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毕方与九尾狐
包括我和荣璋在内,众人在忘忧仙草的光影完全消失了许久之后,仍陷在不可置信的兴奋里,久久不能平静。
“天啊,难道毕方也是真的?九尾狐也是真的?”我捏了个榛子仁儿放在嘴里,觉得自己从前的认知都被打破了,深深陷入了“若是世上有仙草,那定然也有神仙”的构架重新整合中。
荣璋却不以为然:“天宫造物,万物竞择,有什么也不新鲜,不过是咱们认不认得罢了,睡觉睡觉。这东西朕不拿走,鹿柴风露好,只在这里养着吧。寒食的使者说只需要隔上两三日打开一次,浇浇水便好,其余时间只让它在暗处生长。”
小丫头们听说仙草就留在了这里,不由高兴得又蹦又跳,忙找了殿中最好的位置把仙草捧过去,激动地拜了又拜,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下去了。
“皇上和娘娘早些休息吧,奴婢今天在外间上夜。皇上娘娘若有差遣,稍稍大声唤我就好。”小舟道。
“好,没什么差使,你也睡吧,不用警醒着。”我笑道。
夜深人静,烛火渐暗。
今日白天睡得多了,刚才又见识了神奇的忘忧仙草,这会儿我倒是走了困。
其实,也不是走了困,我在思量一件事。
荣璋因为寒食进贡的仙草异能璀璨,今天很是高兴。
我要不要……
“在想什么呢?这么颠来倒去地睡不着?”荣璋大概一早就发现了我在“烙饼”,此时忍不住笑,问我道。
凑近他,抱着他,他一会儿要是发火儿了,不高兴了,我就钻进他怀里磨他……想好了战术,我清了清嗓子:“荣璋哥哥。”
“嗯,怎么了微微妹妹?”轻吻我的额头,吻过了大概觉得有些难耐,便向下找寻我的唇齿。
我没有躲闪,些许昂着头回应他,倒是把他逗笑了:“这么乖,有什么大事要求朕吧?”
“嗯……臣妾,臣妾想问,那个……那个寺哥哥,我是说驸马爷这几天可有消息了?”说完慌忙地闭起眼睛,不敢在浅浅的光线里看荣璋的脸。
我想,这件事情如此“巨大”,虽已过了两个月,荣璋未必就消了火气,所以我一直在等他看起来高兴的一天。
半晌,没有声音。
我慢慢睁开眼睛,只见并不明朗的光线里,荣璋的眼眸却是明朗的。
“已经找到了。”荣璋道,声音听起来平和清淡。
我“噌”地坐了起来。
“你干什么?就不能动作慢一点吗?”荣璋也坐了起来,下意识抚向我的肚子。
“什么时候找到的?寺哥哥现在在哪里?”我现在相信了,魏若淳说的是真的,江还晏在大理寺天牢听到的声音,真的就是南晨寺。这么说,他其实只是消失了很短的时间,很快就被荣璋派出的人马抓住了。
“你很关心他啊?”荣璋的声音懒懒的。
我怎么说?说就是啊!
荣璋这个家伙现在醋坛子得很,我这么说了,倒不至于给南晨寺加什么罪名,可我又要看肖荣璋的脸色好几天是真的。
“皇上知道,我们从小就认识的,就像江东江冬一样啊,自然会关心,何况他又是背着什么拐带贵女的罪名消失的,登闻鼓的状子现在还在大理寺呢吧?怎么会不着急啊?再说了,着急的也不是我一个人。”我嘟囔道。
荣璋笑了笑:“这么心虚?朕问了一句,你说了这么一大篇。”
就没有好人活路,我生气了,躺下背对着他不言语,半盏茶的时间……
不对啊,我不是要打听南晨寺的下落吗?怎么赌气就不理人家了呢?刚才下定决心,又抱又亲,争取哄骗成功的决心哪里去了。
忍着,忍着!我回过身,却见荣璋星芒一样的眸子正看着我。
“皇上干嘛这样看着我?”我笑道,用手拉了他柔软的寝衣。
“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们的兄妹之情深远,知道了,难免会胡思乱想。那天荣瑜怀疑你,还连累了小舟,你也算是这桩皇族丑事的知情人,没什么好隐瞒的。”荣璋无奈道。
“皇族丑事?”我注意到了荣璋用的这个词。
“其实,南晨寺和书昕的事情,朕早就知道。”荣璋叹了口气,平躺下来,望着月光灼亮的帐顶。
“皇上知道?知道……知道什么?”我不由得紧张起来。
“南晨寺在澄楼的时候没有告诉你吗?”荣璋笑道。
我的脸带着我的下巴,一起跑了,致使我不能说话,说不出话。
“南晨寺告诉朕了,他在离开长安之前是见过你的。他说,如果他和书昕双双殒命于逃亡途中,至少有人能猜出……他们选择最后要在一起,是心甘情愿的。”荣璋慢慢道。
我的喉咙又开始发紧,一阵阵的翻心不止,我的车马离开时,南晨寺久久相送的目光又至眼前,现在想来,他不止在和故友告别,也是在告诉我,他很开心吧,真正的开心……
“皇上刚才说,你早就知道南晨寺与书昕之间的事情,有多‘早’?”我忍着我的难受和难过。
“朕真的希望能早一点,哪怕早到书昕失了胎儿时,也还有挽回他们姻缘的可能,但是朕知道的时候,南晨寺已经前往边关了。”不无遗憾,荣璋深深叹气。
“是谁?谁是毁人姻缘,断人情爱的始作俑者?”我要问,我不怕肖荣瑜!打过她一次,我就不怕打她第二次!“是皇上最亲爱的妹妹吧?”我恨声道。
出乎意料,荣璋摇了摇头,看向我:“微微,朕若是告诉你,荣瑜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肖书昕的存在,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爱着别人,视她如仇敌,厌弃若敝履,你相信吗?”
我又一次惊呆了!
“但是你说始作俑者,肖荣瑜她也确实是!当年,她钟情于南晨寺,这是朕和母后都知道的事情。荣瑜从小受尽父皇母后的宠爱,是人人逢迎的大周明珠,想要什么得不来,拿不到?在姻缘上,自然也是如此……母后得知荣瑜心思,当下便向南大人和夫人提出指婚之事,不想这件事和南家说了,竟像石沉大海一般,两三个月竟也没有回音。”荣璋在锦被中握了我的手,“可是两三月之后,这件婚事竟又莫名其妙地成就了。”
我想了想:“寺哥哥告诉我,曾经有一个坐在轿子里始终未露面的人就是幕后的主使者,也是害得书昕小产的人。”
“嗯。是朕母后身边的人。”荣璋说道。
我现在明白了……终于明白了。
“皇上当时就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南家起初没有回音,又忽然有了结果?”
荣璋摇了摇头:“当时朕正在周齐边境,谈判属国之事,心里装的全是自己的‘丰功伟绩’志得意满,确实没有分心于此,等朕回来的时候,南晨寺已经是朕的妹夫了。金刀驸马请求驻守西疆……我以为,他是意气风发地为了建功立业而去,不想竟是绝望而走。”
伏在枕头上,我觉得自己头疼死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我现在对一向疼顾我的太后娘娘简直充满了埋怨!
“所以,寺哥哥现在究竟在哪里?”半晌,我问道。
“大理寺天牢,有人将一个地址扔在了大理寺卿的几案上,按照这个地址,他们找到了南晨寺。”荣璋轻轻叹息,好像他觉得这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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