果他有病的话,不是应该去预防科吗!

        林深回头,看到陆瑜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头顶的那个三个字——妇产科。

        林深深吸一口气,他突然意识到陆瑜为什么在这个时间说这个了。他既然能生第一个,会不会也能生第二、第三、第四个?他是不是需要吃避孕药,电视上经常播的,24小时紧急救助。

        他刚想说话,陆瑜就赶在他前面飞快地说:“不是我不想戴,是昨天情况特殊,我爸妈家里没有,我也不是变态随身带这种东西。”

        林深从陆瑜的都看出了一丝慌张,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陆瑜,疑惑道:“?我只是想问,避、孕药对我有没有用。”

        原来是担心怀孕啊,那没事了,陆瑜放下心来,他还以为林深会质问他为什么不戴:“哦,我去问问我表哥,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最近在m国进修,上一次就是他帮你……的。”

        陆瑜本来要说出来“接生”这两个字的,但是他看到林深一副瞪大了眼睛敢说出来就把他杀掉的样子,就没说了。

        “我们,不是,你们以前没有这个困扰吗?”林深小声地问。

        陆瑜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种感觉就非常奇怪,和十八岁的林深讨论他和二十八岁的林深进行过的成年人生活。

        “陆哥,嫂子,时间快到了,先上去吧。”周行见他们俩人在不远处手拉着说什么,一看手表,快到医生上班的时间了,管不了他们在说什么,赶紧上去打断他们。

        不愧是陆瑜的发小兼得力干将,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帮陆瑜缓解了内心的尴尬。

        陆瑜放开林深的手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先让王主任看一下,你既然不愿意看心理医生,我们去做个全身检查吧。”

        林深还想继续刚刚的话题,不要以为他没有看出来,陆瑜刚刚被他问的都开始转移话题了,他要再接再厉。不过,全身检查也很需要,他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明明男人,为什么会怀孕。

        他忽然想到,如果拍摄一起走近科学的节目,内容就是:离奇!年轻男子突然失忆,醒来被告知三年前曾有身孕并生下一子,小男孩已健康长大到三岁,男子腹部确实有一道像剖腹产留下的刀疤,结婚证、出生证明齐全,男子慌张地找到节目组,节目组也大吃一惊,男人竟然也可以生孩子,这是科学的进步,还是伦理的颠倒,该男子是否是隐性双性人?亦或在漫长的人类进化中,男人也逐渐变成了能够承担孕育生命的载体?在一次次的医学检查、专家论证,以及节目组记者实地调查后,结论竟然是——欲知结论请看第二期。

        然后到了第二期:结论是该男子的死对头故意设计的恶作剧,腹部刀疤实为阑尾炎开刀留下的,三岁男孩实则是该男子好心收养的,结婚证、出生证明皆为该男子的死对头伪造,现已因伪造国家机关证件罪被判入刑。

        一想到他生孩子这个事情很可能不是真的,而死对头陆瑜又会因为这个事情入狱,他都有些忍不住的高兴。

        “笑什么?”王主任办公室门口,陆瑜见林深憋不住的笑容,好奇地问道,这一早上,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失忆之后的林深露出笑容。

        林深瞬间从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里跳了出来,板起一张脸:“我没有。”

        陆瑜也不反驳他,敲了敲王主任办公室的门,“走吧。”

        王主任看完片子,又问了林深一些基础问题,看起来毫无异常,甚至连轻微脑震荡都没有,逻辑也非常通顺。

        王主任推了推眼镜:“我建议你们去做个全身检查,或者去找心理医生看一看,我只能说,脑部没有任何物理损伤。”

        “我们确实打算做个全身检查。”陆瑜说。

        王主任看了看旁边坐着的助理,助理用手里的平板系统查了查,开口道:“普通病房已经都住满了,现在vip病房还有空位,费用会比普通病房高一点,不过是单人间,条件也会更好一点。”

        “没有问题。”

        “行,现在就可以去办住院手续了。”

        林深就这么被安排了住院,他走出来的时候还在思考,王主任助理手里拿的那个不就是ipad吗,怎么2022年了,ipad还是长这样,他还以为十年以后科技会有大发展,可以像超英电影里演的那样,投影到空气中,虚拟面板,靠语音控制。

        出了医生办公室,去办住院手续的路上,陆瑜把手机屏幕递给林深看,屏幕上是陆瑜和他表哥卫沉的对话,他表哥回复:可以,原理差不多。

        “一会儿等你办完住院,我就去买。”陆瑜说道。

        林深拒绝:“不用,我可以自己去买。”他虽然和陆瑜有了一些身体上的接触,但他也不想让自己事事都依靠陆瑜。

        陆瑜不放心:“你知道去哪里买吗?”

        林深用看智障的表情看他:“药店啊,现在这里是六院,十年前,这里也是六院,这个地方我认识。”

        “行,那等会儿我帮你回家收拾东西,再和家里说一声,你注意安全,别被拐走了。”

        林深嫌弃:“你好烦,就算失忆了,我也有十八岁的记忆,是成年人了。”

        事实证明,陆瑜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陆瑜从家里收拾好东西,又把一些楠楠的日常用品送去林深父母家,一个大圈子兜回来之后,在住院部的门口,看到林深正在和一个男人聊天。

        这个男人,陆瑜就算只看背影,也能认出来。

        他开到林深和那个男人的旁边,按了按喇叭。

        --------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林深虽然嘴硬说要自己去买药,但是他心理上毕竟还是一个十八岁刚成年的少年,陆瑜和周行走后,他在病房踌躇了好一会儿,想着他不能怀孕更不能被陆瑜看不起,才终于鼓起勇气,踏出病房。

        六院坐落在s市老城区,这十年附近的变化并不大,住院部对面的药店名字都没有变,大医院附近的药店人流量也非常大,林深在外面来回犹豫的时间里,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

        林深都在想要不要去小弄堂里找一家没有人的药店,这人来人往的,万一碰到熟人不是很尴尬,但是如果等会儿陆瑜回来,知道他没有去买,搞不好要怎么嘲笑他。

        这么想着,林深硬着头皮走进了药店,不过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药店的销售员根本没有空搭理他,问了一句要什么,见他支支吾吾红着脸不好意思开口,就面无表情地给他甩了一盒广告打得名气响亮的关于这方面的药,林深拿出医保卡迅速付款结账,做贼似的左右看了一眼,见周围没有认识的人,把药往兜里一装,走了出去。

        走出药店,林深感觉空气都清新畅快了,没想到大医院不仅医生厉害,附近药房的店员也这么厉害,竟然看到他的表现就知道他要什么。

        他脚步轻快地走回住院部,在住院部门口的时候,被人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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